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這裡是作坊。」

  孫三原又擺出大男人的架子，「楊氏的鋪子裡賣的一些醃菜，都是這裡製作出來的。

  雖然味道不太好聞，其實對人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我們別在這裡杵著了，進去看娘吧。」

  「我……」

  李氏猶豫著，不願意邁步。

  不用說現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李氏。

  享受過乾淨環境又舒服的日子。

  她打心底不喜歡這種糟糕地方。

  更不想踏進去。

  「李氏，你怎麼不走？」

  孫三原當然看出她的不願意。

  伸手把人拽著進去，「你既然要回到孫家來，怎麼可以不見咱們娘。

  李氏，我跟你說，咱們娘的性子雖然不太好，卻是我們的長輩，你不能頂撞咱們娘知道不……」

  「……」

  李氏剛被拽進來，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差點讓她直接給吐出來。

  只好死悶著氣，也無法開口說話。

  當推開孫婆子住的房子。

  各種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是叫她差點吐了出來。

  直接甩開孫三原的手。

  她轉身跑了出去……還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孫三原望著跑出去的人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是，是三原嗎？」

  屋裡傳來孫婆子的詢問，「你快叫人過來幫我收拾一下，身渾上下髒死了。」

  「娘，你等一下。」

  孫三原趕緊離開。

  別說李氏受不了，就是他也想吐。

  找到管事，二話不說一巴掌打過去。

  警告他立刻派人伺候自家老娘，還有把屋裡收拾乾淨。

  管事敢怒不敢言。

  只好馬上去找人收拾。

  等他出去找到李氏的時候。

  對方正在吐得昏天地暗，恨不得把胃都吐出來。

  「李氏！」

  想了一下，他還是忍著噁心走上來。

  努力用溫柔又擔心的聲音詢問，「你怎麼樣，哪兒不舒服？要不要緊？」

  「嘔！」

  回應他的又是一聲嘔吐聲。

  臉色難看的他恨不得甩袖離開。

  心裡卻明白眼前的人是個金疙瘩，他只能討好不能放棄。

  只是聽著李氏不停乾嘔，差點把他給噁心死了。

  又站了一會兒。

  直至李氏再也嘔吐不出來。

  「走，我們趕緊走。」

  李氏拿出帕子抹了一把嘴，直接走人。

  「哎呀！」

  孫三原趕緊拉住她，「李氏，你上哪兒去，你還沒有去見……」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李氏露出憤怒之色。

  直接甩開孫三原手，怒斥，「三原哥，你帶我來這裡真是為了見你娘嗎？

  還是說也想把我也給扔到這來伺候你老娘？」

  「李氏，你怎麼說話。」

  突然被戳中心思，孫三原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我娘不是你婆婆嗎？你來見她不應該嗎？」

  「你是說帶我回楊家院子，不是來這裡。」

  李氏忍著怒意，眼裡流露出失望，「你又騙我了，你還想要繼續要騙我嗎？

  我又不是沒地方住，你還想要我過伺候你老娘的日子？

  三原哥，你太令我失望了。」

  心中氣憤又失望，李氏再也不想看他。

  再次甩開他的手直接往前走，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李氏，你幹什麼。」

  孫三原著急了，心裡更惱火。

  他沒想到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李氏，竟然也敢頂撞自己。

  「放手。」

  李氏衝著他怒叫，「三原哥，別忘記你已經給我寫了和離書，我願意跟你可以不作數，我不願意跟你，你沒資格強迫我。

  還有你寫和離書在嵐兒手裡……」

  「好了，好了！」

  孫三原想到次女冷漠的眼神。

  他再也不敢在李氏面前擺出大男人的派頭。

  再次擋住要離開的人，語氣也溫和起來，「別生氣了，你想怎麼樣，你說。」

  「什麼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

  李氏氣憤不已，「明明說好去楊家，你卻把我帶來這裡。

  什麼見你老娘，說這種鬼話，你騙誰啊。

  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塞在這裡，既然不用回去跟楊氏相處，又能伺候你老娘。

  孫三原，你就是這樣欺負和糟蹋我？

  我已經伺候你一大家人十幾年時間了。

  如今你又已經娶了二房，該伺候你老娘的不是我是她。

  你給我滾開，我要回去找嵐兒和小石頭。」

  她雖然不夠聰明，卻不是什麼傻子。

  以前她和孫三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再加上孫三原是鋪子裡的夥計，比起在地里扒食的村民們來說怎麼也是高人一等。

  當時他在家裡的地位還是不錯，起碼孫家人都願意聽他的話。

  所以李氏剛嫁去的那幾年時間裡，雖然要幫忙做家務，也要伺候公公婆婆。

  但是看在孫三原面子，孫家的人並沒有怎麼刁難她，所以日子過得好不錯。

  這也是她一直捨不得孫三原的主要原因。

  真正受苦的日子是她連生兩個女兒，被孫婆子嫌棄女兒是賠錢貨。

  她開始被刁難，日子也能熬下去。

  直至她剛懷上小石頭又不知道有身孕，那個時候孫三原正好跟著東家跑來京城。

  把她們母女丟在孫家，身邊沒有男人撐腰，自然受孫家人的欺負。

  後來小石頭出生，給孫家生了個孫子。

  要是小石頭也是女兒的話，說不定不用孫三原交代賣掉李氏母女，孫婆子就可以把她們給折磨死掉，免得浪費她家的糧食。

  正是後面幾年的日子過得太苦，再加上長女的死也刺激到李氏。

  所以剛來到京城的時候，在孫謹嵐的做主下拿到孫三原寫下來的和離。

  她雖然有些不願意，還是被女兒和兒子說服了。

  只是人都是念舊之人。

  等她過上好日子，不愁吃食身邊還有下人伺候。

  不知不覺便忘記曾經過的苦難，開始懷念跟孫三原恩愛的日子。

  好歹相愛過幾年時間，又一起生下三個孩子。

  她心裡開始替孫三原洗白，替他的所作所為尋找藉口，說服自己他是個好的。

  正好孫三原雖有一張很會哄女人的嘴。

  以前來到京城的時候就能用一張嘴哄楊氏嫁給已婚的他。

  那麼給他機會再見到李氏，更容易哄得心裡有他的李氏暈頭轉向，什麼都聽他的。

  這也是李氏一把年紀還『反骨』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我知道。」

  孫三原不敢再激怒她。

  不得不好聲好氣安撫，「我真沒打算讓你留下來伺候娘。

  我真是帶你過來看看她而已。

  你別生氣了。

  不見就不見吧！

  我也是不想你被娘罵不孝婆婆。」

  「她以前也罵過我不少。」

  李氏打心底討厭孫婆子。

  好不容易甩開她，自然不想再湊上去。

  冷著臉又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叫馬車，我們去楊家，要麼我叫馬車，我回嵐兒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