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人一旦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只有一個結局
「昊昊，你這輛車，我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呢？」上車回家前，樓繼江打量著王子昊今晚開過來的車。
馬騰飛已經和王艷先一步上他前不久買的城市越野車，落地價近六十個w，也算是人物了。
房子馬騰飛不打算買，王艷不需要，因為她自己就有一套。
她爸媽還有好幾套呢，都是全款買的。
「這種車又不是頂級跑車，郡沙光河西沒有一千輛也有大幾百，眼熟不很正常嗎？」王子昊坐上駕駛座。
樓繼江也坐到副駕上：「你說得太誇張了，這種車整個郡沙有沒有千八百輛都不一定。」
五六十萬的車，郡沙河西肯定有超過一千輛，但同一種車型千八百輛，肯定是不存在的。
整個郡沙都不存在這種情況。
開五十六萬車子的人，家裡除了幾百萬的資產，存款大概率也不低於幾十萬。
這樣的家庭，在郡沙幾千個是有。
幾千個這樣的家庭，買同一款車的概率據說只有百分之一。
「不糾結這個，系好安全帶，阿飛都出發。」王子昊啟動車子跟上去。
「不愧是有女朋友的人，車裡的香味都不一樣。」樓繼江系好安全帶。
王子昊問道：「王艷說，據她所知，我們班現在單身的女生有兩個，要不要接觸一下。」
樓繼江搖頭：「現在還不想談，怕辜負了老同學，跟你們見面都覺得對不起伱們。」
王子昊沒做紅娘的愛好，轉移話題：「想不到我們班當初很不起眼的學生，才畢業沒多久就結婚，我們還碌碌無為，飄飄蕩蕩。」
之前吃飯聊天的時候，王艷爆出一則消息：他們高中七班有同學年前結婚了。
樓繼江正想說話，手機忽然接到一個簡訊。
看著簡訊，他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良久沒看到樓繼江出聲，王子昊轉頭看了一眼。
看到好哥們臉色不太對，拿著手機發呆，王子昊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樓繼江臉色有些發白，不答反問道：「昊昊，五月份你跟阿飛陪我去津海一趟吧。」
王子昊疑惑：「去那做什麼？」
樓繼江在津海上的大學，實習和剛畢業工作的那半年，都是在那邊度過的。
「想見前女友最後一面。」樓繼江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王子昊心中一沉：「可別那麼狗血，你前女友患了什麼不治之症，才逼著你跟她分手，你剛剛才知道。」
樓繼江臉上的笑容很牽強：「不是，她身體很好，我們是和平分手的。」
「為什麼還去見最後一面？」王子昊邊開車邊問道。
樓繼江心裡的委屈一下湧出來似的，說道：「她是津海本地人，我們雙方家長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留在津海，我爸媽不同意，她來郡沙，她爸媽也不同意……」
「老人的話，很多時候是對的。」王子昊不得不偏向長輩。
看陳天仙，跟初戀分手，她要死要活的。
初戀結婚，她更是悲痛欲絕。
可後來她還不是也嫁人了，生孩子了？
甚至現在，她說初戀在她腦海里的印象越來越模糊，過去的一切，好像做了個夢似的。
「主要是，畢業後，她初戀回來找她了。」樓繼江情緒低落。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前女友的初戀也是津海人，本地的，兩人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片區。
當初雙方父母都知道孩子在談戀愛，甚至都見過對方的孩子。
現實擺在眼前，樓繼江沒理由堅守這份感情。
最終，兩人和平分手。
什麼白嫖對方四年，他沒那種自豪感，他付出了感情，金錢永遠也買不來那種感覺和快樂。
「那還去津海做什麼？」王子昊問道。
樓繼江一下心情好了起來似的：「她五月份結婚，訂好日子了。」
王子昊一愣。
女友嫁人新郎不是我。
「她跟你說的？」王子昊問道。
和平分手，通常還保留聯繫方式，會不會再聯繫，就不知道了。
也許保留幾年後，就刪掉了，永遠失去聯繫。
樓繼江和前女友剛和平分手兩三個月，應該還保持聯繫。
「她希望我去參加她的婚禮。」樓繼江眼睛看向車窗外，淚水忍不住流下來。
外面的喧鬧，路上行人的快樂，全與他無關。
王子昊不再說話。
徐美麗和柳老師都想穿上大紅衣裳，鳳冠霞帔。
那一刻的她們，一定是人生中最驚艷的一刻。
他也想看到她們那個時候最美的樣子。
和平分手，也許愛不在了，但肯定沒有恨。
無論最後生疏成什麼樣子，曾經的好都是真的。
「可以，我跟阿飛提前存稿，空出兩三天的時間，陪你一起去一趟津海。」一直緊隨著的兩輛車，在一個路口分道揚鑣，王子昊對樓繼江說道。
「嗯。」樓繼江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沒多久，王子昊將樓繼江送到環宇中心小區外。
「今晚開車出去沒喝酒，現在都回來家附近了，要不我喊阿飛過來，找地方喝酒去？」樓繼江準備下車前，王子昊問道。
樓繼江搖頭：「不用，改天喝。」
「真不用嗎？」王子昊又問道。
樓繼江笑了笑：「沒事的，分手後，我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
「行，有什麼事打電話。」王子昊說道。
「好，一定！」樓繼江朝好哥們揮手。
「那我回去了。」王子昊啟動車子重新上路。
目送老同學驅車離去，直至消失在視野里，呆立良久，樓繼江轉身進小區，回家。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隔壁的一家放著音樂，對面大人在打小孩子。
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
不遠處醫院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樓繼江只覺得他們吵鬧。
他無暇顧及別人的悲歡，他的悲歡也少有人關心，甚至他的歡就是別人的悲，或者他的悲就是別人的歡。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最後卻不能在一起。
樓繼江終於明白，為什么爸媽當初不希望他去外地上大學。
即使他不顧爸媽的反對，留在津海，前女友的父母也不同意，沒有祝福。
他們女兒還年輕，追的男生還很多，為什麼要選一個將來可能會把他們女兒帶走，從此父母和孩子天各一方的女婿呢？
環湖路上。
王子昊將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半掌寬的縫隙，讓冷風吹進來。
他嘴裡叼著煙，手裡的打火機遲遲沒打著。
樓繼江現在的心情，王子昊感同身受。
他也失戀過。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忘記那種讓全世界都變得灰暗下來的絕望情緒。
現在是好了，但女朋友有點多，一樣煩惱。
正悲春傷秋，王子昊接到柳芊芊的電話，催他回家了。
王子昊把煙收回去，啟動車迴風之語。
二樓客廳。
一天一夜沒見，再次見到柳老師，王子昊又有心動的感覺。
她早就洗白白等他，粉色睡裙，絲滑柔順，曼妙的嬌軀輪廓若隱若現，似乎在召喚著王子昊。
「沒喝酒嗎？」看到小男人，柳芊芊也是眼前一亮，才半年，她覺得她跟男朋友的熱戀期起碼能持續兩三年。
「沒有，你聞聞。」王子昊朝女朋友臉上吹兩口氣。
柳芊芊欣喜：「煙也沒抽嗎？」
「沒有，今晚王艷在，也沒喝酒，大家都不抽菸。」王子昊把口袋裡的煙盒拿出來，「你自己看，一整盒出去，滿盒回來。」
柳芊芊只看一眼，摟著男朋友脖子開心笑道：「沒讓你完全戒掉，有意識控制一下就好。」
「這麼控制的話，估計得七老八十才會上癮。」王子昊啃了一口女朋友，「不過那時候我肯定對社會沒什麼貢獻了，不需要什麼腦子，想喝酒就喝酒，想抽菸就抽菸。」
長年累月下去，菸酒對腦子的傷害非常大，不然商家也不會明確說明和承認「吸菸有害健康」「小酌怡情，大飲傷身」。
「不要說那麼遠的事情。」柳芊芊想起奶奶。
楊黎姿老了，總覺得不管做什麼事都力不從心。
等她駕鶴歸西，也不知道柳家還能不能擰成一股繩。
奶奶今天跟柳芊芊說了些話，說她這輩子最可惜的是柳芊芊不走仕途，心不夠狠。
當初在燕京，只因幾個員工妻離子散的妻離子散，不殺伯仁伯仁因柳芊芊而死的死，柳芊芊就不想再掌控他人的命運。
「我先去洗澡。」王子昊都能隱隱聞到自己身上的火鍋味，放開懷裡的女朋友，「你跟陳姐打個電話，聊一下厲娜簽約你們公司的事。」
柳芊芊驚訝：「厲娜想簽約我們公司，她現在是獨立音樂人？」
「你跟陳姐聊最清楚，我洗澡去。」王子昊回房間。
柳芊芊驚喜，厲娜不走明星路線，不代表商業價值不高。
有些藝人不完全商業化，一樣有IP價值。
厲娜的身價是配不上她的實力，但稍微規劃一下她的雙方均能接受的職業未來，她一樣能成為一棵搖錢樹。
一年搖下來小几千萬，綽綽有餘。
國家人口基數大，直播界頭部帶貨主播一年都能淨利潤十八億呢。
只不過人家是典型的發達後迷失了自我的案例，再也無法與普通老百姓產生共情。
所以存在高薪專家自信滿滿地說，現在我們國家有幾個家庭沒有五十萬存款？
見過太多有錢人，身邊的朋友又都是千萬富翁甚至億萬富翁，從小生長在這樣環境裡的小孩，怎麼能體恤到底層人們的艱辛。
男朋友洗澡去後，柳芊芊給陳慧纖打電話。
「子昊跟你怎麼說的？」得知柳芊芊的電話來意，陳天仙問道。
「我今天白天都沒在家，晚上才回，子昊也剛剛跟同學吃完飯回來，我們還沒聊幾句，他就先洗澡去了。」柳芊芊說道。
「你等一下。」陳天仙避開厲娜，回自己房間跟柳芊芊聊，「娜娜主動要三年的合同，這些沒必要再商酌五年七年的，細節上倒可以多給她義務，她不能太閒，分成你和若蘭兩個談，我不摻和……」
「陳姐，厲姐這樣的性子，好不容易恢復自由身，怎麼還願意簽公司？」柳芊芊奇怪問道。
「因為子昊。」陳天仙說道。
光靠她自己，根本拉不來厲娜。
厲娜願意簽約，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日出東方。
陳天仙自然不會隱藏日出東方的功勞，甚至還想著怎麼凸顯日出東方的作用。
既然王子昊跟柳芊芊談戀愛正談得火熱，她只能拱火，拆是不可能拆的。
可能在柳芊芊眼裡，她從未覺得自己配不上日新東方。
陳天仙只能儘量讓她感覺到，她的優越感在日出東方面前，微不足道。
「子昊遊說厲姐簽約的嗎？」柳芊芊驚奇道。
陳天仙心中一動：「昨晚子昊給厲娜寫歌的事，他跟你說了沒有？」
柳芊芊怔了怔：「沒有啊，昨晚都沒聊幾句，今天白天又沒什麼空。」
「厲娜覺得子昊是文化人，身上有蓬勃的生命力，跟他相處身上沉沉的暮氣會被沖淡，我也有這種感覺。」陳天仙笑道。
柳芊芊很贊同，聽說男朋友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他每年寒暑假都回鄉下陪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喜歡採摘野果和野菜，抓從地下泉眼游出來的魚，還有一些野生禽獸……男朋友的身體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打下了堅固的基礎。
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上說的東西，不適合男朋友。
「陳姐，厲姐跟你關係這麼好，義務太多會不會有問題？」柳芊芊問道。
「不太過分就行，娜娜就是閒的，人一旦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只有一個結局，走火入魔。最好的辦法就是忘記這個問題，讓生活充實起來。」陳天仙說道。
她現在就按照王子昊說的方式過日子，還別說，時不時感受到井噴式的快樂。
等王子昊洗完澡出來，便看到柳芊芊在床上跟陳天仙打電話。
「陳姐，明天我們一起去公司說，太晚了，先這樣吧。」柳芊芊說道。
說完，她掛斷電話，目光灼灼。
環宇中心。
有個女孩從自家窗戶里往外看去，對面有個年輕人正站在陽台上抽菸。
他抽一半，風抽一半，他沒跟風計較，可能風也有煩惱吧。
但後來他想了想，越想越氣，憑什麼風要抽我的煙，於是他開始抽風。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我要，這變化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