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非是天道停止運轉,又或被外域掌控。
否則,每個世界的天道,都會不停的選擇天命。
只不過,天命,不是誰都能承載的。
而天道,也不是看心性,根骨,甚至不看人品,而是看你能否承載氣運。
承載氣運的標準是什麼?
各個世界的天道,對此應該都有一套計算公式。且,會隨著大局而變化。
這之中具體的運轉規則,絕對是無可窺探的。
但是,據蘇岩前世時從狐君那邊聽到的消息,各大世界的天道,對於天命的選擇,只會緊不會松。
都是絕對的寧無誤濫。
只因,若將天命賦與庸人,只會釀成惡果。
史源界五百萬年,能承載住天命的,也就龍闕神妃和沈宵雪倆人。
「那,團……嗯,星神,沒得到史源界天命的垂青嗎?」蘇岩問道。
「唉,說來也怪,星神好像真的沒承載到史源的天命……」
許狸九眨了眨那雙瑰麗貓瞳,一張小臉上,一時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之前,她確實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主要是,後來星神的光芒太過灼目,讓人忘記了她的出身。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她與神霄,母女不和,又與日月二帝走的太近,天道覺得她並不可靠吧。」許狸九推測道。
「呵呵。」蘇岩不由的冷笑。
可能,還真是被許狸九說中了。
蘇岩一直覺得,史源界天道那套選天命的程序有很大問題。按理說,史源界誕生過諸天最多的武帝,它的天道,也應是諸天最完善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
三十六位武帝死後的意志,不可能沒有衝突。
多的是覺得今是而昨非者。
太多的武帝,有時帶來的,並非補缺,而是磨損。
蘇岩:「所以,魔君是想竊取史源界的天命嗎?」
許狸九搖頭:「不是,魔君是唯一一個,不承載任何世界天命而證道的武帝,她對於史源界的天命,也沒有興趣。」
「她所圖更大。」
「諸天之亂,風起史源,那一世,亂世,便是從神霄的隕落開始的,這才是魔君的目的。」
「隨著神霄的死,史源界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天命了,這也便意味著,被端上了餐桌,成為了食物。」
「而這樣一塊巨大的肥肉,必然引來無數爭搶。」
「之後的千年,圍繞著史源界這個最古大世界的利益,爆發過大小數萬場大能者之間的戰爭。」
「聖人就不提了,僅僅是准帝以上的大能,便隕落了八十一位。」
「隕落的帝君也有十指之數。」
「超越了過往幾十萬年的總和。」
「這是魔君最盛大的一次劇現。」
蘇岩皺眉,忍不住再次追問她,所以,魔君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難道,就僅僅是想看煙花嗎?
「當然不是。」許狸九搖頭,一雙瑰麗貓瞳中,也不由露出深深的忌憚:「她想要做的,是在,諸天之上,建立樂土。」
「諸界如草木,終將凋零,唯樂土不朽。」
蘇岩的身軀,不由得一震,雙眸微微張大:「浮世空幻,唯樂土永恆。」
他口中自語,心神不由自主的飄回到了那一方小天地中。
眼前,再次出現了那一道白髮紫瞳的身影。
聽到了她的聲音。
「師尊,讓我們,先從,故事的源起講起吧!」白髮紫瞳的少女娓娓道:「最先發現這裡的,是你們那個世界系中一位至高的帝境,她有很多個名號,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她,就叫她魔君吧,她便是妖皇的本尊了。」
「她在發現了這裡有樂土後,也想在她原本的世界系,建立樂土,她想要知道樂土的所有秘密。」
其實當時,蘇岩並未將這個小徒弟的話,真放在心上。
首先,他只是小人物,高高在上的魔君距離他太遠了。
再者,他也並不能肯定,朱九的推測,就是真實。
而即便為真,他也干預不了。
沒想到,之後這個世界系的歷史,竟沒有脫離她的預言!
許狸九繼續道:「樂土,為凌駕諸天之上的國土,樂土若成,魔君的實力,還能更上層樓,突破造化的極限。」
「這自然是諸天大能不能容忍的。」
「而且,要建立起樂土,似乎需要,准帝體內才有的無根種。」
「所以,魔君的目的,其實是挑動諸界帝爭,好在浩劫中,掠奪大帝准帝隕落後的無根種。」
許狸九說著,小臉之上,也是露出了深深的忌憚。
一雙貓瞳,不由得便是瞟了一圈周圍,跟那黑暗中有魔君的耳朵似的。
許狸九:「事實上,沈宵雪隕落後,她體內的無根種,便是落入了魔君手中。」
「當時,原月主,也沒有能搶回來。」
「所以,後世普遍都是認為,神霄女帝與之原月主的爭端,就是她挑起的。」
「目的,一是為了神霄體內的無根種,二便是除掉她這個史源界最後的武帝,以此為引,引發黑暗動亂。」
「那年輕的原月主,應該是做了她的刀!」
「只不知,這一次,魔君又是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能將兩位絕世女帝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咦?」許狸九說著說著,不由得便是好奇的看著蘇岩。
發現,他的臉色,竟是變得好難看。
「魔君這一次又是怎麼將兩個絕世武帝,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蘇岩的腦中也在想著這個問題。
如若,小六子真的是為了自己而殺某人。
那這裡的關鍵點,豈非是自己?
蘇岩又不傻,有些事,許狸九不知,他卻是知道的。
將前後一些點串聯,自然會有一些想法。
雖然蘇岩告訴自己,某人與只兔兔的衝突,也可能有其他原由。
說不定,其實完全與自己無關。
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我加戲。
呵呵,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武尊,在兩位女帝的心中,可能都沒有那麼重要。
然而,他的心裡邊,卻還是被罩上了一層陰影。
心底深處,有一道聲音不斷發問:「我是怎麼成為那個關鍵點的?」
「你繼續說。」
少頃後,蘇岩才道。
許狸九:「在這之後,諸天便分化成了兩個陣營。」
「跟隨魔君,加入樂土的飛升派。」
「以及除魔派。」
「剛開始,除魔派占據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再加之,很多中立的大能,態度也都偏向這邊。魔君的飛升派,台上處於絕對的劣勢。」
「但是,伴隨著時間推移,大帝准帝,隕落如雨,魔君手中的無根之種越來越多,樂土初見雛形,飛升派的勢力也越發的壯大,漸漸已成燎人之事,不可阻擋。」
「直至,織日帝君和原月主的隕落,世界之林,也是隨之,進入第二次黑暗紀元。」
許狸九目光悠悠,說著說著,真靈仿佛又飄蕩回了那個不知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的黑暗年代。
「再往後,便是星神的故事了!」她輕聲道:「魔君最終還是差了一步,為星神做了嫁衣!」
話至此,許狸九感覺好像也沒有更多可說的,兩人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默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蘇岩一直沒再開口。
許狸九不時偷眼打量著他,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麼。她可以嗅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情越來越差。
許狸九有些不懂。
沒道理啊,突然得知,自己前世有個天下第一的老婆,萬界第一的女兒,不該興奮嗎?
這傢伙,怎麼會是這麼一副死樣?
終於,小世界的一輪藍月漸漸的西移,一輪大日自海上升起。
不知不覺,天亮了。
「呼!」日月同天的大光明中,蘇岩終於站起身來。
許狸九的感覺沒有錯,方才,他的腦中,確實轉過了很多不好的猜想,以至於一時陷入到了自閉中。
不過,當下,心中的那一絲陰霾,暫時被他拋到了腦後。
不管前世種種,還籠罩著多少迷霧。
那也都如他告訴許狸九的,都已經是舊日遠影了!
許狸九的悲劇在前,他可不想做那第二個許狸九。
如今,最要緊的事,還是趕回去見楠依。
因為許狸九這幾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他已然是違背了他給楠依的一月之約了。
要不是回返史源界的儀式,必須要等到天亮,他也不會聽許狸九在這說那麼多閒話的。
……
清靈小界的時間與之史源界是同步的。
太陽也是在同一刻升起。
而就在蘇岩布置儀式回程的時候,顧楠依這邊等到的卻不是心上人,而是一隻貓。
當顧楠依看著晨曦中,依舊是空空如野的石庭。
深吐了一口氣,下定決心,準備控制著化身進城時,就看到了,那隻黑色妖貓。
它從朝霞的陰影中竄出,分明是不大的一隻,立於庭下時,卻宛若是什麼絕世凶獸,一雙血眸,牢牢的鎖定住了她。
顧楠依皺眉盯著眼前的奇形種。
一剎那,她便是不由得被勾起了,記憶深處的某些回憶。
她記得,前些年,那會兒雪兒還小,當他和蘇岩還在聖地中時。
那時,就曾經全門派通緝過這麼一頭怪貓。
原因是,它咬掉了兔兔的兩隻耳朵。
只是當時搜遍了整個聖地,也沒發現有這麼一種奇形怪狀的妖貓。
當時,她們都懷疑,是不是兔兔看錯了。
因為自己被咬掉了耳朵,才會臆想出,有貓長著一對兔耳。
沒想到,在遠隔海陸萬里的炎京,竟然真的出現了兔兔當時描述的那種妖貓!
顧楠依心想:這應該,與在聖地造孽的那個不是同一隻吧?
然而就在她的腦中冒出這樣的念頭時,眼前的妖貓,也是在這一剎一甩尾巴,恢復了沈宵雪的樣子。
一身紅衣上,還在往下淌著金色的神血,一雙鳳眸,冰冷的朝她望來。
明明一雙絕艷美人眸,卻要比方才的那雙血色貓瞳更凶厲。
顧楠依的化身和本尊,這一刻,同時的張大了小嘴。
這一剎,腦中無數的記憶碎片閃過。
此時此刻,她所震驚的,甚至不是沈宵雪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而是……
顧楠依:「那隻貓,竟是你變的!」
顧楠依:「所以說,是你咬掉了兔兔的耳朵……」
顧楠依:「那晚,在窗外叫了一夜的貓,不會也是你吧?」
顧楠依此時突然想起,那會,正是她與蘇岩的關係有進展的時候。
她初嘗夫君滋味,正是食髓知味之時。
那幾夜,也正是雲雨不歇之時。
卻有不知哪裡來的貓,在牆外叫個不休,叫聲還悽厲的很,擾人興致。
當時,蘇岩還說這貓叫的太過妖異,要去外頭看看。卻被當時的自己阻止了。
正是情濃時,不肯舍半刻。
當時她想著,只多也不過是一頭不知名的小妖獸罷了。
沒想到……
顧楠依的化身和本尊,此時也難免霞飛雙頰。
心道:幸好聽蘇岩的,每一次都會用命燈遮避屋子。
只是,水行命燈能遮蔽畫面,卻不能遮蔽聲音。
那些,那些,豈不是都叫這個女人聽了去!
剛剛變回人形的沈宵雪也愣住了。
她以貓形態匆匆追來,腦中根本沒想那麼多。
自己經常以貓的形態在她們身邊出現,此時她能夠變貓的秘密暴露,以這個小乞兒的狡詐,不多想確實是不可能。
只是,沈宵雪也是沒有料到,她竟會率先想到那種事上。
此刻,若說顧楠依的羞惱是一分,那麼沈宵雪就是她的千倍萬倍。
渾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指甲好像都燒起來了。
「胡,胡說八道……」
「不,不知廉恥……」
「什,什麼叫了一夜……」
「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
慌亂之下,平生以來第一次,她竟在這個一生之敵的面前,說話結巴起來。且前言不搭後語。
雖然,沈宵雪百般否認,但,她面對的是顧楠依。
在這個世上,最懂沈宵雪的或許是蘇岩。
至於第二懂她的,那在她自己和顧楠依之間,甚至還要打一個問號。
「呵呵,不打自招。」顧楠依盯著她冷笑。
「無恥!」
「卑鄙!」
「下流!」
「噁心……」
……
此時的顧楠依,也有些上頭了。
知道真相後,她是真的無法理解。
有一說一,若是換位思考一下,她是沈宵雪的話,肯定第一時間,就傷心的離開了。
而她……
顧楠依隱約記得,那一回,她們挺久的。
三天三夜還是七天七夜來著。
而窗外的貓叫全程伴隨。
她到底什麼心態?
是有什麼大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