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您回來了」
兩位看守大門的護衛見李台急匆匆從雨中跑來,連忙拱手道
豆大的雨珠順著李台的髮絲不斷滑落,他拍了拍濕漉漉的頭髮,抖落一些雨水。
剛來到門口,他就敏銳的注意到兩位護衛的表情不太對勁,皺眉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位護衛低頭回應「小少爺死了…」
「什麼?!」李台的目光中滿是震驚,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道:「你說我弟弟他死了?」
「怎麼死的?」
他今日一直在春宵樓,對府中的這一變故一無所知。
護衛的身體微微顫抖,戰戰兢兢的說道:「是被范家少爺范安進殺的!」
「范老弟?」
李台皺眉,道:「他不是沒有靈根嗎?怎麼可能能殺死我弟弟?」
其實,他和范安進挺熟的。
這兩人皆是好色之徒,在春宵樓碰面乃是家常便飯。
再加上二人皆為家族子嗣,這個身份讓他們的接觸遠比旁人頻繁得多。
就在昨日,那春宵樓中,他們還圍坐一桌,把酒言歡,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好不逍遙快活。
(註:吳庸為人正直,是個十足的好男人,從未涉足春樓半步,所以李台也沒有見過吳庸)
護衛滾了滾喉嚨,道:「少爺,他不是廢靈根,今日他僅揮出一刀,就將咱們十八位護衛打得落花流水!」
李台聽聞,瞳孔急劇收縮,嘴巴大張,難以置信道:「臥槽,一刀擊敗十八位護衛?」
要知道,能進李府當護衛的,最低修為都得是鍊氣一重。
范老弟居然能一刀就把十八位這樣的鍊氣修士擊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難道昨日跟我說的全是假話?
他不是廢靈根?
他心急如焚,連忙問道:「我爹在哪?」
護衛趕忙回道:「家主此刻正在客廳和幾位長老商議要事。」
話音未落,李台便如一陣疾風,大步流星地朝客廳奔去。
剛到客廳,就瞧見地上躺著面色逐漸泛黃,毫無生機的李平。
李天坐在主位之上,雙眼布滿血絲,神情疲憊且悲傷。看到李台進來,聲音低沉沙啞道:「台兒,你回來了」
李台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來,滿臉焦急與憤怒,急切問道:「爹,我弟弟他真的是范老……范安進殺的嘛?」
李天的雙目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沉重地點了點頭。
李台與范安進關係不錯這是事實,可他殺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李台氣得咬牙切齒,道:「那為什麼不去找他報仇?」
李天不自覺地狠狠握住身下的木椅扶手,雙手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聲音低沉道:「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以後見到范進安,可欺不可殺」
李台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情緒激動得滿臉通紅,扯著嗓子道:「為什麼?!」
他滿心的困惑與不解。
為什麼范安進殺了自己的弟弟,卻只能欺負不能殺?
難不成范安進也是自己的弟弟?
那根本不可能啊!
李天深深呼出一口濁氣,無奈又疲憊的說道:「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你先回房間吧。」
李台咬了咬牙,然後離開客廳,朝外面走去。
一位頭髮花白如雪,身軀卻依舊硬朗挺拔的老者,緊皺著眉頭,道:「家主,你確定范家以後飛黃騰達會帶上我們李家嗎?」
「我也不確定,但是我選擇相信他」
「我和范五德是同一輩的人,曾一同拜進琉璃宗修仙,我了解他的為人,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想當年在琉璃宗,他就以心思縝密,行事果斷著稱。」
李天掃視四位長老,沉聲道:「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有其他辦法繼續將家族進步發展嗎?」
「我們李家如今已經無法繼續供給武帝靈石,所以范家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如果成,我李家將脫離大武仙朝的鐵律,從此不再受諸多束縛,能夠自由發展,走向昌盛!」
「如果敗,我將親自參見武帝,告范五德的狀!哪怕是拼上這條性命,也要為家族討回一個公道」
李天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絕。
「現在你是家主,就由你全權負責,七日後,讓李平入葬吧」
大長老是位駝背老者,他緩緩起身,那佝僂的背影顯的無比沉重,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深深的無奈。
李台並沒有回房間,而是準備去范家討個說法,問問范安進為什麼殺我弟弟。
一道嘶吼聲從府外傳來,在雨聲的掩蓋下依舊顯得格外悽厲。
「李台給我滾出來!」
李台皺眉,誰在喊我?
然後繼續朝外面走去。
李府門口。
此時,雷電交加,一道道閃電劃破夜空,將四周照得慘白。
一位渾身濕漉漉的男子站在這裡,那雙藏於頭髮里的雙目通紅無比,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殺意,雨水在他的臉上肆意流淌。
從手臂流出的血液混雜著雨水不斷流在地上。
一位護衛大聲呵斥:「你是何人?」
「來我李家叫囂,難道不怕死嗎!」
吳庸嘶啞道:「李台辱我妻,我來找他尋仇!」
他的聲音仿佛被雨水吞噬,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憤。
在柳小翠咬舌自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原諒她了,她不是自願的…。
「是你?」李台大步走出來,目光落在吳庸身上,嘴角泛起一絲不屑,道:「你還真來找我報仇?」
當李台走出來的那一刻,吳庸宛如一隻失控的瘋狗一般,不顧一切地嘶吼著,瘋狂的沖向李台。
李台本就心情煩躁到了極點,眉頭緊皺,一腳迅猛的直接把吳庸踹飛出去好幾米遠。
然後,李台全然不顧那傾盆而下的大雨,大步流星地來到吳庸面前,粗暴地抓住他的頭,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獰笑道:「正好我需要發泄自己的情緒,你來的正好!」
說罷,李台緊握的拳頭,如疾風驟雨般狠狠的砸在吳庸的臉上,每一拳都帶著十足的狠勁。
仿佛吳庸的臉就是那任人隨意捶打的沙包。
他沒有用出全力,不然吳庸早就死了。
吳庸的臉上鮮血四濺,傷口縱橫交錯,已然變得慘不忍睹,可他的眼神中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和無盡的憤怒。
李台打得愈發瘋狂,似乎要將內心深處積壓已久的怒火一股腦兒地宣洩在吳庸身上。
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次出拳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聲。
在這狂風暴雨的肆虐中,吳庸承受著這慘無人道的折磨,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地。
他的衣服早已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雨水混合著血水不斷地流淌。
李台不屑道:「廢物!耽誤我去找范進安算帳!」
「少爺?!」
吳庸一聽,不知從何處迸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那力量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的。
趁著李台毫無防備,猶如一頭兇猛的野獸猛的撲了上去,死死地咬住了李台的耳朵。
「咔嚓!」
耳朵斷了……
李台頓時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那鑽心的劇痛讓他瞬間陷入了瘋狂的境地。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青筋暴起。
「你找死!」
說罷,李台將吳庸狠狠地踹在地上,轉身飛奔著去拿刀。
吳庸躺在地上,面目全非,腫得不成樣子,血液伴隨雨水滾落,他艱難的咳咳幾聲,將咬下來的耳朵給吐了出來。
他的雙目直勾勾地看著水墨般的天空,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媳婦,我來找你來了……」
咻!
一道寒光在眼前乍現!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
吳庸的腦袋瞬間滾落在地,鮮血如泉涌般噴濺而出,染紅了冰冷的雨水,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泊……
吳庸,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