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折月第一次叫對朱成明的姓,他心裡竟莫名有些激動,她終於叫對了!
他冷冷地看了師折月一眼,輕哼了一聲。
師折月卻又道:「不過朱大人污衊我和韋大人有染之事,還請朱大人向我和韋大人道歉。」
她說到這裡眸光冰冷:「雖然說御史有風聞奏事之能,但是也不能亂造謠。」
朱成明還嘴硬:「本官又沒有胡說,公主確實與韋大人不清白。」
師折月的唇角微勾:「按你這個標準的話,你方才和這位大人離得那麼近,你們倆也有一腿。」
朱成明:「……你污衊本官!」
師折月又指著另一個官員道:「你方才摔倒的時候,這位大人伸手扶了你。」
「你們大庭廣眾下就有肢體接觸,私底下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嘖嘖!」
那位官員:「!!!!!!」
朱成明:「!!!!!」
他怒道:「我們都是男子,怎麼可能有你說的那種事!」
師折月微微一笑:「真愛不分性別,朱大人的口味一向口味重,男女通吃,本宮能理解。」
朱成明:「……」
她理解個屁!
她這根本就是往他身上潑髒水。
他要是不向她道歉的話,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攀咬他。
他黑著臉道:「對不起!」
師折月輕笑了一聲:「朱大人方才說什麼,本宮沒聽見。」
朱成明不甘不願地大聲道:「對不起!」
師折月輕挑了一下眉:「朱大人真正要道歉的是韋大人。」
「韋大人一向執法嚴明,是京中赫赫有名的鐵血判官。」
「你這樣往他的身上潑髒水,往後他查案時難免會受影響。」
朱成明已經沒有脾氣了,他深吸一口氣對韋應還拱了拱手道:「韋大人,對不起。」
韋應還對師折月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朱成明出了名的嘴硬,道歉這種話就沒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過。
可是師折月卻憑實力讓朱成明道歉了!
她之前折騰他的時候他是一個頭兩個大,但是當她折騰別人的時候,就爽得不行。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在面對這種桃色傳聞的時候,還可以如此應對。
學到了!
他心裡開心,面上卻沒有一點表情:「朱大人以後奏報的時候,還是不要信口開河,儘量嚴謹一點。」
朱成明的臉色十分難看,沒有再接韋應還的話。
這場朝會被師折月這麼一鬧,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味,大家都沒了上朝的心。
朝中的那些大臣,隱約明白,往後寧國公府一府獨大的情景,怕是要結束了。
昭明帝也有其他的心思,很快就結束了這一場朝會。
只是在朝會結束之前,他讓師折月去御書房等他。
下朝之後,朱成明匆匆跑了,他要回去跟老寧國公匯報這件事情。
這本是老寧國公針對師折月而設的計謀,卻被師折月這樣攪和了。
他們沒辦法再按原計劃行動了。
師折月在御書房裡等了沒一會,昭明帝便來了。
他一來師折月便道:「皇叔,我錯了,你罰我吧!」
昭明帝原本是打算進來後先擺上一張黑臉,罰她在旁站在一個時辰,再跟她說話的。
她倒好,一來就巴巴的認錯。
他的那些子女,一個個都怕他怕得不行,她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的晚輩。
也是全天下第一個敢利用他的人。
他冷哼了一聲,指著屋角道:「去那邊站著。」
師折月乖巧地應了一聲,聽話站在那裡。
昭明帝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然後去批他的摺子。
師折月站了沒一會,就一頭栽在地上。
昭明帝嚇了一大跳,忙過來扶起她道:「折月,你怎麼了?」
師折月的眼睛緊閉,昭明帝立即道:「去請太醫!」
他說完想起太醫治不了她的病,便又道:「去請國師!」
師折月伸手拉著他的袖子道:「王叔,我沒事。」
昭明帝看向她,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有些恍神。
她的這雙眼睛和先帝真的太像了。
昭明帝問她:「你方才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裝病騙朕吧?」
師折月搖頭:「我今天已經沒跟皇叔商量,就請皇叔幫了我一個大忙。」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再騙皇叔。」
「我方才不過是老毛病犯了,醒來了就好了。」
昭明帝見她面色蒼白,他才發現,她竟如此瘦弱。
他雖然知道她活不過十八歲的事,但是她平時見人一臉笑,怎麼看都不像是將死之人。
所以他一直沒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他此時才對脆弱的生命有了初次的了解,他問她:「你一般這樣暈會暈多久?」
師折月回答:「不一定,有時候會長一點,有時候會短一點。」
她這幾天和燕瀟然一直沒有親近的機會,今天她又動用了道術。
她原本覺得這種小型的道術,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她的身體到如今竟連這樣的小型道術都不太能支撐了。
自從在邊關動用了大型的道術之後,她的身體消耗過大,如今已經遠不如從前。
她心裡隱約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怕是再沒有多久可以活了。
她從小就受到死亡的威脅,幾位師父想方設法為她續命,難道如今真的就走到頭了?
昭明帝默了默,他知道她若是暈的時間長了,就會徹底醒不過來。
他有些擔心地問:「要請國師給你看看嗎?」
師折月搖頭:「不用了,他也沒有辦法,皇叔你別擔心,我回去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昭明帝看著她的樣子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心裡有數就行。」
他原本想要好好地教訓她一番,看到她這副樣子,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放軟了語調道:「往後不許再像今日這般行事了,今日朕替你兜著,但是朕也不能次次替你兜著。」
師折月輕輕拽著他袖子道:「皇叔,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在心裡卻又補了一句:「如有必要,下次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