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著話，不禁看向小石頭，「你弟弟還要讀書，住到鄉下去還怎麼讀書？」

  越說越不得勁，直言出言反對，「嵐兒，你想想辦法，咱們就在京城內過日子。

  要是去了鄉下想要再回來就太難了。」

  「娘，生意上的事情，易管家會幫我們盯著。」

  孫謹嵐暗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小石頭暫時托給謝老爺子照看。

  我們遲幾天就搬到鄉下去。」

  李氏不服氣：「為什麼一定要搬到鄉下去？」

  「沒錢！」

  孫謹嵐直言道：「娘，現在我們吃用由葉公子提供，居住的院子也是葉公子，還向他借了銀子做生意。

  娘，我們遇見困境可以請人幫忙。

  但不能直接賴上別人。」

  「可是……」

  李氏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娘！」

  孫謹嵐知道她的心結是什麼。

  耐著心勸道：「我們只是暫時離開，小石頭需要時間成長。

  我們留在這裡，我爹和我奶奶肯定盯著我們。

  要是被他們知道小石頭讀書厲害，說不定出什麼壞主意來害他。

  他們知道我們離開，自然不會關注我們。

  小石頭跟謝家人在一起，也不會引起我爹我奶的注意。

  說不定他們以為我們在京城活不下去，心裡暗暗高興呢。」

  「那，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李氏愣了好一會兒，便小聲問了一句。

  「一兩年內，我保證您住進京城內。」

  孫謹嵐微微一笑，「給您買大院子住，給您買一堆下人伺候您，好不好？」

  「好吧！」

  李氏的神色有些黯然，心不在焉點了點頭，「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住到鄉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

  「娘，為了我們以後安穩的日子，先避開我爹和我奶奶一段時間。」

  孫謹嵐繼續說道：「等他們覺得自己過得很好的時候，我們就會過上叫他們無比羨慕的日子。」

  「聽你的。」

  李氏有些漫不經心回應一句。

  「娘。」

  小石頭看不習慣母親一副『所有人都辜負她』的模樣。

  繃起了小臉蛋，一臉嚴肅地望著她，「二姐手裡有沒有銀兩您很清楚。

  如今靠著二姐撐起這個家，已經很了不起了。

  您能不能諒解一下二姐？

  別忘記了，二姐也還沒及笄。」

  「小，小石頭……」

  「娘，以後我和您無力承擔起這個家，那麼就必須聽從二姐的安排，您不願意也要願意。

  總之，我不許您這樣欺負二姐！」

  不管母親是什麼反應，小石頭丟下就起身離去。

  李氏望著甩袖離去的兒子，哆嗦著嘴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望向孫謹嵐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嵐兒，小石頭怎麼變成這樣？

  到底是誰把他教成這副模樣？」

  「娘的意思，是我教的？」

  孫謹嵐平靜地望著她，「娘，小石頭自從啟蒙之後，他就越來越聰明，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

  這不是我教或者是您教的結果。

  知道他說的話您不愛聽。

  但是，這就是我和小石頭的想法。

  娘，您好好休息一下。

  我還要去忙其他事。」

  起身後，孫謹嵐向母親福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李氏望著離開的身影，臉色難堪有些氣憤。

  「夫人！」

  柳嫂子走了進來。

  把李氏最喜歡吃的炒豌豆放在她面前。

  「柳英，你說嵐兒姐弟兩人，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個當娘的？」

  李氏眼眶凝聚一層淚花，「什麼都不許我過問，也不讓我提意見，我的話她們姐弟誰都不聽。

  以前小石頭不是這樣子的……」

  「夫人！」

  柳英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以前她還覺得夫人有些天真和執拗，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她發現夫人活得十分自我和自私。

  不管遇見什麼問題，她想到的永遠是自己。

  想到這一點。

  她忍不住心疼孫謹嵐這位聰慧又有主見的小姐。

  要是自己生的閨女多好啊！

  可惜眼前的夫人不知惜福。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嘴裡說著安撫的話兒，「不僅小姐和小少爺這樣，其實二狗子也是這樣。」

  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繼續道：「每天跟奴婢說話都是怎麼樣，怎麼樣，叫奴婢不要管他。

  他會照顧好小少爺，還讓奴婢好好照顧夫人。

  奴婢覺得這樣挺好的，什麼事都不用奴婢操心。

  再說奴婢也什麼都不懂，還不如讓他自己去抓主意。

  像我們這種從鄉下出來的人，對外面的情況毫不知情，要是我們亂出主意的話，說不定給他們帶來麻煩呢。」

  「我沒有亂出什麼主意。」

  李氏有些不樂意，「嵐兒的意思再過一些日子，我們就要搬走，住到鄉下去。

  我們好不容易來到京城，也住進京城來了，轉頭又要……」

  「夫人，去鄉下好啊。」

  柳英露出欣喜之色，「我們本來就來自鄉下，對鄉下的一切都很熟悉。

  以後我們想出門就出門，也不用顧忌那麼多。

  夫人，說句實在話，這裡京城內住著好是好，奴婢就是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渾身都不自在。

  總覺得拘束得慌，還是鄉下住著比較自在一點。」

  「這……」

  聽到柳英的話，李氏由不得怔住了。

  因為她覺得對方的話說到她心坎里去了。

  自從住進來，身邊伺候的丫鬟們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規矩，她總覺得跟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

  有些時候會顯得自己特別無知和粗俗，也害怕自己被下人們瞧不起。

  以前住在鄉下，雖然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也吃不飽肚子，她卻覺得自由自在，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想到了這些，便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也許我們去鄉下住會更好一點。」

  「夫人，小姐和小少爺那麼厲害。」

  柳英笑著又道：「成為京城人是遲早的問題，在城內買大院子也是遲早的事情。

  到時候夫人您想在城裡住就城裡住，想去鄉下放鬆一下就去放鬆一下。

  夫人，奴婢說句難聽一點的話。

  這裡雖然很好，也有很多下人幫忙做一些粗活。

  但是這裡再好也不是咱們的家，老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小姐想著搬走，也許是有這個原因。」

  「是啊，這裡不是我們的家。」

  李氏感嘆了一聲，似乎把剛才的忿忿不平都發泄出去。

  柳英看她不再鑽牛角尖，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隨即提起另外一個話題。

  兩人輕鬆地聊了起來。

  ……

  新院子。

  孫謹嵐帶著人進來。

  「小姐！」

  黃管家第一時間把她迎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