第22章 眾所周知，阿森納有一高一快
更衣室里，溫格表情十分嚴肅，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下主要戰術，然後才開始灌心靈雞湯。
「夥計們，熱刺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我們能夠輸給任何球隊，但就是不能輸給熱刺，不然球迷們會殺了我們！」
「……」林雲沒記錯的話，他們輸給熱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這些人還活得好好的？
「你們有些人雖然是第一次踢德比，但應該都知道德比有多殘酷，我沒有任何經驗可以教給你們，只希望你們記住一點：不能軟弱！」
「讓自己勇敢起來，不要害怕身體對抗！當受到侵犯的時候別指望裁判，得靠你自己抗下來，然後狠狠地報復回去！」
這是一個很不教授的溫格，相比於以往的文質彬彬，今天的溫格更像是個準備闖進別人家裡洗劫一番的西裝暴徒。
不僅語氣兇狠，連表情都帶上了一絲猙獰，讓人相當陌生。
球員通道里，連沃爾科特和貝爾兩個兒時好友都沒有敘舊，甚至像是故意避免接觸一樣，互相躲得遠遠的，更不用說其他人。
林雲感受到了一種比歐冠還窒息的氣氛，仿佛空氣里都充滿了漂浮的粉末，只等一點明火就能將大家所在的空間炸個粉碎。
來到球場，各種充滿殺氣的標語映入眼帘，各種親切的問候從看台上洶湧而來。
只有真正融入了這種氛圍，才能明白為什麼這裡的球迷會把足球放在了生命的高度。
因為這裡有階級和地域的鬥爭，有家族世代的傳承，有從這座城市建立之初就已經埋下的恩恩怨怨。
主隊的球迷們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發自肺腑地痛罵著每一位客隊球迷。
上到八十歲的老頭，下到四歲多的小鬼，每個人都髒話連篇地叫囂著讓客隊去死。
並不是他們心裡真的那麼陰暗，或者身上真的就那麼多戾氣，更不是他們就真的那麼討厭那名球員，而是傳統在那兒，氣氛在那兒，每個人都像是在奔赴一場瘋狂的派對，派對還沒開始就已經努力把自己灌醉，然後在天寒地凍里跟一群陌生人一起歡呼，一起痛罵。
大家心照不宣地把最純粹的情緒留給這片綠茵場，坦誠接受那好的、壞的、讓自己心肌梗塞的、荷爾蒙上腦的，都可以，誰叫足球是他媽圓的。
林雲站在己方隊伍的最後，而和他並排一起入場的就是對方的中鋒阿德巴約。
一個真正的二五仔。
體重兩百斤，一百九十斤是反骨的那種。
愛財如命，曾公開宣稱為了錢可以去南極踢球，也曾狂奔100米，只為了在距離最近的地方向前東家球迷滑跪慶祝；曾經差點破產，因為要養活幾十位老家的奇葩親戚，更曾被本國人民嫌棄唾罵，因為他天天曬著豪宅豪車也不願給予危難中的祖國一絲絲的幫助。
職業生涯已經輾轉過摩納哥、阿森納、曼城和皇馬，但卻沒有任何一支球隊的球迷真正在意過他。
他看著林雲，嘴角扯出一絲大概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代表了什麼的笑意，「聽說那老頭很喜歡你？」
「還行吧，」林雲聳聳肩，「優秀的人從來不缺人喜歡。」
「去你的吧，我已經看見了，你未來會很慘，跟他混的不會有好下場，」阿德巴約不屑地呲出一口氣，「他以前也對我喜歡的不得了，現在呢？」
「現在？」林雲做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現在他為什麼要喜歡一個垃圾？」
阿德巴約表情一滯，拳頭捏緊，「你說誰是辣雞？」
「你猜。」
林雲留給他一個溫和的笑容，等了半天都沒見他的拳頭舉起來，只能失望地跟在威爾希爾後面走進了球場。
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兩名前鋒之間已經有了初步的友好交流，解說員們依舊在揪著溫格和貝爾的那點事不放。
「當初溫格從南安普敦訓練營打包帶走了沃爾科特和張伯倫，卻獨獨對南安普敦訓練營最優秀的畢業生加雷斯貝爾視而不見，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有沒有那麼一絲後悔，而貝爾又有沒有一種想要向教授證明一些什麼的衝動……」
「雙方都擺出了一模一樣的4-2-3-1陣型。
先看看托特納姆熱刺的出場陣容。
門將：25-洛里；
後衛：28-沃克爾，20-道森，5-維爾通亨，32-埃克托；
中場：19-登貝萊，8-帕克；
中場：7-列農，22-西古德森，11-貝爾；
前鋒：10-阿德巴約。
阿森納則基本沿用了上一場比賽對陣阿斯頓維拉時的首發十一人，溫格僅用拉姆塞替換小腿受傷的迪亞比出場，不過威爾希爾被提到了攻擊型中場的位置。
門將：1-斯澤斯尼；
後衛：25-詹金森，4-默特薩克，5-維爾馬倫，17-蒙雷亞爾；
中場：16-拉姆塞，8-阿爾特塔；
中場：14-沃爾科特，10-威爾希爾，19-卡索拉；
前鋒：11-林雲。」
熱刺先開球。
阿德巴約站在中圈裡，像頭真正的野獸一樣狠狠地盯著林雲。
林雲左手叉腰，右手放在大腿邊，隱晦地對他勾了勾食指。
有種你就來。
哨聲響起，阿德巴約接到傳球後真的直接帶球向林雲沖了過來。
林雲也沒什麼好客氣的，馬上倒地正面飛鏟。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快了，沒想到還有跟他一樣狠的。
就在他倒地伸腳的時候，他旁邊的威爾希爾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而且比他還麻溜一些。
威爾希爾距離比較遠，還是稍慢了一點，不過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鏟中目標，將阿德巴約連人帶球放倒在地。
裁判嘴裡的哨子剛放下，趕緊又手忙腳亂地拿起來放進嘴裡，用力吹響。
「嗶！」
「哇~~」
「兩個辣雞，劊子手！」
「哈哈哈，就這樣，踢死那個猶大！」
「這……開球剛第一秒鐘，阿森納就犯規了。前阿森納球員阿德巴約被威爾希爾和林雲聯合鏟倒在地。」
讓人尷尬的是，阿德巴約都已經在地上打滾了，熱刺這邊竟然一個上前看一下的人都沒有。
大家都看著裁判，等待他的判罰。
裁判看了看威爾希爾，又看了看林雲，掏出了一張黃牌，對著小威脅高高舉起。
威爾希爾：「……」
為毛要針對我？我特麼的只是個從犯啊！
林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樣向他解釋。
畢竟威爾希爾沒有他這種顏值，一些在他看來見怪不怪的事情，對別人來說確實很難理解……
「出人意料的展開，比賽才剛開始一秒鐘，阿森納就有球員領到了一張黃牌……哎？從慢動作來看，把阿德巴約鏟倒的好像是林雲啊……威爾謝爾這張牌吃得有點冤枉……」
既然鍋都已經背了，威爾希爾只能認了。
他伸出小拳拳錘了錘林雲的胸口，「你欠我一次。」
另一邊，阿德巴約捂著臉鬼叫了半天，見沒人理他後也只能站了起來，但聽到西古德森說黃牌只給了威爾希爾之後整個人馬上炸了。
他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沖向裁判，「錯了！錯了！不是，也沒錯……應該兩張黃牌，不，一張紅牌……那個黑髮小子，是他鏟了我，他應該拿紅牌！」
裁判也不知這貨犯了什麼病，推了他一下沒推動，只能解釋道：「我看見了，他動作確實很大，但鏟中你的是10號，11號踢到的是足球。」
「去他麼的10號，明明是11號，你到底長……反正你看錯了！」
「現在，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真的是……我擦！？」
裁判又一次將黃寶石卡掏出……
「額，阿德巴約看起來對剛才的判罰結果很不滿，情緒有些激動，也被裁判出示黃牌警告。」
熱刺的球迷都無語了。
這特麼的都什麼事啊？
阿德巴約瞠目結舌，直到被隊友拉到一邊才如夢初醒，看樣子還嫌一張黃牌不夠，還想衝上去再拿一張。
場邊的熱刺主帥博阿斯都要瘋了。
他這下總算體會到了穆里尼奧的痛苦。
穆里尼奧一生都沒有服過誰，唯獨被巴洛特利搞得服服帖帖，而他博阿斯也算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物，現在愣是被阿德巴約搞得沒有一點脾氣。
溫格更是對林雲刮目相看。
別說林雲沒吃到這張黃牌，哪怕是吃到都值了。
阿森納送走的球員不少，跟球迷發生矛盾的也很多，但要論最讓球迷們深惡痛絕的，阿德巴約絕對算一號。
林雲這一下簡直就是所有槍手球迷的腳替，大家本來就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這下好了，「下一個亨利」算是坐實了。
溫格邊鼓掌邊嘖嘖稱奇，嘴裡念念有詞著一串法語，翻譯過來的話，應該是……「這小子，會來事兒。」
鬧哄哄了半天，三分多鐘都過去了，比賽終於可以再次開始。
熱刺發球。
登貝萊一腳長傳直接將球打到左邊找貝爾。
貝爾正被詹金森貼身盯防，他特意傳了一個提前量，讓貝爾有空間衝起來拿球。
貝爾速度一起來，詹金森直接拉都拉不住，眼睜睜地看著貝爾從自己身邊衝過去，左腳一點帶走了足球。
阿爾特塔趕緊過來補防，剛接近就是一腳林雲同款的滑地飛鏟，但貝爾直接一個加速就趟過去了。
這腳球趟得有點大，都快滾到費爾馬倫腳下去了，槍手隊長正想上前兩步解圍，沒想到貝爾竟然後發先至，搶在他面前將足球轟了出去。
足球直飛球門左側，斯澤斯尼還沒來得及做出撲救動作，默特薩克就搶先一步，奮不顧身地用身體將球擋了下來。
「漂亮！」
斯澤斯尼贊了一聲，趕緊搶在阿德巴約補射前大腳解圍。
足球來到中圈附近，威爾希爾高高躍起，用力將球頂給了林雲。
林雲剛側身拿球，西古德森就正面逼了上來。
他連續左右晃動了一下，但西古德森穩如泰山，沒辦法，只能跟威爾謝爾二過一，但剛在西古德森背後接到威爾希爾的回敲，邊後衛埃克托立馬就擋在了身前。
林雲快速變向，將球橫向一撥，往邊路走。
埃克托緊緊跟著他，也不下腳，就是將他逼著往外線走。
林雲沒辦法，只能用力將球一撥，連續加速將人擺脫，但真正將埃克托甩開的時候，球都已經要到底線了。
林雲本想將球踩住定在底線上，讓自己甩出去之後再回身傳給威爾希爾慢慢組織，但眼角餘光匆匆一瞥間好像看到一抹紅白身影已經衝進了禁區里。
來不及多想，趕緊內腳背對著足球猛地一搓。
足球飛向球門方向，林雲自己則摔出了底線。
他麻溜地站起來，看向球門方向。
足球越過道森的頭頂，落向球門後點。
沃爾科特像頭下山覓食的小老虎一樣，在足球準備從自己眼前飛過前猛地一躍，直接連人帶球一起飛進了門裡。
0-
「GOAL！！！！！貝爾完成了全場第一腳射門，但足球被阿森納的後衛用身體擋了出來，林邊路快速帶球，下底傳中幫助沃爾科特首開紀錄！比賽才剛開始不到五分鐘，阿森納就敲開了熱刺隊的大門！」
心浪體育的演播室里，詹駿雙掌猛地一拍，金句隨口就來。
「林雲傳中，沃爾科特飛身魚躍，球進了！！！眾所周知，阿森納有一高一快，嗯，只不過快的是林雲，高的是沃爾科特。」
林雲快是真快，但他那速度在沃爾科特面前就是個弟弟，而沃爾科特高……是真的不高。
這貨官方身高一米七六，放在普通人中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放在足球場上，特別是放在高人林立的後衛叢中，他就是個小矮子。
沃爾科特趴在熱刺的球門裡，晃了晃腦袋後才醒了過來，起身後馬上瘋了一樣沖向林雲。
林雲站在原地，張開雙臂，一把接住了飛撲而至的小腦斧。
洛里走進門裡，鬱悶地對著躺在門裡的足球重重抽了一腳。
他當然不可能想到，自己今天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