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前幾天在市委組織部的人事公示期上面,現在應該算是正科級。」
「目前擔任市紀委綜合科科長,以及是我們關書記的聯絡員,最近市委成立聯合調查組,有幸得組織信任,讓我擔任其中一名副組長。」
他在省長面前,自然不能自誇自己是市紀委書記的秘書了,只能自稱聯絡員。
只有省部級及以上的領導的秘書才能叫秘書。
像是市委啊,縣委的領導秘書,只能叫聯絡員。
「年輕有為啊,二十多歲就是正科了。」
「不像我家虎子,跟你年紀差不多,還是個大頭警。」
蔣瑞金笑著誇了楊東一句,也提到了他兒子蔣虎的情況。
這就不禁讓楊東疑慮不解了,以蔣虎的身世背景,怎麼可能還是個科員?這似乎不太合理吧?
就算蔣瑞金不在吉江省當政,可光靠蔣虎的二叔姜卓民,似乎也不至於讓蔣虎做個科員?
「別想了,是我不想讓他從事警察,但他忤逆我,我就和家裡人說,都不准幫他,讓他自己闖去。」
蔣瑞金這種高級別領導,豈能看不出別人的心思?
他見楊東沉思,就知道楊東想什麼,於是解釋了一番。
如此也就合理了。
楊東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蔣虎有這麼大身世背景,卻用不上。
要知道從小和蔣虎在一個大院長大的陸亦可,已經是正科了。
但這樣又引出另外一個猜測,那就是蔣瑞金應該不止蔣虎一個兒子,所以也不太需要蔣虎繼承他的政治地位。
否則這麼心狠,壓制自己兒子的升遷,豈不是壓制家族的未來?
不過這話,沒辦法親自問人家。
「楊東同志有沒有女朋友啊?」
蔣瑞金繼續笑著問楊東,一副閒聊的老家長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省長同志。
楊東一聽這個問題,就忍不住感慨,果然省長也是人啊,自然也有一顆八卦的心,也不能因為人家級別很高,就把人家當成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
餓了也要吃,困了也要睡覺,生氣也會發脾氣,都是一樣的。
「領導,我還沒有女朋友。」
楊東老老實實的回答著蔣省長的問題。
蔣瑞金點了點頭,笑了:「還是要找一個,你在體制內,早點結婚對你沒壞處。」
「你得給虎子做個表率,這孩子就不愛找對象,不愛結婚,這可不行。」
「我跟他媽給他找了多少個,他看都不看。」
「這不,跑到靈雲市了?想要躲著我們,我看他能躲多久。」
蔣瑞金說到這裡,不是好氣的瞪了眼蔣虎,一臉的威嚴。
蔣虎立馬低下了頭,把自己裝成個低頭陀螺,一言不發那種。
「楊東同志,有沒有興趣去北遼省工作?」
「你和虎子都去,我給你們安排,你看咋樣?」
「給你倆都安排到省政府辦公廳,先歷練兩年,再外放出去,直接上正處級。」
蔣瑞金笑眯眯的開口問著楊東。
因為這話很突然,一時間讓楊東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楊東反應過來之後,才意識到蔣虎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拋過來橄欖枝了,但…
這個橄欖枝的目的並不純粹,也並不是完全因為自己表現有多好,吸引到了這位省長,而是這位省長只是想讓他兒子換個職業而已。
蔣瑞金反對蔣虎做警察,所以想要讓他兒子脫離警察系統。
之所以把自己叫上,就是一個藉口,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他兒子蔣虎。
果然做父親的都是用心良苦的,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孩子?
按理來說這麼好的機會,自己肯定要抓住。
但楊東沒有想太多,也沒有思考和猶豫,直接笑著回答蔣瑞金:「領導,我故土情太深了,我一直想著什麼時候回老家當官,為家鄉做建設。」
「我也沒什麼大志向,只是想讓老家的老百姓過的好一些,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這話是真的嗎?當然不是!
楊東現在已經是正科級幹部,二十七歲的正科級,年輕有為,又怎麼會志向小了?
但他和蔣瑞金必須這麼說,這也是婉拒這位省長同志遞過來的橄欖枝。
他總不能直接拒絕,顯的有些不識好歹,而且並不禮貌。
蔣瑞金卻秒懂楊東的心思,他哪裡看不出來楊東的想法?
不過楊東好歹找了個好理由拒絕他,他也不會因此生氣。
況且他只是想讓兒子蔣虎換個工作,並非是真的誠心誠意的邀請楊東。
想要讓一位省長看到你的能力和才華,那你至少得是個縣長甚至縣委書記,才有這個資格。
楊東目前不過就是個正科級待遇,還沒有相對應的務實職務。
等楊東什麼時候務實起來,才能夠知道楊東的執政水準和能力到底強不強。
秘書,內置部門的科主任,說白了,都是務虛多一些。
「好,能把家鄉建設好,也是難得,加油吧。」
蔣瑞金笑著開口,然後看向姜卓民說道:「卓民,你們聊吧。」
「我得去你們省政府,找老安談談合作的事。」
蔣瑞金說到這裡,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小佟,車可以開過來了,到樓下就行。」
小佟是他秘書。
他嘴裡面的老安,自然就是吉江省的省長安化民。
他之所以從幾百公里外的北遼省來到吉江省,自然不是單純的看兒子。
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看兒子只是私事,私事之外自然是因為公務。
他來吉江省,自然是要和吉江省的省長見面,在一起談一些事情,兩省之間的合作。
「楊東同志,你們聊啊。」
蔣瑞金笑著和楊東握了最後一次手,然後轉身下樓。
「虎子,送我下樓。」
蔣瑞金朝著蔣虎開口,命令的口吻。
蔣虎立即起身,跟在他爸爸身後往樓下走。
於是,樓上只剩下楊東和姜卓民兩個人。
姜卓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見大哥走了之後,他立即朝著楊東開口:「小東,你們關書記有沒有跟你說過,材料的重要性?」
他臉色嚴肅,非常嚴肅。
語氣也是如此。
這就讓楊東的緊張感一下子變了,從見到蔣瑞金的那種緊張,立馬變成了對事情重要性擔憂的緊張。
兩種緊張,滋味不同。
「領導吩咐的比較嚴謹。」
於是,楊東回答著姜卓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