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殺戮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人一旦獲得力量，膽氣也會隨之劇增，容易惹是生非。

  就如同現在的自己，遇見事情，所想的解決方案，首先便是如何消滅對方，一勞永逸。

  可世間之事，並不是一味的殺伐便能解決的。

  慕容極沉了沉眼皮，這便是全真教派教規森嚴的原由。

  將兩篇經文抄錄下來，慕容極掃視一圈兒，檢查是否有所遺漏。

  在另外一面牆上，還有字跡。

  這並非是以劍氣刻上去的，而是以筆墨寫就，時間太過久遠，墨跡有些看不太清了，細細辨認下，緩緩讀了出來：

  「道在目前，身體自得，何勞身外尋求哉。人身為三才合一之身，造物賦我，其用甚大。」

  「我人日具而不知，聖人憫之，征諸一身以示之。蓋謂道在一身，而其機在目，故有《金華宗旨》之示。」

  慕容極心思有些微妙，這是《金華宗旨》的序章啊。

  抄錄下來下來，收好。

  想要再記錄一下自己的感悟，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前前後後已經被寫滿字，再沒有地方寫了。

  「哼哼，小子，你這樣不行啊，記到腦子中不行嗎？如果有一天，你得到天大機緣，看見升仙之法，一閃而逝。」

  「誰等你一筆筆的抄錄下來？蠢不蠢！不管如何，都要練就一眼看去，瞬間刻在腦子裡，第二眼便能辨別經文真意才行。」

  慕容極一時愕然，是這麼一個理兒。

  不過先這樣吧，將衣服收好，慕容極開始搜尋屋內其他的地方，沒什麼好看的了。

  全都是一些石頭調磨出來的日常用品。

  慕容極伸了一個懶腰，「我們走吧。」

  三人下了山，看見那些猴群，慕容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愣愣的看著許久，才被童飄雲拉走。

  到了山下，鄧百川就迎了上來，「家主！」看著慕容極的樣子卻是一怔。

  雙眼凌厲，眉頭緊蹙，一身的殺氣若隱若現，鄧百川心中一驚，汗毛倒立，脊背滲出細汗來。

  「鄧大哥。」慕容極叫了一聲，卻是不再言語，可顯然還有後文。

  鄧百川躬身抱拳，「家主，吩咐。」

  靜靜的等著慕容極決斷，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鄧大哥，帶上一隊好手，跟我走一趟。」

  慕容極的聲音冷冽，轉頭看了一眼慕容家的眾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這一刻，他的心中有了一些明悟，在這個世界上，權柄是什麼？

  權柄，是生和死！

  鄧百川整隊等人時，風波惡悄悄的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大哥，出了什麼事兒？」

  鄧百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一百來人準備好，慕容極一揮手，跟著他再次進了山。

  穿梭在峨眉山的叢林中，慕容極滿臉的陰沉和沉重，到最後，臨近目的地時，眼神中只有決絕。

  「家主，我們到底是去……」

  慕容極看了一眼風波惡，沉聲說道：「殺猴子！」

  「殺猴子？！」

  風波惡一臉的驚愕，有些不可置信，慕容極並非濫殺之人啊！不惹他，他是不會下殺手的。

  想了想，勸說道：「公子，峨眉山的猴子確實可惡，這是眾所周知的，您何必跟猴子較氣呢。」

  慕容極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鄧百川，以及親近的幾位莊主幫主。

  說道：「我還沒那麼狹隘，這群猴子不一樣，伱們看了就知道了。」

  等眾人圍住這片區域，慕容極並未著急下令屠殺，而是讓他們等一晚，只有讓他們親眼看看，才知道。

  慕容極呼出一口氣，囑咐了一句，便離開了，再次來到洞內，心中有些躊躇。

  呂祖留下這些東西，就是想要將東西傳下去，可是現在不行了。

  這裡能進來一批猴群，就能進來下一批，峨眉山的猴子可是不少。

  慕容極拔出天問劍，劍氣震動，直接將牆面上的文字和圖案全部削去破壞。

  出了洞口，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慕容極低頭看去，那群猴子依舊照著月光參拜那堆石頭。

  猴子很聰明，很多東西一教就會。

  他記得，前世中有一個凱洛格實驗，九個月的時間，猩猩確是越來越像人了。

  慕容極從來不會懷疑猴子、猩猩等靈長類動物的聰明和智慧。

  「動手吧。」

  聲音傳遍每個人的耳朵中，一百來人，紛紛抽出了刀劍，搭起弓箭來，無需多說什麼，在他們眼裡，這些猴子，都成精了。

  慕容極站在洞前的月台上，抬頭看著天上月亮，心中全是冷意。

  這無關什麼對錯善惡，只關乎立場。

  我可以蠢、可以笨，可以是君子，也可以是小人，什麼人都行。

  前提是，我的族群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不是食物。

  下方有猴子的慘叫，也有人的嚎叫呼喊，

  ……

  黎明，眾人下了山，一百來人卻是一言不發。除了慕容極，每個人身上都有著血跡，簡單的修整，換洗衣服。

  眾人開始往姑蘇趕去。

  回去的路上，慕容極坐在馬車內，看著眼前的紙張，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猶豫，呂祖的傳承，張伯端的傳承，這兩者都是康莊大道，可是卻不兼容，必須以其中之一為根基才是。

  如果是另外一人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呂祖這種頂尖大佬！

  還是一條無比清晰的前路！

  吸取容納另外一人的傳承，就好似狼吞虎咽，無法細細品味，只能化作養料。

  就這麼廢棄，他有些不捨得。

  沒有選擇會活的艱難，選擇太多會活的痛苦。事關自己的前路，他不得不慎重。

  幾天下來，慕容極都沒有做出決斷，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慕容極一直在權衡，仙路茫茫，看不清盡頭和前路。

  他也不知道，這兩種選擇，以後會走向何處。

  掀開車窗上的帘子，看向官道兩側，呆愣愣的瞧著外面的風景。一臉的平靜，許久之後。

  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是你，你該如何選擇？」

  這一句話問的沒頭沒腦，馬車周圍並無其他人，他問的是那金剛鐲。

  等了許久，沒有回應，慕容極也不意外，盤膝坐好，閉目調息。

  他要以呂祖的《金華宗旨》，孕養金丹法！

  「鄧大哥。」

  慕容極的聲音剛落，鄧百川便從車外騎馬走來，「家主，請吩咐。」

  「沒什麼大事兒了，一路上遇見什麼景觀或是好玩兒的地方，便帶著兄弟們出去放鬆放鬆。」

  「是」

  半個月的路程，他們生生帶走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慕容極時常請教童飄雲和李秋水，給蘇軾寫信，又給釋了元去信。

  收到回信的時候，慕容極已經快回到在姑蘇了。

  下了船，看著前來迎接自己的木婉清，心中才算徹底鬆了一口氣，掃了一圈兒，才發現，楊月滿並沒有來接他。

  【怎麼回事兒？長時間不見，夫妻感情淡了？】

  「你在找誰？」

  慕容極低頭看去，木婉清撅著嘴，有些氣憤，輕輕的揪了下木婉清的鼻子，說道：「有你在，我哪會想別人呢。」

  「哼！油嘴滑舌！」木婉清有些嬌柔的背過身去，酸溜溜的說道：「你是在想你的妻子吧！畢竟她才是你們慕容家的人！」

  慕容極輕嘆一聲，「你不也是嗎？我慕容極的人。」

  「你就忽悠我吧！」突然間，她想到了什麼，「哼，現在你的那位妻子，正在生悶氣呢！大情種！人家都追到燕子塢，這回看你怎麼解釋？」

  慕容極一臉的懵逼，剛要細問，就看見了李清露款款走來，風情搖晃，卻又不失公主的威儀。

  慕容極腦袋嗡的一下，暗道：【她怎麼來了？！】

  下意識轉頭看向李秋水，這傢伙對他視而不見，【是來接李秋水回去的？】

  下一刻，徹底拍死了慕容極僥倖的心理，李清露走到慕容極面前，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柔聲說道：「郎君，你回來了。」

  李清露的聲音婉轉清澈，卻是叫的慕容極渾身酥麻，臉色越發的陰沉。

  「你、你別亂叫，我……」

  話沒說完，慕容極就愣住了，李清露拿出了……婚書！

  婚書！！

  這個年代可是沒有平妻一說，明媒正娶，只有楊月滿一人，正妻的威嚴必須維護住才行。

  慕容極呼出一口氣，「我沒簽過和你的婚書，想要留下，做個妾吧。」

  妾是財物，也是侮辱。對於有身份的人來說，那是奇恥大辱。

  說完，不理會李清露是什麼反應，臉色陰沉的走向了參合莊，進了房間，沒有看見楊月滿的身影，「夫人呢？」

  「尊主，夫人在後花園。」

  慕容極匆匆趕去，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很鬧心。走進花園，離著老遠看去，楊月滿形隻影單的樣子，顯得很是蕭索。

  獨自坐在那裡，看著池塘中的魚。

  慕容極悄悄走了過去，見楊月滿微微偏頭看過來，故作輕鬆的問道：「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楊月滿將手中的魚食丟進池塘中，問道：「你把她留下了？」

  慕容極細細打量楊月滿的表情，不見她有多傷心。

  暗自鬆了一口氣，確實，兩人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基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