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厄難專挑苦命人
「姐，你難道也追星嗎？」
被拉住衣服，確切地說，是褲子。
王子昊不得不重新坐下來。
真要繼續走，他不敢肯定，褲子會不會被扯下來。
柳悅悅都為他的字畫獻過身了——屁股打了，嘴也親了……
只是脫褲子，不算什麼吧。
「不追星！」柳悅悅輕輕搖頭，「奶奶沒好跟芊芊和你說她對明星的看法，但跟我說過了，明星不能興邦，也不能救國，卻能輕易帶歪社會風氣。而他們確實也做到了，現在的社會風氣很不好，有一小半就是因為他們，很多青少年把當明星作為夢想，這是很可悲的事。」
「也不能這麼說吧，那是因為大家太缺錢，窮怕了，看到當明星能日賺兩百多萬，一部戲七十七天，1.6個億，賺了這麼多還偷稅漏稅……」說到最後，王子昊自己都沒底氣了，「好吧，我也不喜歡明星，所以我們還是不要聽明星的曲子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周先生說的對，不滿是向上的車輪。
當自己一年能賺幾個億後，看到前面還有身價幾千億的老闆，就會覺得自己賺的還不夠，遠遠不夠，得再多掙一些。
柳悅悅微微一笑：「這是兩碼事，我也沒說明星都是壞人，說他們的作品都是糟粕。」
「真要聽嗎？」躲不過，王子昊只得再問一次。
柳悅悅點頭，不說話。
王子昊端坐好，側臉對著柳悅悅，說道：「這首曲子，坐著聽對它有點不尊重。」
柳悅悅起身，左半身倚靠在鋼琴架上。
王子昊看了她一眼，心頭微跳。
其靜若何，松生空谷。
其艷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他有點後悔讓柳悅悅站起來了，總感覺又幾百年沒見過美女似的，心中躁動不安。
「把燈光調明亮一些。」王子昊深呼一口氣，光線不對，不是我不對勁兒。
柳悅悅照做，走到開關旁。
下一刻，地下室的光線明亮了許多，少了些許曖昧的氛圍。
柳悅悅重新倚靠在鋼琴架上，雙腿交叉。
咄！
幸虧是家居服，還是冬春款式，追求的是寬鬆舒適，跟清涼和性感不搭邊。
不然王子昊又滿腦子馬克思畫面，慶幸的同時，他雙手放琴鍵上。
下一刻，愉悅的琴聲響起。
節奏歡快，像是見到喜歡的人的心情，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旋律優美，初聽就覺得吸引人的曲子不多。
柳悅悅靜靜地欣賞，有一種入境隨俗的心性，於裊裊娜娜中，仿佛進入了一個美麗而久違的夢。
這個夢，聖潔而璀璨。
淡淡的芬芳溢出，讓人陶醉，她仿佛站在紅塵之外，很安靜，看著這片世界。
這首鋼琴小品（單樂章結構的短小曲目）柔美動人、短小精緻，且技巧簡單，易於演奏，具有高度的藝術性和表現性。
柳悅悅聽得出來，它採用的是迴旋曲式，結構是ABACA的形式。
A為整首小品的疊部，B、C兩部分則為兩個插部。
A部分有三小樂句，共22小節，B部分分為兩個小樂句，共15小節，而C也可分為兩個小樂句，共22小節。
很適合妹妹的男朋友彈，畢竟這首曲子推廣開後，幾乎能成為所有鋼琴初學者必學的一首作品。
而妹妹男朋友的琴技很普通，比初學者高不了多少。
三分多鐘，很快就過去了。
「這麼快？有點短！」柳悅悅目光微閃。
王子昊很不高興，說我又快又短？
你可以說我不行，但不能說我又快又短。
「藝術來源於生活，一首優秀作品的誕生，背後往往都有一個故事。」柳悅悅很感興趣，又想聽故事。
王子昊說道：「有一個鋼琴家，一生未婚，年近四十歲的時候，教了一個女學生，並對她產生好感。有次在心情非常愉快舒暢的情況下，大叔寫下了這首小曲，並贈給了這個女學生，可惜兩人最後也沒在一起。之後，這份樂譜就一直留在女學生那裡，鋼琴家大叔沒有自留底稿，他很少作鋼琴小品，有點看不上，作的都是結構更複雜的交響曲之類的大作。在大叔去世後，他發表過的作品目錄里沒有這首曲子。直到五十年後，有音樂家為大叔寫傳記，在他的女學生遺物中才發現了這首樂曲的手稿。」
柳悅悅聽得很入神，長安三萬里，處處是遺憾啊。
「不喜歡這個故事，聽了心裡不舒服，難過。」柳悅悅說道，「換一個！」
想了一下，王子昊說道：「大叔創作這個作品的靈感，是來自於一位名叫愛麗絲的女孩。她為了幫助一位雙目失明的老人實現看見森林和大海的願望，四處求助別人。大叔為此非常感動，特地在聖誕夜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樂，聽著聽著，音樂讓老人看見了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還有海鷗、森林、耀眼的陽光。於是老人滿意地合上了雙眼，不再有孤獨和悲憐。之後，大叔便將這個曲子獻給善良的姑娘愛麗絲。」
「還可以。」柳悅悅滿意地點頭，「不用那麼悲觀，伱不會一生未婚的。」
王子昊愣了一下。
這個女人好厲害，知道他口中的大叔是不存在的。
既然不存在，那只能是他自己。
但她又不點破，心底最後的倔強。
跟這樣的大姨子相處……王子昊身心不由得徹底放鬆下來。
不用警惕了，她比他還聰明。
「大叔不是還有交響曲嗎？」柳悅悅站在鋼琴前，手指按在琴鍵上，單手彈奏，指法賞心悅目，手指也很漂亮。
「彈奏交響曲對我來說有難度，今天就不彈了。」王子昊說道，「你有空教我彈琴吧，等我能輕鬆演奏八級難度的曲子，再彈給你聽。」
「現在就有空。」柳悅悅坐下來，在王子昊的目瞪口呆中，迫不及待開始教他，「你練的指法不適合你，需要矯正。另外，你的手指力量很不足，尤其是左手，明天我給你送來握力器，練手指的，不要以為腿上有力量就夠了……」
「我們的進展太快了。」王子昊頭疼，「還是聊文學藝術吧。」
紙上談兵，他比較喜歡。
王子昊懶得練鋼琴，不想成為柳悅悅那樣可以稱得上「鋼琴師」或「鋼琴家」的人。
想成為鋼琴師、鋼琴家，除了需要天賦，還需要長年累月的練習。
「現在不想聊這些，我建議你多出去走走，別整天待家裡。」柳悅悅說道，「不是出家門去湖邊或去橘子洲這些地方，你應該多去更遠的地方……」
「我沒時間去。」
「你有，等春暖花開，我陪你去。」
「這……現在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吧？」
「你想明天去？」
「不是不是，芊芊現在沒時間去啊。」
「她有時間我就不會陪你去了。」
「……」
王子昊吃驚的發現，柳悅悅真不把自己當大姨子啊。
儼然是親姐姐的樣子，都不避嫌。
「你什麼時候回去？」聊了半個小時，王子昊問道。
柳悅悅擲地有聲：「我妹妹都不趕我，你著什麼急？」
王子昊起身：「那你自己呆著，別來找我啊，我睡一覺，下午起來去接芊芊參加巔峰之夜慶功宴。」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難專挑苦命人。
周圍都是美女，命好苦！
「剛才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柳悅悅跟在王子昊後面。
「《獻給愛麗絲》。」王子昊一邊往樓梯那邊走，一邊回答道。
「能改個名字嗎？」柳悅悅問道。
「你想怎麼改都行，曲譜在鋼琴架旁的抽屜里，正好名字還沒取。」王子昊說道。
柳悅悅停下來，對拾階而上的王子昊背影說道：「我喜歡大叔，替我謝謝他，曲名我幫他取。」
於是，下午四點鐘。
王子昊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曲譜不見了，柳悅悅也離開了風之語。
其實他挺喜歡跟柳悅悅坐一塊聊天的，即便不聊，他忙著，她端茶遞水，那種感覺也很溫馨。
這才是家的樣子吧。
他每天在家，柳老師則幾乎天天出去，不是去學校，就是去公司，去忙事業。
兩人像今天他和柳悅悅這樣聊天和陪伴的機會，越來越少。
下午，王子昊驅車前往桃花湖中學，接女朋友去河東參加巔峰之夜慶功宴。
許藝欣也曾想把愛心送到桃花湖，但想想覺得能進桃花湖中學的學生，家庭條件都不會太差。
畢竟這片區的家庭，沒幾家是窮人。
王光年和許藝欣就不算窮人，自作自受而已。
慶功宴上，昨晚的歌手幾乎全部到齊。
就厲娜沒來。
她不走明星路線，不想參加這種對她無用的飯局。
讓王子昊驚訝的是，慶功宴上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從燕京過來的陸大明。
「老陸，你怎麼不請自來？」王子昊跟陸大明算是很熟了。
元旦上映的《五聖山》的導演，這部電影最終票房三十五億，投資方和院線賺得盆滿缽滿。
徐美麗也投資了，不過只是占了小頭，掙的不算多，小几千萬。
「咳，我來是有任務的。」陸大明感覺王子昊有點嫌棄他蹭飯蹭酒。
「什麼任務？」王子昊這一桌都是大人物，比如電視台的領導龐衛峰就來了。
名氣稍遜的歌手，比如路一塵那些，都沒資格坐這一桌。
能坐的是陳天仙和林以真這樣的歌手，按理說柳芊芊和柳飄飄也沒資格坐，但節目組當然不可能不給她們安排。
陳天仙和王子昊不安排坐這裡，都不能不安排這兩姐妹啊。
「命苦，被安排當明年燕京亞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的導演了。」陸大明嘆道。
「我總感覺你在凡爾賽。」王子昊當場戳穿。
陸大明不承認：「我喜歡拍電影，現在就在拍，我凡爾賽個毛。」
「明年你有電影拍嗎？」王子昊問道。
陸大明面色一滯，明年確實沒有電影拍，至少目前沒這個計劃。
除非有好劇本過來，有投資方找上門。
「我年紀大了，要多休息，兩年拍一部電影就夠了。現在不享受生活，等到什麼時候，土都埋到腋下了。」陸大明說道。
「現在的奧運會亞運會，沒幾個國家想辦了，我們也不需要提升國際形象，舉全國之力風光大辦，你有什麼壓力？」王子昊想想老陸的年紀確實不小了，該多享受生活了。
「說得輕鬆，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人生沒有盡頭，不是操心就是在操心的路上，停不下來。」陸大明問道，「我的新電影主題曲寫好了嗎？」
「寫好了，要不要聽聽小樣兒，我手機里有。」王子昊說道。
陸大明立時伸手：「來來來，這個心病困擾我幾個月了，主題曲不敲定，我拍戲都心神不寧。」
「我發給你，你有沒有耳機？」王子昊在手機上操作。
「誰有耳機？」陸大明連忙詢問桌子上的人。
沒人帶，但林以真很快去隔壁桌借了一副過來。
紛紛擾擾中，陸大明戴上耳機，有些期待地按下播放鍵。
日出東方之名，現在更如雷貫耳了。
希望他的新歌不讓自己失望吧，帶著這樣的心情，他開始聽歌。
王子昊隔著一個座位，跟龐衛峰聊天。
雖然是小樣兒，但也有三分多鐘。
林以真正跟陳天仙聊，忽然發現，才聽半分鐘，他就看到陸大明居然哭了。
而此時的陸大明，聽著歌，想到了拍戲的時候，那場面，演員的演技時不時把他帶回兩千多年前。
慘烈又悲壯，配上這首歌，令人熱淚盈眶，無法不動容。
一桌子人都不說話了，張繁枝給陸大明遞紙巾。
演員和影視劇導演就是牛逼，動不動就哭。
我導演綜藝節目，看到台上的選手講悲慘經歷，節目組配合著放悲傷的背景音樂，就總想笑呢。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當不了影視劇導演的原因吧，我是個冷血殺手，麼得感情。
這時，王子昊收到徐美麗的信息：「今晚來我家！」
「昨晚不是才……」王子昊回復，「還去？」
「昨晚？」徐美麗回過來，「喝完酒你上三樓後，我都沒上去過！」
王子昊大驚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