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折月蔫蔫地道:「都這樣了,我哪裡還能裝得下去。」
「你也是的,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卻還裝做不知道!」
燕瀟然冷哼了一聲:「我哪及得上你,大婚那日你就認出了我,還能跟我拜堂成親。」
師折月急道:「我不是跟你拜堂成親,我是跟你兄長拜堂成親!」
燕瀟然朝她迫得近了些:「你都跟我做了那種事情了,你怎麼能那麼淡定地嫁給我兄長?」
師折月捂著臉道:「我那也是逼不得已!」
她回京城後被雲太妃逼著替三公主嫁給燕王世子,且當時她也不知道燕瀟然和燕王世子的關係。
她若知道,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會嫁進燕王府。
她發現時,已經騎虎難下,當時那樣的情景,不嫁都不行。
她甚至還想在大婚的夜裡逃之夭夭,卻實在是沒辦法看著忠義的燕王府覆滅。
他此時這樣問她,她也頭大,她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這一步的?
燕瀟然看著她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嫁入王府的,在此之前,你都曾對我做了不可言說之事。」
「這件事情,你難度不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師折月:「……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對你負責吧?」
燕瀟然問:「你不想負責?」
師折月撓頭:「不是我不想負責,而是這個責我負不起,你知道的,我活不久的。」
她若想要破除早夭的命格,說到底那就是在逆天改命。
而逆天改命這件事情極為兇險,成功的概率很低。
她不想死,所以一直在拼命的掙扎。
如今燕瀟然雖然能替她續命,但是能續多久沒有人知道。
她清楚地感覺得,她近來的身體越來越差,稍微動用大一點的道術,身體就吃不消。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就算燕瀟然能給她續命,總有一天,他為她續的命,趕不上她身體消耗的速度。
找他續命,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她的命格一日沒有完全破除,她就活不過十八歲。
她這句話讓燕瀟然沉默了下來,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輕聲道:「你天天在我身邊,想來也發現了,我如今的身體已經不如我們初見時。」
「我手上的這根紅線,消耗的越來越快。」
「不是我不想對你負責,而是這個責我負不起。」
「燕瀟然,我活不了多久的,我們之間其實不必說破。」
「因為說破了也沒用,我就是個不想負責的渣女,就是貪圖你的美色,貪圖和你親近時的壽命。」
「你行行好,之前的那件事情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往後也儘量不往你身邊湊。」
燕瀟然的身體一震,她身體變差的事情他是有所察覺的。
只是每次兩人親近之後,她的身體就又能恢復如常,他就沒有多想。
如今聽她說破此事,他才知道她的命格並沒有因為他而破除,她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走向最差的方向。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有辦法救你。」
師折月輕笑了一聲:「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能活到現在是我九位師父傾盡全力的結果。」
「其實在我兩歲那年,我就已經死過一次了。」
「而後的成長過程中,我更是災禍不斷。」
「我其實不止一次覺得,我活得這麼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每次看到師父們為了給我保命,費盡了力氣,我又不忍。」
「我也不瞞你,我這一次進京,是大師父說我京城有改我早夭命格的契機,我才來的。」
「我其實到如今,對於生死這事已經看淡。」
「可是燕瀟然,你不一樣,你背負了整個燕王府,你有祖母、母親、嫂嫂、妹妹們需要你照顧。」
「你若有什麼事,她們都很難活得下去,你不但自己要撐起來,還要生兒育女延續燕王府。」
「王府里的眾人待我極好,我也欠你極多,所以我願意來邊關尋找燕王戰死的真相,搜集證據,助你襲爵。」
「但是其他的東西,我真的沒辦法再給你,那天晚上,你就當是鬼壓床吧!」
燕瀟然定定地看著她,她的眸光清澈靈動,哪怕在說著生死大事,眉眼裡也帶了幾分笑意。
燕瀟然一時間悲從中來,伸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然後將她狠狠地壓在床上。
師折月有些意外,愣愣地看向他,他沒有說話,只是如同瘋了一般,親上她的唇。
他這次親得十分兇猛,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師折月想要推開他,只是兩人的力氣相差太多,她根本就推不動他。
她推不動,索性就躺平,由得他為所欲為。
他卻並沒有太過份的舉動,良久,他鬆開她問道:「我方才對你這樣,你也能當做是鬼壓床嗎?」
師折月:「……」
這必然是不可能的嘛!
燕瀟然看著她被他親得粉嫩盈潤的紅唇,又輕輕啄了一口,沉聲道:「你不能吧,我也不能。」
師折月:「……」
她窘得不行, 微微側首不看他。
燕瀟然伸手她把她的腦袋掰正,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他輕聲道:「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我只是想要對你負責。」
「拋開那一夜的事情不說,就近來我們……」
他說到這裡臉微微泛紅,有些不自在地道:「我們多有親密的舉動,親近,抱過,摸過。」
「我是男人,不可能把這些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你死,我一定能為你破除早夭的命格。」
師折月聽到他的這番話愣了一下,她對上燕瀟然那雙幽深的眼睛,一時間心裡生出萬千感觸。
他們之間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自然知道燕瀟然是極好的一個人。
別的不說,光是他的長相,她就極喜歡。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對他的喜歡只是對於美好事物的欣賞,並沒有摻雜男女之情。
因為她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和人談情說愛,那是在害人。
她一直覺得燕瀟然古板端方,兩人名面上又還頂著那層關係,他斷不可能對她生出感情來。
可是她此時看到他那雙幽深認真的眼睛時,她便知道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