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歷不明的人,可不能放在昭昭身邊。
付七七問:「你們為何在茂峰山?何人追你們?你們是哪裡人?」
問得很尋常,卻有一種喘不上氣的壓迫之感。
鄭蠻子哆嗦了下,一旁的古汀倒是淡定了許多,剛剛啃了餅,口乾舌燥,端起碗,一口氣把粥順下去。
吃了個半飽,古汀直接坐在地上,捻了一撮半白的鬍子,長嘆一口氣道:
「我來自古家,被人抓到此地也有十來年了。本來是將死的人,丟在屍坑,幸得蠻子小哥救了我一命。」
「蠻子就是龍門鎮的人,被賣到鐵礦挖礦。」
「追我們的人,是燕子城城主的人。」
付七七與越君玹對視一眼,百般想不通的理,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得到了答案。
沒想到茂峰山有鐵礦。
南轅知道主子記憶不太好,側耳說:
「主子,古家來自原州,是鍛鍊世家,號稱天下兵庫,專門鑄鍛各類兵器。」
古汀點點頭:「識得我古家?我就說昭昭小姐靈氣得很,瞧著不是一般人,蠻子跟了她,准有出息。」
小昭昭得意地勾著二郎腿晃了晃。
付七七一臉懷疑:
「就因為一座鐵礦挖了近三十年,才導致燕子城成荒蕪之地?」
知道古汀身份,茶顏極有眼色地上了熱茶。
古汀就著南轅搬來的椅子坐下,接過茶顏上的茶,慢慢揭開盞蓋,淺淺啜一口茶。
「真香!」
「是初春雀舌吧?跟十年前一個味。」
黢黑的老臉,還能瞧出幾分世家熏養的矜貴儀態。
古汀擱下茶碗,才解惑道:
「可不是一座鐵礦,三座鐵礦、兩座銀礦。」
「銀礦!」
茶顏和南轅等人尖叫。
銀子!
全是錢?
雖然她不缺,但不嫌多!
付七七內心震盪,猛地起身,手插著腰,表情像個女土匪:
「蒼大哥,茂峰山的鐵礦,我們先端了!剛好我要打造一隻神機營。」
右側的越君玹微眯著眼,睨了茶顏一眼,他家七七極乖巧的少女,跟著學成什麼樣。
茶顏對上蒼公子冰冷的眼眸,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越君玹眉峰輕抬,不緊不慢道:「好,明日一早出發!」
見蒼大哥同意,大家也都在場,付七七直接部署:
「第一波希雨和岩岩帶人任前鋒使炸藥,第二波項苡和南轅領弓箭隊,第三波雷驚虎帶人短兵搏殺。
我們爭取一個時辰結束戰鬥!」
「是!」
大家異口同聲,摩拳擦掌。
小昭昭直接跳起來大喊:「好耶!我第二波,殺!明天殺敵!」
古汀「噗呲」一口茶噴出來,愣神的盯著昭昭,瞧著乖巧可愛、人畜無害的小女娃,也有殺氣凜冽的一面?
茶顏急著去領箭,隨便打發了一個丫頭,讓她領著古汀和鄭蠻子安置。
人都散了。
鄭蠻子待在原地,古汀扯了扯他發臭的破衣裳,「發什麼呆?走呀。」
「古叔,他們好兇殘!」
古汀抬頭望天,一副高人望月的模樣:
「兇殘好呀,沒聽說嗎?大玄亂了,外面打了四年仗。」
剛走出正和院的付七七和越君玹二人,被濃烈香粉刺激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近看,是溫姍玫。
整座山莊,還在建設中,滿天灰土的,她這打扮是什麼鬼?
內穿湘妃色襦衫裙,外披薄紗長衫,盡顯玲瓏的曲線;梳了圓鬢,兩側插了兩隻欲飛的蝴蝶釵子,走起路來左右擺動,叮鈴鈴作響,多了一分少女的靈動。
此時,她正捏著嗓子,拋著媚眼,細聲細語。
「越大哥,天氣燥熱,我給你煲了秋梨百合蓮子羹,煲了足足兩個時辰,味道淳厚降火。」
司馬之心路人皆知。
付七七瞥了一眼,嬌柔造作,有些膈應。
甩下越君玹,忙著回去整理炸藥包。
越君玹見七七走遠,烏眸微眯,深邃又凌厲,丟下一句,大步往前。
「南轅,你來處理。」
「誒,越公子?特意給你煲的降火湯!」
溫姍玫追了上去,嬌聲道。
細看,妝容極其精緻,眼眶還能瞅見水霧,好一幅惹人憐愛的小模樣。
南轅面無表情橫在她面前,冷冷道:
「溫三小姐,請自重!」
「另外,今日起,請離我家主子三米遠,否,後果自負!」
溫姍玫心頭莫名一慌,而後只覺怒火中燒,狠瞪著南轅。
「好你個奴才,竟敢擅自作主。且等越大哥忙完後,在治你的罪。」
南轅不屑地走了。
溫姍玫見來往之人多看了她一眼,打量的眼神,到底年歲小,有個臉面,只能悻悻離去。
茂峰山漠坊主,被付七七打了一槍,又刺了兩劍,正趴在床上養身子。
但還是個慣享受的。
床榻上左右兩側,兩個僅著單薄絲綢的女子,正半跪著幫他捏肩,捶背。
「啪!」
漠坊主一掌拍在右眼上,右眼皮直跳個不停,鬧得人心慌。
兩個女子害怕地微頓,又繼續揉捏,身上的衣裳也不斷往下滑。
這幾日漠坊主脾氣暴躁,她們更得小心侍候,把他高興了,大家才能鬆一口氣。
咚咚!
叩門聲響起。
「進來!」漠坊主閉著眼。
「坊主,山下傳來消息,說古汀的屍體不見了。」煅造房小管事硬著頭皮回。
漠坊主狠厲雙眼驟然睜開,奮起身子,一腳踹去。
小管事被踹的原地打了個旋兒,而後跌在椅子上,直接把椅子砸個稀碎,隨之就聽一聲慘叫,小管事整個人痙攣抽搐了起來,偏頭吐出一口血水。
可見漠坊主用了內力,下足了力氣。
一股衝力也把床榻上兩個女人,撞倒在地,兩個女人痛的不敢出聲,忙跪在地上。
「一具屍體,都能活生生的不見了?古汀來了十來年,要是有人來救他,早八百年前就救出去了!」
「一個個蠢蛋!連具屍體都看不住!」
漠坊主披頭散髮盯著,嘶啞著怒吼。
「找!找不到,你們一個個拿命來填!」
小管事爬著出了屋子。
漠坊主望著窗外夕陽的天光被黑暗吞噬,莫名的想到姓付那娘們。
自從姓付的娘們帶著人來到西碼頭後,他諸事不宜。
翌日。
晨起,微涼的秋風吹散霧靄,柔和的大地霞光升起。
茂峰山日日如此,都是麻木的礦工們先起床,洗臉、領早膳。
鄭蠻子爬在一顆大樹上,興奮得全身血液在沸騰,他指著最邊上一片平地,幾排屋子。
「那!就是那裡!管事們全部住在那裡。」
付七七見礦工們聚在最左側用膳,一片木屋在最右側,用炸藥球無甚影響。
伸出右手,兩指一扣,打出暗號。
隨之,幾顆小圓球丟入木屋。
「轟隆!」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