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畫地為牢的歲月，我逃不脫的流年
「我不跟你一條惡犬，浪費口舌！」
沈宵雪看到，祭台上，出現了蘇岩和粟迴風等人的身影，也不想再跟納蘭燕做口舌之爭，拂袖而去。
原本，北宮陽和葉缺，都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了。
他們對納蘭燕的實力判斷有誤，一萬朔風軍，都要葬身在鎮北小界了。
沒想到，這樣的逆局，竟被一個少女，一己扭轉。
天階天象，一席白衣，孤身沖陣，俘虜敵公主。
少女之名，註定要名動北境了。
只是，相較於她的封號，青炎王。或許與納蘭燕有關，人們更習慣稱她為逍遙王妃、白衣王妃、王妃殿下。
這一夜，這一座邊關，罕見的熱鬧。
北宮陽，難得的開了酒禁，街上，不時的便會有醉酒的朔風軍，唱著戰歌走過。
雖然，這一戰，朔風軍也損失慘重。
但這裡的將士，早已習慣了生死。
反而，對北齊的大勝，已經許多年未有了。
北宮陽，也想用一場大慶，沖淡悲傷。
在這場戰爭中，他也死了兩個兒子。
沈宵雪走出空空蕩蕩的屋子，望了一眼遠處燈火輝煌的將軍府。
「那個小乞兒，終於成為了主角！」
沈宵雪並未去將軍府赴宴。
儘管，她獨自斷後，也以一人之力，斬殺了數百雪龍衛。
但在小乞兒身邊，也只是可笑的陪襯罷了。
她才不會去當陪襯。
她已收拾好了行裝，準備第二日，就動身離開。
一則，與納蘭燕一戰，雖然是那般恥辱的結局。
她永遠忘不了，銀色戰靴，踏在心口時，那種窒息。
但也算完成了系統發布的任務，獲得了地階一品天象-——萬里焚城的繪卷。
這一天象，還是很契合她的。
不必再做它求。
二則，在鎮北關中，總是聽到王妃殿下云云。
聽著，實在逆耳。
形單影隻的回到屋中，點燃油燈，頓時，又一陣困意襲來。
沈宵雪知道，這，又是夢境找上她了。
在那第十六塊記憶碎片結束後，實則，這困意已經找過她好幾次了。
只是，那時她心懸蘇岩安危，無心入夢。
沈宵雪長吐了一口氣。
眼下，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也便不再抗拒，任由困意將她包裹。
另一邊，此時還是蒼山沐雪樓中，一個寂寂無名小親傳的北宮紙，坐在藏經閣中，也是在不久前，抵不住困意，酣然入眠。
北風呼嘯，吹入窗欞，爐火搖曳間，面前的典籍，已翻過好幾頁。
出現在眼前的庭院，對於北宮紙很陌生，對沈宵雪，卻很熟悉。
正是北山城的沈府後院。
沈宵雪看到，自己坐在枇杷樹間的鞦韆上。
而她的面前，飄著，兩顆腦袋。
說飄，其實不是飄。
只是，她的身體，被一層濃霧籠罩。
儘管如此，徘徊間，卻還是會露出手足，或者衣袍的一角。
那層濃霧，並不能完全把她遮住。
但有些驚悚的是，每次從那濃霧中，露出的手足都各有不同，明顯不是屬於同一人的。
而且，是她，不是她們。
她的那兩顆腦袋，很明顯是長在同一個身體上的。
當她徘徊一圈，正面向這邊時，沈宵雪和北宮紙，也看到了那兩張面容。
左邊的臉，傾國傾城，風華絕代，青絲如瀑，正是生機勃發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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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的，卻是一頭髮掉光，骨瘦如柴的老嫗，展露出一副死象。
「這是什麼孽物！」
北宮紙看著那兩顆腦袋，感覺渾身都毛毛的。
儘管，武者出入禁區，都見慣了種種詭異。
但眼前的存在，卻還是讓她心中，生起了一陣寒意。
北宮紙不知道，沈宵雪卻是大概猜到了，一顆心，也是不由的微微抽搐。
這大概，就是那位，跟著自己來到史源界的彼岸第九主宰吧？
沒想到，竟是這副尊榮！
此時的沈宵雪，也不知道，前世時，自己在那禁區九重彼岸，遭遇了什麼，為何會拜那九位主宰為師？
夢境中，鞦韆上的沈宵雪，正在讀著一封信。
很快，信紙便是在她手中，化為了飛灰。
「部下的軍隊，叫孤鴻軍，部下的騎兵，叫燕騎，他分明，是還忘不了那個妖女啊！」
後世的沈宵雪，聞言，心中一亂。
看樣子，此時，蘇岩已經跟著那個北宮紙，去了北境。
還將軍隊叫做孤鴻軍，騎兵叫做燕騎。
也難怪，那個時空中的自己，會面沉如水了。
「徒兒，你已點燃了九盞命燈，
下一步，便是要打造寶筏。如今，正是修行關鍵，你這心魔，卻越來越厲害，如何能行？不如就將那個男人斬了，斷了心魔的根源，從此，走無情道吧。」
第九主宰，明顯是對沈宵雪現在的狀態，很不滿，兩顆腦袋中的老嫗開口，但聲音卻不是從喉中發出，更像是從天外傳來。
沈宵雪：「……」
此時，老嫗所言，不由的便是讓她想起了前世時的龍闕神妃。
那時，龍闕神妃，只是讓她跟蘇岩，斷了關係。
眼前這位這意思，是要讓她殺夫正道，走無情道了！
北宮紙一樣震驚。
不過，她卻是震驚於沈宵雪的境界。
亞聖三境，命燈，寶筏，彼岸。
也有九燈九筏九彼岸之稱。
但修行，行路難，行越遠，路越難。
很多亞聖，終其一生，都點不亮第二盞命燈。
而眼前的女子，竟然已經是點燃了九盞命燈。
當世，放眼整個史源界，都找不出幾個這樣的存在。
她，是誰？
沈宵雪搖頭：「九師傅，太晚了，不能斬，我也斬不了！！。」
「九師傅，他的存在，已經是我的一部分！」
玉足輕點草地，枇杷樹上的鞦韆，頓時高高盪起，沈宵雪的目光，也跟著鞦韆，越過院牆，越過亭亭如蓋的梧桐樹，望向街對面：「他那些畫地為牢的歲月啊，也是我這一生都逃不出的流年！」
沈宵雪：「！」後世的沈宵雪，心中也沉默了。
跟著那時候的自己，眺望著對面。
現在的她，自是能隨意控制鞦韆的高低。
小時候，蘇岩推著她，卻沒那麼大力氣，很多時候，都不夠高。
九師傅，肯定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街對面，只是一座荒宅，不知多少年，無人居住，荒草叢生。
但很多很多年前，不是這樣的。
那會兒，那是北山城的一個大家族，葉家。
比沈家有錢也更有勢力。
葉家的小姐，更是年紀輕輕，就煉體九重。
人人都道，葉小姐將來一定能突破武尊，成為聖地長老，她也是這北山城中，門當戶對，最適合做未來城主夫人的千金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