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的臉刷地一下白了:「不可啊!我觀這些藥都帶有毒性,尤其是這砒霜,乃是劇毒之物,怎能用這些東西給皇后娘娘治病?」
周英看了他一眼:「不用這些東西,你有辦法治好娘娘的病?」
「這……」
院使一下語塞,隨後說道,「但也不能用這些東西啊,萬一皇后娘娘出了問題,這可如何是好?」
說得好像不用的話馬皇后就不會死一樣……周英一臉鄙視:「那不如這樣,我也不用這些藥材了,但院使大人去跟陛下說,若是我沒能治好娘娘,所有責任你來承擔。」
院使一聽這話頓時急了:「是你給皇后娘娘治病,罪責怎能由本官承擔?」
「既然院使大人知道給娘娘治病的人是我,該如何治,自然是由我說了算,院使大人若有異議,可以去向陛下稟明。」
院使立刻不說話了,馬皇后的病情他十分清楚,調養得當的話或許還能活月余,一旦出了什麼差子,頃刻便會病危。
這種情況下,他是絕不想摻和進來的。
幽幽地看了周英一眼,他說道:「周神醫既然執意如此,那本官就不再多言,不過若是最後出了什麼問題,陛下追究起來,本官定然是不敢隱瞞的,只能如實相告。」
「出了問題,我一力承擔。」周英冷哼一聲道。
「既如此,那本官就去給周神醫抓藥了。」院使悻悻離開。
接下來幾天,周英每日都會給馬皇后針灸一次,馬皇后的身體逐漸好轉,臉色愈發紅潤,甚至已經可以下床活動。
朱元璋看在眼裡,心情大好,給了周英不少賞賜。
「娘娘,今天是最後一次針灸。」
周英給馬皇后扎完針,突然說了一句。
馬皇后一愣,隨即釋然,問道:「本宮還剩多少時間?」
這話反而讓周英愣住了,忙說道:「娘娘洪福齊天,自然是長命百歲,怎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馬皇后笑了笑:「我的身體自己清楚,你能讓本宮這段時間像正常人一樣,本宮便已經心滿意足,沒有什麼好奢求的,只是連累了你……」
「娘娘您千萬別這麼說……」
周英急忙道,他沒想到馬皇后竟早有察覺,而且想得如此之開。
「本宮能活到下個月嗎?」馬皇后問道。
周英沉默了,他之所以能讓對方的身體好轉,不過是通過銀針刺激身體內的潛能,通俗點來說就是迴光返照。
馬皇后見他不回話,心中已然明白,並未繼續追問,而是取來一個木匣,交到了周英手中。
「娘娘,這是?」
「這裡面除了一些金銀外,還有本宮的一道懿旨,拿著這份懿旨出宮沒人敢攔你,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通關文書,可保你一路暢通無阻。」
馬皇后解釋完,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若你感覺哪一天本宮快不行了,就拿著這些東西出宮吧。出宮後火速離開京城,找一處深山老林躲起來,等過些年再出來。」
她知道自己若是殯天,以重八的性子,肯定不會饒過周英,她不願重八多造殺戮,更不想看到一個大好兒郎因自己而死。
周英呆愣在當場,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一直漂泊無依,除了師父之外,這還是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人。
「娘娘,您誤會了!」
周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您的身體確實有些棘手,但草民從未說過無法醫治,事實上,草民有一個方法可以治好娘娘,只是……」
馬皇后看著他,見他不像是安慰自己的樣子,不由得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此法甚是兇險,而且在治療過程中,娘娘會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若是撐不過去,娘娘恐怕……頃刻斃命!」
周英沒有隱瞞,選擇如實相告,「所以,是否願意嘗試此法,全憑娘娘決斷!」
馬皇后一時間陷入了猶豫,她不是在擔心自己能否承受住那種痛苦,而是在擔心自己若是突然死去,周英能否有時間逃離。
似乎看出她的擔憂,周英說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草民定然會提前出宮。」
馬皇后鬆了一口氣:「那本宮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你儘管施為便是,不論結果如何,本宮都不會怪你!」
周英點了點頭,與馬皇后商議正式治療的時間,隨後囑咐對方好好休息,便打算離開。
「母后,聽宮女說你的身體好多了……」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一名青年便匆匆走了進來。
「標兒,你父皇命你去賑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馬皇后見到青年,不禁驚喜道。
「這次賑災十分順利,當地鄉紳幫了不少忙,提前完成了任務,兒臣擔心母后的身體,所以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有沒有先去你父皇那邊?」
「父皇那邊不急,兒臣待會兒再過去請安……」
青年的話還未說完,另一道酸溜溜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怎麼?在你心中,咱就沒有你母后重要?」
來人正是朱元璋。
青年趕緊行禮:「還請父皇恕罪!母后的身體一直不好,這次離家數月,兒臣在外聽聞父皇為母后尋找名醫,心中甚是擔心,因此先過來看望了母后。」
朱元璋笑呵呵道:「出去這麼久,人瘦了,也黑了,不過看起來倒是比以往更精神了。」
「父皇身體可還安康?」
「咱這身體,打死幾頭老虎都不成問題!」
周英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喊道:「草民拜見皇上,拜見太子殿下!如果沒什麼事,草民就告退了!」
這時,青年的目光注意到他:「這位想必就是替母后治病的周神醫吧?孤聽聞過你的名字,不過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周神醫,竟如此年輕!」
「太子殿下過獎了!」
「不必謙虛,孤都聽說了,母后的身體能好起來,全靠周神醫的妙手回春,孤在此謝過神醫了!」
朱標微微躬身,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