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從澄塘縣一路逃亡的女帝一行人,在程青的護送下,終於是艱辛的抵達了寧都城。
當消息傳入南直隸布政使古河耳中時,古河先是震驚無比,隨後第一時間將女帝一行人迎接到了布政使衙門。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布政使衙門大堂內,古河雙膝跪倒在地,臉上同時流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
「愛卿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吧。」
憔悴不已的女帝點了點頭,經過一晚上的趕路,此時的她已經極為疲憊。
「古大人,陛下已經一整晚未曾合眼,現在急需休息。」
「五萬倭寇大軍從虎威山進入南直隸,昨夜已經抵達澄塘縣區域內,杭州參將趙大勛將軍率軍伏擊,現如今生死不明。」
「古大人,還請你迅速調集兵馬準備與倭寇作戰。」
蕭衍精神尚好,在一旁接連開口說道。
「王爺有所不知,夏雲大人已經率領八萬大軍前往福建,現如今整個寧都城內只有數千老弱殘兵。」
古河眼中浮現出一抹陰沉之色。
在女帝一行人到達之前,他就已經從各路信使口中得到了倭寇大舉入侵南直隸的消息。
倉促之下,他一方面派出信使,迅速趕往福建,一方面則在城中聚集起數千老弱殘兵。
他身為南直隸布政使,自然不可能逃走。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更何況寧都城內還有數十萬平民百姓。
一旦倭寇,攻破寧都城,這數十萬百姓必將慘遭倭寇的毒手。
「給夏雲大人送去消息了麼?」
蕭衍一聽,夏雲不在寧都,自身的擔憂之意再也無法隱藏。
「回王爺的話,已經給大人送去消息了,不過即便是按最快時間算,夏雲大人也得在明早才能得知此事。」
古河點了點頭。
這時候,身心疲憊的女帝在大堂上搖搖欲墜。
為了以防萬一,古河連忙將女帝請進了早已收拾好的衙門客房內。
當女帝沉沉睡下後。
衙門大堂上的氣氛,變得格外詭異。
「王爺,為今之計,下官只有將你們送到夏雲大人身邊,才可保證你們的安全。」
蕭衍等人沉默了多時候,古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雖然聚集起了城中數千名老弱殘兵,再加上夏雲留下的一批武器。
但他此前從未有過領兵打仗的經驗,古河不確定能否抵擋得住倭寇大軍的突襲。
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他打算送走女帝和蕭衍一行人。
而蕭衍一聽又要逃亡,口中竟忽然傳出了一聲無力的嘆息。
作為朝廷親王,京城九王爺,他自然是不願做喪家之犬一般,接連跑路逃命。
可沉重的現實擺在面前。
眼下除了逃跑,也的的確確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按照古大人你所說,現在福建境內倭寇猖獗,我們這時候去福建,恐怕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蕭衍雖然接受了繼續逃亡的事實,但卻不打算逃往福建。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逃到了寧都。
他完全可以有更多種的選擇。
在他看來,他們現在最安全的路線,就是重新回到浙江。
浙江有趙公明和雷振寧作鎮。
更有朝廷的六十萬大軍。
這五萬倭寇若是繼續對他們展開追擊,一旦進入浙江境內,那便是在自找死路。
「王爺以為浙江要比福建安全麼?」
古河理解了蕭衍的意思,然而在他看來,浙江遠遠沒有福建安全。
只因夏雲如今身在福建。
有夏雲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蕭衍一時啞然無語,內心也不斷泛起了嘀咕。
毫無疑問,距離倭寇追到寧都城還有一段時間。
倭寇畢竟也需要睡覺吃飯。
接下來他們該投向何方的這個選擇,恐怕還得由女帝親自來做!
時間一晃。
轉眼數個時辰過去。
當天色逐漸將晚,古河已然出現在寧都城的城牆之上。
他正抓緊時間將手中數千老弱殘兵,分布在城牆各個重要位置。
而在這些老弱殘兵的手中,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連發步槍!
這是夏雲留給寧都城的最後保命手段。
這批武器也是古河內心最大的倚仗,雖然他並不確定僅憑這些武器能否抵擋得住五萬倭寇大軍。
「大人,城內的那些富商大戶說了,他們也需要保護自己的府院,因此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派到城牆上來。」
古河正在指揮布置陣地的時候,一名小兵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古河面前。
「一群不識時務的蠢豬,寧都城破之日!便是全城百姓殞命之時!他們哪裡還守護得了自己的府院!」
古河臉上突然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
為了儘可能動員更多上戰場的士兵,他往寧都城內各個富商大戶的家裡發去了公函。
公函的內容很簡單,那便是讓各個富商大戶家中派出人手,共同上城牆陣地禦敵。
然而事實卻是如此悲涼,那些富商大戶根本意識不到倭寇攻破的後果。
「傳我的命令,再去派人告訴那些富商大戶,如若再不送人來城牆上,倘若此次危機度過,本官一定會親自找他們算帳!」
古河放下了狠話。
為了確保寧都城的安全,他也終於是展現出了自己狠辣手段的一面。
「是,大人!」
小兵接到古河的命令後,隨即又急匆匆的離開了城牆陣地。
也就是在這時候。
蕭衍麾下的一名小兵,又緊急趕到了古河的面前。
「古大人,陛下已經甦醒,現在正在找您!」
小兵報信說道。
古河聞言一驚。
「我這就去見陛下!」
古河隨即迅速跟著小兵,回到了布政使衙門大堂上。
「微臣參見……」
古河見到女帝的第一眼,當即又準備跪下行禮。
不過古河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女帝阻止了。
「古愛卿不必多禮,事發緊急,朕現在有要事問你。」
雖然經歷了幾個時辰的休息。
但女帝此刻的精神狀態依舊很是糟糕,臉色蒼白的同時,深色格外憔悴。
「陛下有話直講便是,微臣一定知無不言!」
古河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