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遇太監胡管事,危急!

  天色陰暗,隱約聽得遠處雷聲響不絕,眼見著暴雨即將襲來。

  靠近岸口,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船隻往來,近有二三十艘,大家都急著上岸卸貨。

  付七七等人有點傻眼,此處繁忙與荒地難民形成鮮明的對比,好似太平盛世。

  項慈替大家解惑:

  「昔年溫家是大玄三大糧商之一,其實不僅糧食,旗下布匹、酒水等有五個商號,個個做的紅紅火火。

  商路分兩條,一條官道山路,一條水路。

  而溫家多依賴於水路,手中握有兩隻船隊,利用河運與山路間相互接駁,走南闖北的做生意。

  置下一大片家業。」

  「那……那他們家有多少糧食?多少銀子?」鄺小波咂舌道,每天往來走糧食用五六艘船來運,天啦,這得多少大米、粟米!

  項苡白了他一眼:「沒出息!」

  鄺小波想反駁,可項苡是走過鏢的,有過見識的,如果還嘴,顯得他一個大男人沒見識。

  只得冷哼一聲。

  眾人在閒談,唯有付七七時不時閉上眼睛,不安感越發強烈,她捏了一顆喪屍晶石,吸收後調整內息,才堪堪趨於平靜。

  兩艘木船巧妙的混入各船隻中排隊,並不起眼,因還有好多烏船與他們的船隻差不多大小。

  最亮眼的,要數前面的畫舫船,吸引了一眾目光。

  分上下兩層。

  一樓與二樓格局相仿。前側是飛檐翹角、玲瓏精緻的四角亭子,後側約有四間廂房。

  其船尾的各式顏色的雕花欄杆與船艙、船頭的雕刻枝蔓遙相呼應,船身四周雕刻的浮雕祥雲、群鳥戲嬉,塗金繪銀的上了色,給整條船增添了富貴、華麗的氣質。

  二樓欄杆上倚著一名粉面雍容的女子,滿頭鎏金紅寶石頭飾,戴著同色的紅寶石墜子,媚眼帶絲,搖著手裡一把紅玉骨團扇。

  「溫家人呢?不是說今日溫孜羨歸來?」

  她不耐地皺著眉頭。

  「快下雨了。郡主,您先進廂房,小的們尋到了溫公子,在喚您。」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捏著尖細嗓說道。

  燕燕郡主啪一聲,團扇敲打在欄杆上,跋扈道:

  「屋子裡悶死了!找,通通給我去找!找不到,一個個給我跳下水去找!」

  「是!」

  侍從們迅速四散在二樓欄杆上,往各家往來船隻上查看。

  突然,面白無須的胡管事喊道:

  「郡主!您瞧!就是那位公子,就是老奴跟您說的,長得極為俊俏的男子。」

  燕燕郡主尋著他指的方向,看向立在船頭的蒼瑾,儀態極好,列松如翠。

  好身板!

  身板好,活定好!

  這可是她獵男無數的經驗之感,特別是會武的,花樣更多,如若面容像儀態這般上佳,堪稱極品!

  她喜得眉峰飛起,輕佻的舔了舔上唇道:

  「果真?戴著面具,如何認出他?」

  胡管事顛顛的跑到燕燕郡主旁邊,一臉興色道:

  「郡主您瞧,那坐著的兩個小童,就是當日我要買去送到漪香閣。當時可沒這番好顏色,蠟黃乾瘦,可老奴有一雙利眼,骨相好!養養不虧本。」

  燕燕郡主搖著團扇,咯咯地笑出聲:「何止不虧本,就這粉雕玉琢的小模樣,長大了,可位列我們漪香閣十二花首。」

  胡管事滿臉笑得像老鴇,「誒」一聲,「郡主您眼力好。」

  燕燕郡主整個人像只花蝴蝶張揚開,往船頭走去,語態輕狂肆意道:

  「掉頭!衝過去!把船劃到那邊。」

  指向蒼瑾等人的船隻。

  「好嘞!」

  兩列船夫領了令直接往後方排隊上岸的船隻衝去。

  「迅速讓開,死活不論!」胡管事叫囂道。

  「快!後退!後退!」

  「有人撞船!快跑!」

  「啪!嘣!」

  來不及避開的烏船,直接掀翻在河裡。

  瞬間,河水上浮起乾果、布匹、簸箕、點心、男人、婦人、少女,混雜哭聲、哀聲……如何哀叫,可愣是沒有一人敢罵的。

  撞船的二層畫舫船,錦衣華服,一看就是權貴家,惹不起。

  只得紅著眼,在河水裡拍打。

  「老天爺呀!我家的乾果,今天要交貨的,沒了……我們如何賠得起?」

  「這裡有五十多兩銀子的布匹,快,撈起來!要順走了!」

  「我家香木……誰?誰幫我攔一下!」

  「來不及了,快把娃子抱起,那艘船又來了!!」

  「暴雨要來了!漲大潮了,先把人救起,大家搭把手!」

  黑雲密布,狂風大作,從遠處的群山已經近在眼前,春雷密集地轟炸這片天地。

  河水暴漲,一浪塞一浪,原本緩緩流動的河水,瞬間湍流不息,猛拍船隻。

  轉瞬間水面的貨物,隨著急湍的河流已不見了蹤跡。

  河水的商人,絕望了!

  貨!全沒了!

  「衝著我們來的?」茶顏把大家的疑惑喊出來。

  付七七與蒼瑾對視一眼,認出來面白無須的中年管事,正是當日要買走昭昭和岩岩的胡管事。

  付七七咬牙道:「是熟人,也是仇人!」

  眾人滿臉嚴肅,握緊手中刀劍,還沒上岸就遇上仇人。

  蒼瑾警惕的跟眾人說:

  「我們迅速後退,往那邊人少的灌木叢走。」

  「好!」

  河水太急,離了岸口,這一處全是焦石,大家賣力的划動。

  前面畫舫船仍舊在橫衝直撞。

  一名抱著貨物大哭的漢子,直接被撞上去,鮮血曬在水面上。

  「當家的!」

  「爹!」

  旁邊有一個少年抱著婦人哭喊道。

  見狀,河水中的商人,丟下剛撿起的貨物,狗刨水似,拼命往兩邊游。

  又一個小少年來不及躲開被畫舫船撞暈,直接,深入河底。

  「剛娃子!娃子!」旁邊大漢悲叫,轉身就要往畫舫船方向游去。

  一下被旁邊的幾人商人抓住,「兄弟,不能去!你去了,就是多添上一條人命!」

  「不!那是我娃子,我家娃子才十歲!我的剛子!」

  撲騰在水裡的漢子發瘋似狂叫。

  黑幽幽的天空、黑幽幽的河水,整片天地被黑暗籠罩,時不時幾道閃電劈亮天穹。

  整片河岸、河面全是哭泣聲、喊叫聲、呼救聲。

  只有!畫舫船上的一行人,花枝招展的狂聲大笑。

  付七七攥緊手中長劍,眼眶紅紅的,那股難言的悲涼、胸悶、窒息的痛庝,又在一點一點蠶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