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望著宋文林竄到窗戶上面,一隻腿已經邁出窗戶,半個人在窗戶外面,明顯是要跳樓。
「宋文林,你不要做傻事!」
「你這樣逃避問題是沒有意義的。」
「就算是跳樓,你死了,可以不用開口,也無法讓你的罪責減少。」
「這麼多年的黨性,這麼多年的幹部生涯,就是讓你在這一刻跳樓嗎?」
楊東沉聲開口,看向宋文林,勸著這位此刻頭腦衝動的領導。
宋文林臉色極其難看的瞪著楊東,沉聲喝道:「楊東,你有什麼權力在這裡宣布雙規?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
「我參加工作的時候,你他媽都剛出生。」
「跟我講組織原則?跟我講黨性?我他媽比你懂。」
「不就是倒賣了幾個文物嗎?不就是借給了和秘書長一些文物嗎?這件事很大嗎?憑什麼針對我?」
「誰站在我的位置,誰都會這麼做。」
「你楊東要是省文物局的一把手,省委秘書長要借文物,你不借嗎?你敢不借嗎?」
「甚至省委書記找你借文物,你敢拒絕嗎?」
「一個個自詡正義公正,無非是你們沒遇到我這種事情罷了。」
「都在體制內混,裝什麼大尾巴狼?」
「不過是李書記走了,我們這批人要被處理而已。」
「你想踩著我往上爬,做夢!」
「我今天絕不會讓你成功!」
「我要讓你止步副處級,給你個慘痛教訓!」
「我跳樓!」
宋文林怒瞪著咆哮,猙獰的咆哮,然後就要跳下去。
楊東臉色凝重的望著宋文林,然後眉頭忽然舒展開來,笑了起來。
「你跳吧!」
「帶著你的違法犯罪,跳樓吧。」
楊東不再勸著宋文林,而是任由宋文林選擇跳樓。
宋文林原本的確要跳樓,但是聽了楊東的話之後,反倒是懵了。
他盯著楊東,不明白為什麼楊東不勸了?
「你跳吧,跳了之後,倒是省事了!」
楊東笑了笑,朝著宋文林開口。
「不跳的話,我們還要加大工作量,對你進行審問,來完善你的違法犯罪事實。」
「但是你這一跳,就是畏罪自殺,畏罪跳樓,直接就可以給你釘在恥辱柱上。」
「同時你也給我們減少了很多工作量,這是好事。」
「謝謝你宋文林,幫我們這麼大的忙。」
「全程執法記錄在這裡記錄,不是我們逼著你跳,是你自己跳,是你自己畏罪自殺。」
「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想以死來干擾我,甚至用跳樓來讓我犯錯誤,想多了,不可能。」
「省紀委已經動用最先進的技術,利用上了執法記錄儀,你的一舉一動,包括我們進來之後,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記錄在這裡。」
「跳樓自殺?你也是白死,毫無意義!」
「只會讓組織徹底認定你是一個違法亂紀的幹部。」
楊東指著胸前的執法記錄,冷漠的盯著宋文林,開口出聲說道。
宋文林忽然沉默起來,楊東的幾句話,讓他想要跳樓的心,沒了。
他本來想摔死,首先可以不用張嘴說話,這樣的話家人可以保全,不然的話背後的那些領導,不會放過自己。
第二他的死,可以拽楊東墊背,讓楊東一身騷,沒辦法有任何政績,反而要被問責。
畢竟雙規一個正廳級幹部,結果這個正廳級幹部跳樓死了,你這個巡視組的組長有不可推卸責任。
但現在執法記錄儀擺在這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錄著他剛才的喊話。
他又說髒話,又對楊東進行陰謀詭計的直言,已經說了他在坑楊東。
在這種情況之下,即便他跳樓,楊東也沒任何關係。
他的算計,就是對楊東最大的庇護。
如此一來,即便是跳樓,他也是白死。
沒有任何意義。
楊東說的沒錯,就算他跳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洗刷不了罪責,也沒辦法讓組織饒恕。
甚至還會連累家人,讓家人一輩子抬不起頭。
至少他的子女,以後想要走體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爹是違法犯罪,畏罪自殺的幹部,兒女有什麼資格進入體制內?
這是會影響一輩子的大事。
「宋文林,你要清楚一個概念。」
「不是我楊東在這裡審判你,在這裡雙規你。」
「審判你,雙規你的,是你自己不堪入目的犯罪事實!」
「要不是你墮落,背離革命初心,背離黨和國家,背離人民,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歷朝歷代的文物精華,被你偷梁換柱的販賣掉,甚至可能流失到國外去,這是對我們文化最大的侮辱。」
「你這樣的行為,和當年那些幫著洋人偷盜文物的奴才買辦,有什麼區別?」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狂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你工作了三十年?」
「三十年的工作,你的思想境界毫無長進。」
「現在哪來的資格在這裡嘲笑我?諷刺我?」
「你才是最厚顏無恥的人,你在這裡跳樓自殺,畏罪跳樓,你就是個懦夫,你丟盡了黨員幹部的臉。」
「你好意思說你工作三十年?你好意思在這裡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革命理想被你背棄,理想信念被你背棄,人民群眾被你背棄!」
「你就是省文物局的罪人,你是吉江省文物的罪人!」
楊東劈頭蓋臉的怒叱,絲毫不留情面的怒罵,極致的羞辱,讓宋文林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不定。
他指著楊東,滿臉都是漲紅之色。
「你,你…」
宋文林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然後驟然放緩,臉色突然蒼白無比,額頭冷汗冒出,眼睛一閉,整個人朝著窗外倒去。
他,被楊東這些話,活活的氣到昏過去。
楊東眼疾手快的衝上去,拽住宋文林的一隻手,宋文林其餘都在窗外。
四個紀委幹部全都上前,合力將宋文林拽了上來。
「送醫院!」
楊東冷著臉,開口。
差一點宋文林就真的摔死了,這裡畢竟是五樓。
一個昏過去的人從五樓掉下去,基本上十死無生。
即便慶幸的救回來,也是個植物人。
好在,沒有出事。
四個紀委幹部都佩服的看向楊東,楊東的一張嘴就能夠把一位廳級幹部給活生生氣暈過去,真牛啊。
楊東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如果宋文林真跳樓了,自己肯定出問題。
這次,真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