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良的新任秘書岳書圖連夜把楊東和潘大江從被窩裡面拽下來,然後開車拉著兩個人直奔省委常委3號樓。
岳書圖是蘇玉良前段時間找到的秘書,之前在省檔案館工作,是個副處級的閒職,沒想到會被省委副書記選中,讓岳書圖對蘇玉良很是感激。
蘇玉良找秘書都比較謹慎,也比較挑剔,所以可想而知岳書圖綜合能力是很強的。
當年就是因為得罪了副省長兼公安廳長的賈勝武,才會被安排到檔案館工作。
不過岳書圖的年紀偏大,至少比上任秘書羅家山的年紀要大十歲左右,今年已經是四十五六歲了。
「你們倆啊,能不能讓領導省點心,都是蘇系幹部,為什麼在大庭廣眾吵架?影響太惡劣了。」
「尤其是你,潘大江,有沒有點政治觀念?政治敏感性?」
岳書圖瞪著潘大江,沉聲開口批評。
楊東是蘇玉良的准女婿,這件事他知道,所以他也只能批評潘大江了。
潘大江卻覺得委屈,明明是慶和縣做事不地道,怎麼就知道批評我?
但是蘇玉良的秘書,他還是不敢辯駁的。
他人挺正直,但不是傻子,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二十分鐘後,岳書圖的車輛停在了省委常委3號別墅前的停車位,三個人先後下車,進了別墅。
半夜十一點多,蘇玉良還沒有睡,這也是他睡的最晚的一天。
看到兩個睡眼惺忪的傢伙進來,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砰!
一聲碎裂響起,蘇玉良隨手砸出水杯,摔成無數碎片。
「撿起來!」
蘇玉良發火了,非常可怕。
楊東從未親眼看到過蘇玉良發火,今天是第一次,讓他內心一顫。
原來一位省委副書記發起火來,是這麼的嚇人可怕。
平時看著和藹可親,但那是因為蘇玉良內斂,不喜歡動怒,也沒必要動怒。
可從紀委戰線一路殺出來的副省級幹部,又怎麼可能簡單?脾氣好?
楊東和潘大江都蹲在地上,開始撿碎玻璃。
「別幫他們!」
保姆想要上前遞掃把,被蘇玉良喝叱。
保姆也只能無奈的苦笑,望著楊東和潘大江自己用手撿碎片。
一直把玻璃碎片也撿的差不多了,才算是結束。
「杯子不碎,觀賞性極高,實用性很強。」
「一旦摔碎了,能撿乾淨嗎?」
「撿的無論有多乾淨,地上還是有碎屑,更是給別人找麻煩。」
「一旦摔了,也無法復原回去,一個好好的東西,就這麼終止了它的使用壽命。」
蘇玉良緩緩開口,臉上沒有半點笑容,全是凝肅。
他的話,意有所指。
楊東和潘大江,都能夠聽明白,知道蘇玉良是借用碎掉的水杯,來比喻兩個人的關係,因為五個億的投資在大庭廣眾爭吵,傷害了關係,也給別人找麻煩,還無法恢復到原來。
即便兩個人今天在蘇玉良這裡和平握手,互相致歉,關係也回不到之前了,心裏面還是會有一些隔閡。
「為什麼吵架?」
蘇玉良沉聲開口細問,他當然已經全盤掌握,了解真相。
但還是想聽一聽潘大江和楊東的不同角度,回答這個問題。
潘大江率先開口道:「蘇書記,慶和縣欺人太甚,我們開陽縣已經接觸東達食品快一周時間了,馬上就要簽訂意向合同了,結果慶和縣出來使絆子,截胡了。」
「開陽縣也不是小氣,如果是其他的投資,給慶和縣也就給了,問題是我們開陽縣今年的招商引資,主要的拼盤就是美食領域,想擁有屬於開陽縣自己的美食領域的發展。」
「東達食品,是我們接觸過,了解過,最合適的企業了。」
「投資額是小,我們開陽縣不差五個億投資額,但是影響了我們開陽縣的經濟拼圖,經濟大局一盤棋,事情很大。」
「經濟大局一盤棋,這是我們縣童書記操刀的規劃方案,我們縣委縣政府一直按照這個執行,現在出了差錯,我這個縣長難辭其咎。」
潘大江說到這裡,狠狠的瞪了眼楊東,他這是提醒楊東,你不光得罪了開陽縣所有幹部,更得罪了童長江,童老爺子的大孫子。
因為童長江是開陽縣的縣委書記,更是靈雲市的市委常委。
楊東沒有開口,他聽潘大江的意思,然後再決定如何回話。
「所以你覺得是慶和縣,甚至是楊東攪局使絆子,壞了你們的美食投資?」
蘇玉良開口,反問潘大江一句,直指核心問題。
潘大江猶豫一下,然後點頭稱是:「是的,蘇書記。」
「不是我瞧不起慶和縣的其他幹部,我覺得有能力有能耐招商引資的非楊東莫屬,其他人沒這個本事,不是他,又是誰?」
這話也不知道是夸楊東能力強,還是貶損楊東損人利己。
「楊東,你什麼意思?」
蘇玉良轉頭看向楊東,沉聲問道。
在他這裡不存在拉偏架的行為,並不會因為楊東是准女婿,就偏向楊東。
他會客觀公正的做出判決,如果慶和縣包括楊東在內,真的做事不地道的話,那不能怪他做出不利於樣的看法。
潘大江也是蘇系幹部之一,也是他的老部下,不能委屈了人家,否則以後誰還來蘇系?
「蘇書記,潘縣的話,並沒有任何道理。」
「我下午就跟他說過了,東達食品在哪裡投資,是東達食品高層的決定,他們有他們的眼光和戰略,這一點不是我們政府幹部就可以決定的。」
「東達食品的老總文達龍之所以去我們慶和縣展台,是因為好友裴南葦的電話邀請。」
「裴南葦是南方旅遊集團董事長助理,對外聯絡部的部長,她以私人口吻邀請文達龍過來聚一聚。」
「等文總過來之後,主動要求閱讀一下我們慶和縣的規劃方案,最後拍板決定在慶和縣投資五個億建廠。」
「前後閱讀加拍板決定,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這就是前後過程,我沒有任何隱瞞。」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