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做了一場熱鬧的夢
在作家助手裡瀏覽打賞頁面，看著一塊兩塊錢的打賞信息，王子昊平靜中帶著一絲愜意。
以前一塊錢兩塊錢的打賞，看到後都能讓他感到欣喜。
這是對東哥的肯定。
東哥牛逼！
現在，一塊兩塊錢的打賞，在均訂破萬指日可待面前，已經不會讓王子昊那麼興奮了。
然後，往下翻中，看著看著，王子昊揉了揉眼睛。
怎麼那麼多零？
又來一個盟主了嗎？
可這個盟主的零也太多了，是自己眼花了？
細數了一下，王子昊倒吸一口涼氣。
六個零！
我特麼也有腦殘粉了？
白銀打賞！
看了一眼打賞書友——馬疼疼，王子昊看不出是誰，退出作家助手，上緋月APP。
APP上，可以查看書友信息，除非對方設置不可見。
這種書友比較少。
一旦設置，大多心裡有鬼，噴人多了啥的，怕被噴得更狠的人找過來，干不過。
點開馬疼疼信息，王子昊臉色變了變，隨後手扶著額頭。
原來是好哥們馬騰飛！
馬騰飛的暱稱跟筆名不一樣，王子昊只記得死黨的筆名，帳號暱稱沒印象。
這麼一次打賞，死黨差不多一個月的稿費直接打水漂。
王子昊嘆氣，這就是好兄弟。
當你一無所有，身無分文，他不會等你開口借錢，會主動塞給你，給伱吃的，給你住的。
「有個白富美女朋友就是不一樣，學會了敗家，我還以為我有了個腦殘粉！」王子昊給馬騰飛發信息。
沒一會兒，馬騰飛發過來一個大笑的表情，哥們終於看到了：「你的書質量有保證，這種打賞是值得的，僅僅一次，完全能回本。我這本太小眾，全站橫幅回本夠嗆，就沒敢那麼玩。」
王子昊頗為感動，人生有一紅顏一知己，不冤了。
現在的空巢青年很多，不管男女，獨來獨往。
生病自己去醫院，動手術自己進手術室。
有人死出租屋裡好幾天，都沒人知道，直到全身潰爛，屍體發臭，連死都死得毫無體面。
下午五點多。
王子昊從風之語回金湖府，回去的時候，他順便在連湖二路上買了點菜。
回家後，煮上飯，配好菜。
爸媽下班回家後，進廚房能直接熱鍋下油炒菜。
準備妥當後，王子昊出門。
金湖府在桃花湖北，他今晚要去桃花湖南，跟馬騰飛和王艷吃個飯。
原本，好哥們跟王艷牽手成功，第二天想請王子昊吃飯的。
但王子昊推了，說等周末再說。
出金湖府東門，右拐沒多遠，王子昊穿過環湖路，朝桃花湖公園北門走去。
一進北門，腳下便是長度較短的步行橋，連接桃花島。
下橋後，王子昊穿過桃花島，爬上那座拱橋。
拱橋上，王子昊站欄杆旁，面朝湖水。
柳芊芊在這裡站過。
徐思茜也曾在這裡眺望麓山，看漫山紅遍。
那時，她嘴角含笑。
王子昊懷疑她在找兩人曾修道過的地方，那神情有種找到後的歡喜和留戀……
收回思緒，王子昊轉身。
像過年時，做了一場熱鬧的夢。
夢醒，人便都散了。
下石質拱橋，正走在長長的木質步行橋上，王子昊接到馬騰飛的電話。
「到湖心了，你們到地方了？等我十分鐘左右。」接通電話，再掛斷，收起手機，王子昊加快腳步。
前面，一個幾歲的小女孩走路太快，摔在橋上。
王子昊路過。
趴地上，抬起頭來，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王子昊。
王子昊也看著她。
隨後，他笑了起來。
小姑娘爬起來，口中喊著：「王子，王子……」
金湖府小區裡的一個小姑娘，上幼兒園了。
王子昊停下來。
爬起來後，小姑娘抱著王子昊的腿：「我是公主呀，王子哥哥，你看我長大了沒有？你要等我呀。」
前方，小姑娘媽媽笑著走回來，不知道是替女兒臉紅，還是笑得太開心所致，臉上有紅潤。
「兜兜，才一年，得再等十二年才行哦。」小姑娘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把她從王子昊身上摘下來。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在小姑娘依依不捨的眼神中，王子昊離開，趕往湖南。
一家小飯店裡。
馬騰飛和王艷已經到了，正坐餐桌旁喝茶聊天，看菜譜。
「王子昊寫的小說，今天上架，成績很好嗎？」王艷問道。
馬騰飛放下菜譜，撓了撓頭：「不是很好，是非常非常好！」
「比你寫的還好？」王艷小聲問道。
馬騰飛撿起一旁的手機，拿在手中轉：「比不了。」
「什麼意思呀，誰比不了？」王艷搖著馬騰飛的手臂。
馬騰飛有些鬱悶道：「我比不了啊。」
「王子昊不是第一次寫書嗎，才寫了一個月，你寫了四年。」王艷奇怪問道。
馬騰飛淚流滿面：「不能這麼比，你還一出生就衣食無憂呢，我那時候，家裡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早早就開始吃米糊。」
王艷瞪大眼睛，關注點不太一樣：「什麼牌子的米糊，能讓你長這麼高這麼壯？」
她打算以後也給娃兒買那種牌子的米糊，因為她的原因，男娃兒是達不到馬騰飛那高度了，但至少也要一米八以上。
至於女娃兒，也得注意營養補充，不能跟她一樣那麼矮，一米六都不到，好挫。
「那是我爺爺奶奶做的米糊，買不到。」馬騰飛說道。
王艷眼睛一亮：「爺爺奶奶還記得怎麼做那種米糊嗎？」
馬騰飛搖頭：「可能不記得了。」
王艷還想問什麼的時候，馬騰飛又說道：「他們在鄉下住，我爺爺不在了，只剩奶奶一個人。」
王艷便有些沉默了。
是啊，孫子都這麼大了，別說百年，能扛過八十大坎的老人，都很少。
「不用感到難過。」馬騰飛笑道：「我爺爺走的時候，很安詳。那天下午，曬完太陽，他說有點困，回屋睡一覺。到飯點時，我二叔家的小堂妹去喊他起來吃飯，家人才發現他過世了，一點都不痛苦。」
很多老人，倍受病痛折磨，好幾個月，甚至多年後，才在痛苦中死去。
王艷握住男朋友的大手，這個年紀，不知不覺，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以前還以為死亡離自己很遠很遠呢，好像不會到來一般。
「阿飛，我們還撮合王子昊跟柳飄飄不？」王艷轉移話題。
馬騰飛傻傻一笑：「這個，有空可以一起出來玩，撮合就算了，順其自然。」
王艷也很贊同，上周柳飄飄就差點硬生生拆散她跟男朋友。
要不是王子昊攔著，兩人可能還成不了。
「飄飄人不壞，就是嬌生慣養，有點大小姐脾氣。」王艷替准閨蜜說好話。
她覺得，一切都是緣分。
命中出現的人，都是註定的。
少了一個人，可能人生軌跡便截然不同。
王艷細想過，沒有柳飄飄主持的班級聚會，她就不會跟馬騰飛再次見面。
那麼，她可能跟馬騰飛也成不了。
「現在，昊昊在柳飄飄面前也有點資本了，兩三個月後，他月入十萬的機率很大。」馬騰飛不再覺得柳飄飄那麼高高在上。
「哇，這麼多呀？」王艷吃驚。
進爸媽的公司，她一個月的工資，走公司帳戶，才七千塊錢。
那還算很高了。
在郡沙城，能找出幾個學人力資源管理的大學生，一畢業就能拿到這麼高的工資？
當然，除了工資，王艷爸媽對她也不吝嗇，額外給的零花錢，比她的工資還高。
前提是她要去公司上班，還要跟著財務部的人學習。
「感覺有的人掙錢，真的很容易，跟網上刷到的視頻一樣，人均年收入過百萬。」一想到碼字，馬騰飛就很痛苦。
為什麼自己碼出一萬字，都覺得歷盡千辛萬苦一般。
而死黨……據說一天兩萬字都毫無壓力。
寫完兩萬字，死黨還有時間和精力去了解這個世界，說是充電，為跨界做準備。
「是呀，我們掙錢就很難。」王艷深有感觸，她每天堅持上班，一個月就幾千塊錢。
公司里有很多努力工作的同事，剛畢業的也有，大多一個月四千塊都拿不到。
不止爸媽的公司是這種情況，郡沙很多很多公司都這樣，普遍現象。
沒多久，王子昊終於找了過來。
馬騰飛連忙倒茶水，熱乎的。
「點菜了嗎？」馬騰飛和王艷對面，王子昊大馬金刀坐下來。
「你是客，你先點。」馬騰飛改口，沒打算讓好哥們買單。
雖然好哥們的新書成績可謂吊炸天，但稿費還一分沒有。
最重要的是，好哥們幫他跟王艷牽手成功，確定關係，這頓飯，他和王艷得請。
「我又成了客了？」王子昊狐疑，但看了眼這對情侶，雙雙沉浸在愛情的喜悅中，他點頭說道：「也行，下次我再請。」
「子昊，最近跟飄飄有聯繫嗎？」王艷越來越沒以前那麼膽怯害羞了，有點八卦問道。
「沒有，怎麼了？」喝了一口茶水，王子昊問道。
「她覺得柳飄飄人很好，你懂的。」馬騰飛擠眉弄眼。
王子昊擺手：「你們別瞎操心了，我當電燈泡不會覺得沮喪、落寞什麼的，下次請你們吃飯，我把柳老師也叫上。」
「額。」馬騰飛小心翼翼問道：「你……跟柳老師還演戲啊？」
王子昊大大方方說道：「弄假成真了。」
馬騰飛眼珠子一瞪。
王艷也是張大嘴巴。
良久。
「真的假的？」馬騰飛震驚，程度不亞於當初在KTV里聽到柳老師說她男朋友是王子昊。
「已經真的了。」不管馬騰飛和王艷信不信，王子昊都覺得沒隱瞞的必要。
王艷還處於宕機中。
馬騰飛心中一突，他擔心好哥們將來還會經歷一次失戀。
「靠譜嗎？」隨後，馬騰飛問道。
王子昊沒回答，招來服務員，先點單。
等點完單，馬騰飛又忍不住出聲問道：「昊昊，你跟柳老師……你覺得靠譜嗎？」
「這種事，誰說得清楚。」王子昊淡淡道：「每個人一開始都以為，捉住了一隻蟬，就抓住了整個夏天。牽了一個女孩的手，就是一輩子。你之前不就這樣想的嗎？」
王艷看向馬騰飛。
馬騰飛沉默不說話。
王艷問道：「你牽過幾個女孩子的手？」
馬騰飛大驚失色。
王子昊喝著茶水，上次的仇，終於報了。
反正馬騰飛已經和王艷在一起了。
這種問題，他不誘使王艷問馬騰飛，將來王艷大概也會問。
這是小女生的正常操作。
唯有那些年紀到了，不得不找個人湊合著過日子的人，才會不問過往——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流浪過幾張雙人床，換過幾次信仰。
「沒人的時候，你再問不好嗎？」馬騰飛小聲說道。
「就子昊在，你都不敢回答麼？」王艷哼了一聲。
「一個！」馬騰飛少說了一個。
少說的那一個，也不算是他女朋友。
因為她還有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前任，甚至可以說是男朋友。
她在兩個男人當中周旋，這邊說愛他，儘快徹底擺脫前任，等借的錢還回來。
那邊，她也說愛對方，給點時間解決。
這段短暫的感情，馬騰飛都還沒跟王子昊提過。
「談了多久？」王艷沒談過戀愛，還很幼稚。
對面的王子昊只是笑笑，沒幫鐵哥們解圍，看戲。
「幾個月。」馬騰飛沒那麼傻，說差不多貫穿整個大學生涯。
果然，王艷還算滿意，問道：「為什麼分了？」
馬騰飛違心說道：「畢業失業失戀，不是常態嗎？一個北，一個南，都想回家鄉。」
「你因為想回郡沙，甩了人家嗎？」王艷很女孩，頗為小氣。
王子昊終於開口：「不是，是阿飛想待花城，但人家是花城本地人，家裡父母反對，找了幾個社會青年，拿刀拿棍，把阿飛打到住院。」
聽到王子昊的話，王艷呆了呆，然後臉色漲紅，情緒激動，很生氣，又很心疼：「都說那邊亂，很暴力，治安不好……太囂張了……阿飛，你被打到哪了？」
馬騰飛連忙說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說著，他給好哥們投來感激的目光，完全忘了女朋友的醋意，本就是好哥們引導出來的。
等吃完晚飯，天早就黑了。
王子昊跟馬騰飛把住桃花湖南的王艷送回家，然後跟馬騰飛沿路返回。
「看看上架訂閱數據。」走在通往桃花島的步行橋上，馬騰飛急忙對王子昊說道。
王子昊摸出手機，打開作家助手。
訂閱統計頁面里，昨日訂閱依舊為零。
累積訂閱達到了令馬騰飛一臉羨慕的232770。
章節平均訂閱：7759。
最高訂閱：8274。
別看八個小時首訂有八千加，但後面的十六個小時，首訂增加的速度會越來越慢。
兩千……難度不小。
晚上十一點後，到早上七八點這段時間，一個小時只增加幾個首訂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畢竟那個時候，讀者都差不多在睡覺。
沒睡覺的，大多是有故事的人，打開是一本可歌可泣的書。
「更新這麼給力，都沒一個盟主？」王子昊去翻看粉絲榜。
正羨慕好哥們的馬騰飛，聽到這話後，沒好氣道：「你以為盟主是大風颳來的嗎？我寫書四年，也看書四年，遇到再喜歡的書，也沒給人家打賞過十塊錢，只訂閱。」
《遮天》書評區里。
「有沒有群啊？我想加群。」
「沒有的吧，我也想加群，叫作者弄一個啊。」
「大大，狗大大，建個群吧，讀者不少，可以弄一個的。」
桃花島上，刷書評區看到後，馬騰飛對王子昊說道：「昊昊，趕緊弄個讀者群，凝聚讀者粉絲力量，方便以後爭榜。」
「不建，寫手要保持神秘感。」王子昊沒同意。
他覺得，建群意義不大。
影響力大的作者，建群無非就是想效仿娛樂圈，整飯圈，割韭菜。
看網文的，有幾個是有錢人啊。
自己寫小說都賺那麼多錢了，還想賺更多，去割韭菜。
不厚道。
寫書寫到最後，很多寫手初心都忘了——提高點生活質量，做喜歡做的事的同時，還能賺點小錢。
兩人正在島上散步，忽地，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阿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