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忘了跟你說，飄飄前幾天感冒發燒，這兩天剛好，你沒讓她喝酒吧？」
給王子昊發信息的人，是柳芊芊。
看完消息後，王子昊心裡咯噔一下。
姐，你說晚了啊，都喝完散場了。
跟上次徐美麗發消息說的一樣，大意是先別用，等會兒她馬上過來。
而看到她消息的時候，身旁的柳芊芊剛倒頭就睡。
王子昊看向柳飄飄，她踉踉蹌蹌，隨時會摔倒的樣子。
但她很倔強，沒主動讓他扶。
求過一次，不求第二次。
「上來！」王子昊只得走到柳飄飄前面，屈膝蹲下來。
有情有義，免費跑了一次商演，還陪吃陪喝。
柳飄飄沒拒絕，身子靠上去，雙臂越過王子昊肩膀，右側臉貼在他腦袋上。
「怎麼突然良心發現啦？」柳飄飄吐氣如蘭，王子昊在第三個女孩子口中聞到了什麼是酒香。
「等下幫我說點好話。」王子昊心虛道。
「說什麼好話？」柳飄飄疑惑。
王子昊尷尬道：「伱三姐剛給我發信息，叫我別讓你喝酒。」
柳飄飄笑了，聽鼻音，這一笑有點不可一世，橫眉冷對這人間似的。
「你病剛好，怎麼不跟我說？」王子昊問道。
「你是說感冒發燒的事？」柳飄飄問道。
「嗯。」王子昊點頭。
柳飄飄不屑道：「這也算病？精神上的病，比身體上的病可怕多了。我都放棄治療了。」
王子昊皺眉：「你在胡說什麼？」
柳飄飄生氣道：「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混吃等死，也不再努力。」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光明？
「為什麼？」王子昊深呼一口氣，越接觸這妮子，他越感覺她不正常。
陳天仙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真實情況是，曾重度抑鬱，老公都放棄她了。
抑鬱的人對自己很殘忍，身邊的人也不太好過。
陳天仙的老公曾把她跟兒子分開，不讓她帶兒子。
柳飄飄能讓王子昊感覺到不正常，那就危險了。
這種不正常，不是她的智商問題。
「努力過之後，我才發現我前二十幾年白活了，虛度了那麼多光陰。」柳飄飄說道，雖然沒明說，但暗示了她心中的懊悔。
「收穫很大嘛，才二十二歲，後面應該還有五六十年可活，不晚。」王子昊說道。
「晚了，我前晚和昨晚失眠，一直在想著怎麼彌補回來，但我想不出來，好像彌補不了了，總不能重新投胎吧，沒幾個讀書人相信生命有輪迴。」柳飄飄說道。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王子昊皺眉，看這樣子，人生要是可以重來，這妞肯定第一個從高樓上跳下去。
雖然這世上，八成的人都想人生重來。
不想重來的，大概是捨不得年幼可愛的兒女。
人生重來，必然得先失去他們。
「誰說生命沒有輪迴？」王子昊說道。
這妮子雖然高挑，但太瘦，背起來一點也不費勁。
費勁在於她腿力不行，夾不住他的腰，老是滑下去。
徐美麗和柳老師的腿功就強多了，從前面背都不擔心她們會滑下去。
王子昊不得不雙手分別從柳飄飄的腿彎外側穿過，然後十指緊扣，不讓她滑下去。
占她便宜，托她的臀？
王子昊不稀罕，主要是剛才託過了，褲子繃得緊緊的，本來就不是很圓潤的臀，完全沒手感。
「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柳飄飄嬌聲道，有要睡著的趨勢。
「生命的輪迴跟有、無神論的思想無關，從科學上就能解釋得通。」王子昊說道。
「科學怎麼解釋，靈魂二十一克？」柳飄飄不屑道。
有人做過試驗，說人死的那一瞬間，身體重量下降二十一克。
那是離去的靈魂的重量。
「叫你多讀書，你不聽。」王子昊問道，「先問你，你知道交通大學中的『交通』是怎麼來的嗎？」
「我管它怎麼來呢。」柳飄飄不屑於知道。
王子昊說道：「天地交，則萬物通。」
「跟我沒關係，不關心。」柳飄飄說道，「走穩點，慢點，我要被你弄吐了。」
這是徐美麗夢寐以求的事，特意算過好日子都沒成功。
王子昊放慢腳步，看著桃花湖說道：「有個五十七歲的大叔，曾在這裡救過一個小女孩。」
柳飄飄不說話，她溺水過，到現在都很怕水。
王子昊說道：「救人後，大叔默默離開。記者找到他後，他說10歲時曾看著7歲妹妹溺亡，時隔快50年，夜裡想起仍舊哭醒。」
「你想說什麼？」柳飄飄忽然說道。
王子昊說道：「有人即便覺得人間不值得，依然希望降臨這個世界的生命都能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病情嚴重期如陳天仙那樣的人除外，居然想著帶孩子結束紅塵歷練。
柳飄飄說道：「我有點知道三姐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不，你不知道。」王子昊說道。
湖邊很安靜，傍晚出來擺攤的小商販早就收工回家。
路燈發出的光有些冷冽，年輕的桃花湖生不出橘子洲或西湖那種歷史底蘊，但它朝氣蓬勃，百年後，這裡或許也會古色古香。
「難道三姐喜歡你，是因為你頭大？」柳飄飄冷哼，趴了這麼久，她發現老同學的頭好像是挺大的。
「光頭大可沒用。」王子昊說道，「喜歡一個人，不會只被對方一個優點吸引。」
「你還有什麼優點？」柳飄飄問道。
「我有什麼優點得你三姐說了才算，而且在你三姐看來是優點，在別的女孩，如你這樣的人眼裡，未必稱得上是優點。」王子昊說道。
沒多久，兩人離開桃花湖綠道，登上台階，進入冷冷清清的歐式風格步行街。
桃花湖周邊的商業規劃做得不是很好，沒有政府帶頭引流，這條臨湖步行街一直在沉寂，只有幾家店鋪很火。
別的……大部分都不營業，還屬於招租狀態。
沒再走多遠，王子昊背著柳飄飄進入風之語。
門衛主動給王子昊開門，然後目瞪口呆看著他背柳飄飄進去。
他早就認識王子昊，畢竟風之語是別墅區，業主不多。
哪像終南小區，門衛大爺幹了三年，都沒法認全臨門的那幾棟樓的業主。
人太多，還有流動的租客。
那種小區，能認全業主的門衛，絕對是哪個部門派來的臥底，甚至是國外的間諜。
「什麼情況？」門外小伙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見過有男業主帶不同的女人回來，但都很紳士，在外人面前保持風度。
王子昊這樣的，沒見過，太明目張胆了。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快走到柳芊芊的別墅時，王子昊忽然說道。
「啥？」柳飄飄有氣無力回應。
「今晚我寫首新歌，你踢館就唱這首，那首英語歌就算了，不保險。」王子昊說道。
柳飄飄奇怪問道：「新歌的把握，難道更大？」
「嗯。」王子昊點頭，這可是一首過於優秀而被國家徵用，之後便不能再在商演場合隨意演唱的歌。
一樓客廳里。
柳芊芊正在打電話，跟徐美麗聊月亮島項目。
這幾天，她們不但讓王子昊各種簽字，還拿走他身份證。
他基本上不會問這是什麼，那是幹啥的。
柳芊芊幫他防著徐美麗的漏洞，徐美麗也幫他防著柳芊芊的陷阱，他吃虧不了。
「喝酒了？」看到男朋友扶著柳飄飄進屋，柳芊芊吃驚。
王子昊心虛道：「看到你信息後，我們都散場了。」
柳飄飄倔強道：「要不是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這點酒，剛夠我熱身。」
「睡覺去，今晚先不洗澡了。」柳芊芊蹙眉，走過去扶柳飄飄。
「睡一樓嗎？」王子昊問道，準備去一樓房間整理床鋪。
「等下。」柳芊芊問柳飄飄，「有沒有想吐？」
「沒有，就是控制不了平衡感啦。」柳飄飄大方承認自己喝多了。
「今晚跟我睡。」柳芊芊不放心，怕柳飄飄一個人自己睡想吐想喝水啥的，沒人照顧。
隨後，王子昊和柳芊芊把柳飄飄扶到二樓，讓她睡柳芊芊房間。
西洲島節目錄製結束後，柳飄飄就忙得沒睡過幾次好覺。
這兩天放鬆下來，又因為不習慣，產生了迷惘，覺也睡不好。
今晚住在有人陪的房子裡，她安全感很足，躺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你先去洗澡。」柳芊芊給男朋友脫外套，領他進衣帽間。
「我上三樓洗吧，會吵到飄飄睡覺。」王子昊說道。
柳芊芊很感動，男朋友品性真不錯。
「我跟陳姐和錄音棚的人發個消息，明天上午晚點過去。」柳芊芊拿出手機。
「跟我上樓一下。」王子昊把柳芊芊拉出房間。
「幹嘛？」柳芊芊問道。
她已經洗完澡，不認為男朋友想讓她幫洗，天冷了，又不是夏天，小男人不會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
「飄飄踢館的歌得重新選一首。」上三樓後，王子昊沒先洗澡，而是打算先把踢館歌寫出來。
「就一周的時間了，來得及嗎？」柳芊芊吃驚。
踢館歌早在兩周前就確定好範圍，就那麼幾首，柳飄飄都學會了。
昨晚更是確定了是哪首。
「她現在可是專業歌手，一周來不及，那就不要混這行了。」王子昊說道。
「她不是科班出身。」柳芊芊還是不太放心。
「不要拿低標準來要求她。」王子昊進書房，「當年，陳姐兩小時就學會一首歌，然後直接開錄，飄飄有一周的時間。編曲和錄伴奏又不用她操心。」
「行吧。」柳芊芊接受了王子昊的建議。
二十多分鐘後。
柳芊芊看著譜好的曲子和歌詞，輕輕哼唱。
王子昊則去洗澡。
等他洗完出來，柳芊芊眼睛放光，滿臉喜色：「可以，就這首，更能引起觀眾的共情，前五的希望更大。」
小男人從來沒讓她失望。
「陳姐睡覺了嗎？」王子昊說道，「還沒睡的話，先把曲譜發給她。」
「我問問。」柳芊芊發信息給陳慧纖。
沒一會兒，她說道：「沒睡，問我有什麼事，我把曲譜給她拍過去嗎？」
「發吧。」王子昊進書房，著手編曲的事。
柳芊芊把曲譜拍給陳慧纖，並說明王子昊想給柳飄飄換踢館歌。
接下來十幾分鐘，柳芊芊都沒收到陳慧纖的消息。
十七分鐘後，正跟小男人坐書房桌子旁聊編曲，她接到陳慧纖的電話：「你們睡了嗎？」
「沒，在頭腦風暴，聊編曲。」柳芊芊說道。
陳慧纖欣喜的聲音傳來：「等我過去。」
柳芊芊開的是免提，王子昊吃了一驚：「這麼晚還過來幹啥？」
「工作啊。」說著話，那邊似乎傳來陳慧纖換衣服的聲音，「這行不都這樣嗎，靈感和熱情時不待我，我正有點想法，過去聊聊。」
王子昊看向柳芊芊。
柳芊芊說道：「那我叫子昊過去接你。」
「不用，這麼近，我走個幾分鐘就能到。」陳慧纖說道。
柳芊芊無語：「那是子昊的速度，你走過來起碼得十幾二十分鐘。」
十幾分鐘後，王子昊在風之語小區門口接到了陳慧纖。
「好冷！」陳慧纖頭上戴著毛絨絨的連衣帽，只露出兩隻眼睛和一部分臉。
王子昊才發現，陳天仙的眼睛很迷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紀，還像個少女。
「這麼晚，不怕被劫色嗎？」王子昊領她進小區。
門衛呆呆看著親昵的兩人走進小區深處，怎麼又一個？
你是賣鉤子的嗎？
「我的保姆車明天才到，沒想到郡沙外面這麼冷，感覺比燕京的零下十度還冷。」陳慧纖挽著王子昊的臂彎。
「零上十度的濕冷確實堪比零下幾度的乾冷。」王子昊笑道，「怎麼樣，還考慮在郡沙安個家嗎？」
「為什麼不考慮？」陳慧纖風輕雲淡道，「西湖灣這樣的高檔小區，均價三萬都不到，燕京郊區都找不到這麼便宜的房子。」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去西湖灣看房子了。」
「怎麼樣？」王子昊問道。
「一梯一戶，挺好的，我把二棟一單元三十五層兩戶一起買下來了。」陳慧纖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