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朱九談穿越

  在魂魄的視野內，那道白髮紫瞳的身影，早已芳魂緲緲了。

  便連從不將任何天驕入眼的魔君，也不得不承認，顧楠依真靈所轉生的這俱分身，確實稱得上一句怪才。

  便如她的外貌一般，舉世無雙。

  不但是超乎了自己的想像，也絕對已經超乎了顧楠依這個本尊的想像。

  「呵呵，說到底，再逆天呢，也是原於我！」

  但是，下回，不能再讓她這樣瞎搞了。

  一個朱九就夠了，千萬別給我再整出第二個來。

  不然，恐怕真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要被不祥了！

  然而，就在魔君心中，剛剛轉過這樣的念頭時，便覺身後，一股陰冷之氣撲來。

  就像有惡鬼索命，擇人而噬。

  魔君：「難道，這個世界也有鬼？」

  好啊，現在不光是活人敢在本帝頭上動土，連鬼也敢造次了是吧？

  但是，當魔君又一次的將視線拉回到身後，卻發現，追逐自己而來的，哪裡是什麼惡鬼，竟是一面黑氣升騰的妖帆！

  「這什麼玩意兒？」

  「看樣子，像是蘇岩弄出來的那種法寶！」

  「難道，這附近還有修仙者，想要暗算於我？」

  正當魔君心中疑惑時，從那面黑帆之中，卻是傳出了一個她耳熟的聲音：「妖皇陛下，別走啊，留下來陪我吧！」

  「你，你居然還沒化為飛灰!」

  聽到黑帆之中，竟然傳出了朱九的聲音，即便是魔君，也有點兒崩不住了。

  自己一俱聖人分身，都被炸沒了，她做為爆炸的源頭，竟然還有殘留！

  黑帆冷笑：「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炸你一俱分身，可不能算給師尊報仇，只有將伱的生魂留下才差不多！」

  朱九看似沒有解釋，實際上也解釋了。

  炸掉分身不算，只有將她的生魂留下才算。

  所以，她在一開始，那就是衝著魔君的生魂去的。

  丹嬰雙爆後，自己的屍骨無存，當然也在朱九的計算內。

  之前，她用煉魂帆，熬煉自己的生魂，一方面，將本尊的那部分生魂剝離。另一方面，也是將自己的魂魄，煉成了煉魂帆的器靈。

  丹嬰雙爆後，她的魂魄並未回歸來處，而是回歸到了煉魂帆內。

  「你放肆！」這一次，魔君是真的又驚又怒了。

  雖然遠遠不到十分之一的程度，但是，因為對於樂土的重視，她的本尊在這一俱分身中，也還是投注給了不小的一塊真靈。

  這要是真被她給煉入了帆內不得解脫，確實是會對本尊造成很大麻煩。

  沈宵雪她們便見，魔君那黑白色靈體上，開始泛起了一抹抹的血色。

  她開始鬼變了。

  若在史源界，這就叫做武靈化。

  這也是無奈之舉，若不鬼變，她現在還真沒手段應對朱九。

  魔君從未想到，有朝一日，竟會被個螻蟻不如的分身逼到這一步。

  「哼，任你曾經如何，一朝上了案板，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根本不給她鬼變的時間，招魂帆搖動，灑落漫天陰雷，接著從帆中，又伸出了無數的觸肢，牢牢地抓住魂體，將她朝著帆中拖去……

  魂體不斷掙扎，但正如朱九所說。

  任憑你曾經如何，上了案板，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此時她的狀態，也是根本反抗不了黑帆。

  縱然她有萬千手段，卻都不是一個魂體能用的。

  「不！怎麼會這樣？這，這太可笑了！」

  直至魂體徹底被黑帆吞噬的一刻，魔君的意識，依然只覺得如在夢中。

  什麼叫命運弄人？

  以前，她的存在，對於蒼生，就是命運本身。

  這還是她第一次嘗到那一種被命運玩弄的滋味。

  在最後的關頭，魔君的意識，還是斬斷了與真靈的聯繫，回歸了史源世界系的本體。

  她可不想體驗被自己的孫女，用煉魂帆煉化的滋味。

  值得一提的是，也只有在帝境之上，能真正接觸到真靈的層面，才能將意識，遠隔千萬里，甚至像她這樣，遠隔無數世界，乃至於世界系，降臨到分身身上。

  帝境之下，本尊想要以自我意識，取代分身的意識，那必須是在自己的命燈所能籠罩的範圍內。

  不過，即便是帝境，也是距離越遠，耗神越大，如現在這樣相差兩個世界系的，即便是對於像魔君這一層次的存在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

  因為對樂土的巨大興趣，這些年，她的本尊那邊，也是一直處在沉睡的狀態，專心上這邊的號，沒想到，還是玩脫了。

  魔君的意識雖然走了，屬於她本尊的那一點真靈，以及屬於妖皇的那部分真靈和虛靈卻是都被煉魂帆給吸了進去。

  ……

  「什麼？本尊的存在竟然消失了！」

  正在飛劍上往這邊趕的朱久久，突然之間一個踉蹌，差點兒墜下飛劍。

  ……

  本尊，竟然真的栽在了她手裡！

  朱久久駕著劍光，不斷的繞著一座山頭轉圈圈。

  她與魔君的意識，只要是同處在一定範圍之內，便是可以隨時溝通的。

  所以，當她駕馭著劍光，趕到雪山附近後，便是從魔君那裡，知曉了一切。

  就在剛剛，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將這俱分身，作為容器，交還給本尊了。

  心中也無怨也無恨。這才是一俱分身應該有的覺悟。

  誰能想到，那個朱九，竟然還留了後手！居然將本尊的一縷意識連帶著生魂，收入了煉魂帆里。

  朱久久只覺得夢幻。

  恐怕任何知曉本尊來歷的，都會覺得夢幻吧！

  這是在史源世界系，萬古第二的魔帝啊！

  在那裡，能讓她退避的，也只有織日帝君等寥寥幾個存在。

  能暗算她的更是亘古未有！

  今天發生的事，便像是一隻爬在地下的螻蟻，成功看破了人世的規則，並利用規則，讓人付出了代價。

  區區一俱分身，一個元嬰期，怎能妖孽至此？

  不過，若是要歸根結底，追根溯源的話，朱九這個妖孽，也是來源於本尊這個妖孽。

  這也能算是請老祖赴死吧！

  或許，當你妖孽到無人可治時，上蒼降生來克制你的，便會是你自己的後代或者造物。

  朱久久苦笑。

  說起來，她這個時候，最該做的，應當是趕緊去找到那面煉魂帆，看看還能不能搶救回本尊，而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但她卻不敢。

  因為沈宵雪來了。

  一襲紅衣的沈宵雪，降臨在已經徹底化為禁區的雪山區域，美眸掃過周圍場景，柳眉也是不由得微微蹙了蹙。

  而正在那邊的沈宵雪調查著雪山大爆炸的來龍去脈時，小崑崙的神山，蘇岩卻是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中見到了雪山，以及有兩年沒見的朱九。

  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裡，朱九隻穿著一襲單衣，怯怯的望著他，原來白皙的小臉，都被凍得有些發青了。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蘇岩這一刻顧不得其他，當即便是眉頭緊皺。

  「師尊，怎麼都不好好打理自己呢？」朱九看到蘇岩的模樣，也是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又停步，只是仰頭望著他。

  蘇岩一怔，他倒是光注意朱九了。

  這兩年，他自身也是日日閉死關，想來也是一副蓬頭垢面、不修邊幅、憔悴不堪的樣子。

  朱九輕聲道:「師尊不想見我吧？我說幾件要緊事就走，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師尊了。」

  蘇岩：「等等！」

  「別的先不說，你也不是三歲稚童了，冷了穿衣都不懂？」

  「你不是很喜歡織狐裘嗎，自己身上就沒帶一件？」

  「還有，你一個元嬰期大修士，是怎麼把自己凍得臉色發青的？」

  蘇岩說著，下意識的便是脫下了身上的外衫遞給她：「快穿上！」

  若換做以前的朱九，一定會歡喜的接下，但眼前的這個朱九，卻是搖了搖頭道：「師尊，我已經不需要衣服了。」

  「已經不需要衣服了？？？」

  「哈？」

  正在蘇岩琢磨著，朱九這話是什麼意思時，就又聽朱九問道：「師尊和神霄天女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系的人吧？」

  好傢夥，扒馬甲來得猝不及防！

  「你怎麼知道？」

  蘇岩在錯愕之後，也沒有選擇繼續強捂馬甲，而是反問道。

  夢中的這個朱九，處處都透著詭異。

  蘇岩現在覺得，這個夢或許跟以往那些有著各種各樣來歷的夢都不同，真的就只是一個夢，才會那麼荒誕沒有邏輯。

  蘇岩等著朱九的解釋，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小徒弟，還能說出些什麼。

  朱九解釋道：「因為，妖皇也是跟師尊一樣的穿越者。」

  蘇岩：「？？？」

  「你怎麼知道？」蘇岩依舊是這一個問題。

  「因為，我將她煉化了。」面對著蘇岩那懷疑的眼神，朱九繼續認真解釋道：「在將她煉化後，我雖然沒能看到她的全部記憶，但也看到了一些記憶碎片。」

  「我覺得，在這之中，也有師尊想知道的東西，才想來告訴師尊。」

  蘇岩：「……」

  他感覺這個夢越來越荒謬了。

  按他的推斷，朱九不是妖皇的分身嗎？她一個分身居然說自己把本尊煉化了？

  「先從，故事的源起講起吧。」朱九娓娓道：「最先發現這裡的，是你們那個世界系中一位至高的帝境，她有很多個名號，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她，就叫她魔君吧，她便是妖皇的本尊了。」

  「她在發現了這裡有樂土後，也想在她原本的世界系，建立樂土，她想要知道樂土的所有秘密。」

  蘇岩一言不發，神色卻逐漸凝重。

  朱九：「但她雖然強大，在這個世界系的規則下，卻也敵不過樂土之主，更何況，樂土座下還有八十位道祖。」

  朱九：「所以，她選擇以分身轉生，以樂土的規則證道，先飛升樂土，再取而代之。」

  「她很自信，即便換了一個世界系，換了一種修行法，從頭開始，王依舊是王。」

  「但事實是，任何天驕能夠崛起，除了自身，也看天時地利，即便是她這樣的帝境，也一樣概莫能外。」

  「她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先後化身出了八道分身，試遍了此界各種正道魔道，全都不行，最後用血麒麟的分身，胡亂拼湊出的一套血氣修煉法，也還是走不通。」

  「這時，師尊你不知為何，被她給盯上了。」

  朱九秀眉微皺。

  她並沒找到與此有關的記憶碎片，也覺得很迷惑。

  似乎只能解釋為魔君眼光超凡了。

  蘇岩卻是神色一動，想起了他給某畜寫的修仙小說，神色不由得便是有些古怪起來。

  朱九：「她將你弄來此界，所為便是要你為了她創法。」

  「而師尊你也沒讓她失望，一手締造了仙道。而這，正是她想要的，能撼動樂土的無上大法。」

  蘇岩：「我以為是我成功了，其實是她成功了。」

  朱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紫羅蘭色的瞳眸中也是閃過了一抹得意，樣子跟少年時境界突破，卻憋著不說時一模一樣：「她已經不可能成功了！」

  蘇岩一看她這小模樣，便知她想要賣關子，輕笑一聲，並不接茬。

  朱九：「……」

  見蘇岩不接茬，朱九不由得便是嘟了嘟嘴，小臉微鼓。

  細微處的小表情，也跟兒時差不多。

  蘇岩見到，又是不由得笑了笑。

  他一直覺得，修仙者，尤其是那些九成九的時間都在宗門中度過的修仙者，她們的年齡計算方式，應當要類同於精靈族。

  有些活了幾千年的老祖，心智上，說不定跟個青春期差不多。

  不然，怎會因為情啊愛啊攪得三界大亂呢？

  兩人相對著沉寂了片刻後，才聽朱九又開口問道：「師尊，你想知道，妖皇還有你和神霄天女，為什麼會穿越嗎？」

  「兩個世界系，無論是時光長河，還是空間，都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就像兩條永遠不會交集的線，師尊知道，它們怎樣才會產生連接嗎？」

  蘇岩一愣，心道：我當然想知道，按照眼前這個朱九的說法，如果妖皇和沈宵雪算是穿越了一次，那他卻是穿越了兩次。

  朱九：「時間和空間，都不能連接兩個世界系。」

  「能讓它們產生交集的，只有強者的因果。」

  「強者的因果？」蘇岩皺眉，他沒聽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