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襲嫁衣，山河染血

  劍，只是系統返還的，普普通通的劍。

  玄階一品。

  黑鐵的劍身，樸實無華。

  但，當蘇岩出劍的剎那……

  黑鐵的劍身，卻被染成了血色。

  非但如此，被打落境界的歐陽無鋒，瞳孔驟縮間，清晰的看到，劍刃上，分名出現了一張張密密麻麻的女子面容。

  不由的，他朝著一旁的白宿望去。

  竟是隱約覺得，那些女子面容與她的長相，有著七八分的神似。

  不過，便在下一瞬，她便顧不得那麼多了。

  因為，她們睜眼了。

  一雙雙美眸，全都似喜似嗔的朝她望來，或風情萬種，或含情默默，仿佛新婚燕爾的妻子，凝望丈夫，預語還羞。

  然而，讓歐陽無鋒和一眾藏劍山弟子全都驚悚不已的是：她們，雖然在笑，眼角卻都流著血淚，說不出的扭曲。

  然而，不僅僅是劍身上。

  不過一個恍惚，持劍的蘇岩，周身也仿佛披上了一件血色嫁衣。

  連他的臉，也變成了嫁衣女子的模樣。

  好似一隻剛從地域裡爬出的紅衣厲鬼，朝著歐陽無鋒索命。

  「嫁衣劍意！」

  白宿，不由的睜大了一雙明眸。

  她沒想到，蘇岩這次選的，竟然是自己的嫁衣劍意！

  與春草，秋霜，畫眉，雲袖不同，嫁衣劍意，是在她死後，方才感悟的劍意。

  曾經，她是勾陳界，最年輕的劍聖。

  而那時的勾陳劍帝，只是她平平無奇的師弟，一甲子的武尊，真的平平無奇！

  但青梅竹馬，她還是允了他的求婚！

  大婚之日，為聖人賀，萬聖同慶，萬里紅裝。

  本以為是萬古佳話，誰曾想，卻是一個殺妻證道的故事！

  死了以後，遊蕩在世間的這些年，每每回憶起，大婚之日，那一身火紅色的嫁衣，白宿眼前的那抹紅，都會轉變成血色。

  生死之別，愛恨倒轉，才釀出了那一縷嫁衣劍意。

  白宿神情複雜。

  嫁衣劍意，乃是她所感悟的，最強劍意。

  遠遠在雲袖，春草，秋霜，這些生前所感悟的劍意之上。

  對於，修無情劍道的劍修，極至的愛與恨，都只會使他們的劍心崩潰。

  但如白宿這般，走有情劍道的劍修，極至的劍道，本就從極致的愛恨中來。

  嫁衣劍意：紅袖所過，萬里山河竟落紅。

  雖然，從未在蘇岩面前表現過。

  但她的內心中，如何能不想，有朝一日，能以手中劍，報勾陳那一劍之賜，以手中劍，將劍祖的道統，斬的粉碎。

  只是，白宿心中也很清楚，這終究只是奢望罷了。

  正如，前世時，她與蘇岩所言，她的劍，只是永夜裡的一顆星星。

  或許，天階三品以上的嫁衣劍意，能與勾陳劍帝的劍意一爭。

  但可惜，前世時，她的嫁衣劍意，最終也只到了地階一品。

  然而，此時此刻，望著蘇岩，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在白宿心中升起。

  或許，她的嫁衣劍意，能在這個弟子手中，升格到天階。

  或許，她有朝一日，真的能看到，她的嫁衣劍意，在那所謂的四大劍道世界——在勾陳界、在無月界、在雪鄉、在月照海綻放，將天地山川都染紅！

  這一刻，飄蕩了無盡歲月的白宿真的上頭了，整個魂體，都開始一閃一閃起來。

  不只是白宿，一邊，顧楠依也是有些被眼前的血色劍光晃了眼。

  因為，受蘇岩傳了好幾種上程的有情劍意。

  再者，她本就有聖人之資。

  如今的顧楠依，已能讀懂劍意。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那是，怎樣的一種不甘啊！

  當初，蘇岩傳與她嫁衣劍意時，顧楠依便曾懷疑過。

  這嫁衣劍意，是否因沈宵雪而生。

  此時此刻，她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的篤定。

  如若，不是沈宵雪對蘇岩的那種背叛，如何能有這樣的一劍。

  「你，就那麼放不下她麼！！！」顧楠依忍不住地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地望向血光之中，面容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蘇岩。

  歐陽無鋒壓下心中的驚駭，手中，也是出現了一把重劍。

  歐陽無鋒也看出來了。

  蘇岩的嫁衣劍意，雖然詭異莫名。

  但，不同於剛剛的秋霜劍意，已達天階。

  這種詭異劍意，只是地階。

  他也有藏劍山的地階一品劍意「山海變」。

  又何需懼之？

  歐陽無鋒，以雙手握劍，面色沉寧，劍出，如萬丈巨峰，自海底升起，劈立千仞，分割海天。

  聖人畢竟是聖人，即使被白宿暗算，修為跌落武王，在這史源界內，能揮出這樣一劍的，也不超五指之數。

  然而，山海雖廣，在一位劍聖千萬年的怨恨面前，也不過微塵罷了。

  嫁衣所過之處，山與海，全都在那一片血色中扭曲。

  「什麼！你，怎麼可能？」

  感受著貫穿胸口的劍刃，歐陽無鋒，根本顧不得生死，密布血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蘇岩。

  自一劍劈開西海，他以劍道成名數百載。

  千錘百鍛的劍意卻在一個寂寂無名的年輕人面前，薄如紙頁。

  悠悠蒼天啊！這如果都不是笑話，什麼是笑話？

  「因為，我有楠依，有系統。」蘇岩心道。

  嫁衣劍意，是師傅白宿最強的劍意，也是最難的劍意。

  若非她將之傳給顧楠依，得到萬倍返還，他的嫁衣劍意，不可能有如此造意。

  不過，蘇岩，倒也並不覺得勝之不武。

  作為穿越者，蘇岩的前世，太過坎坷，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老天給予的補償。

  小鎮中，所有的藏劍山弟子，在呆滯過後，全都是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咔咔咔咔……」

  漸漸的，有著很多藏劍山弟子，折斷了相伴多年的劍，面如死灰的離去。

  歐陽無鋒敗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劍道斷了。

  仿佛，就是要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一般。

  遠處，藏劍山上，響起了一聲聲的劍鳴。

  或如雷動，或如龍吟，或如風笑……

  仿佛在慶賀，新王的誕生。

  與此同時。

  就在蘇岩的頭頂，赫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劍。

  它們品階不同，形態各異，但都猶如活物。

  它們由十到百，又由百化千，由千化萬。

  遊動間，宛若深海的魚群。

  劍氣縱橫間，演化萬千星辰，月涌江流，仿若一方世界。

  這一日，蘇岩以友情劍道，劍壓劍道祖庭，以此功業，凝成天階九品天象——萬劍情海。

  在史源界，只要是曾被主人寄託過有情劍道的劍器，無論是埋在荒漠黃沙中的斷劍，還是被供奉在宗廟內的神兵。

  在蘇岩凝聚天象的這一剎，全都生出感應。

  從十里，到百里，到千里，到萬里……

  劍鳴之聲，綿延不絕。

  與此同時，連山郡，萬木長生宮。

  沈宵雪正在舞劍。

  隨著那一席紅衣，翩躚而動的，是片片桃紅色的雪花。

  不知是因為女帝的天資，還是對蘇岩那複雜的心境，沈宵雪很快便是領悟了桃雪的劍意。

  這些日來，她每日都會在院中舞劍。

  內心之中，她期待著，這漫天的桃雪，能再大些，再大些。

  大雪中，或許會有時空錯位，帶著她跟蘇岩，回去記憶碎片中的那個世界。

  但，就在今日。

  沈宵雪，卻是沒有握住手中的劍。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它，脫手飛出，劍刃朝著西方，爭鳴不已。

  蘇岩前世時的桃雪劍意，也屬有情劍道，自然也會在萬劍情海成形時，生出感應。

  沈宵雪，不由的秀眉緊蹙，朝著西方望去。

  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詭異的狀況。

  遠隔著千山萬水，自然什麼也看不清。

  也不知道，蘇岩以嫁衣劍意，破了聖人的劍道，凝成了天階異象。

  好在，片刻後，她的劍，就恢復了正常，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莫非，又有劍聖出世？」

  沈宵雪心中猜測……

  調整一下狀態，整理一下大綱。更新很快加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