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謂牽絆

  「呼——!」

  戰士之巔上空始終陰雲密布,明明是比較安全的登山期,狂暴的風雪卻隨處肆掠,天地蒼茫幾乎難以視物。

  然而這種環境下依舊有人堅持在往上攀登。

  儘管皮手套里的手指已經失去知覺,儘管臉上滿是冰渣,夏樹始終朝著山巔之上的那一道光亮靠近。

  馬上就到了!

  看著最後一段極度艱險,完全就是垂直峭壁的山頂,夏樹停頓片刻,忍受著每次呼吸的刀割感,咬牙繼續攀行。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登山的時候,環境突然變得比平常還要惡劣,低溫幾乎超過人體承受極限。

  好在2階的他已經有了超強適應力和超強生命力,生命潛能激發之下,終於快要接近終點。

  「嘩!」

  山巔之上是一個平台,一道光之圓環在風雪中緩緩旋轉,似乎恆久一直存在,越是靠近越是能夠感受到那股神秘氣息。

  「這就是光芒的起源嗎?」

  夏樹使出渾身力氣抓住平台邊緣,又伸出一隻腿搭上平台,最後奮力一搏將整個身體翻滾上去。

  到這時他才能夠一窺光之圓環真面目。

  儘管疲倦到不想動彈,呼吸起來也像個破風箱一樣,夏樹還是搖晃著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光之圓環。

  長久以來都沒有人登頂的戰士之巔,他爬上來了!

  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因為天氣變化而中途離開,他真真切切來到了這裡!

  站在圓環前,夏樹屏住呼吸,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探向圓環中心蕩起一圈圈波紋的光華。

  阻力怎麼這麼強?

  滋滋!

  夏樹驚愕間,周圍風雪突然加劇,戰士之巔頂端一瞬間漫天電芒交織。

  「呃啊——!」

  光之圓環光芒驟然爆發,直接將夏樹彈飛開去。

  「為什麼?」夏樹難以置信看向排斥自己的光之圓環,甚至都忽視了手上的強烈痛楚。

  想要再次嘗試,但迎來的依舊是狂暴的電芒,才伸手觸碰到圓環中央,身體便似乎要被撕裂開。

  會死……

  夏樹大口喘息著主動掙脫後退。

  看著重新恢復平靜的圓環,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心底最後一絲火熱徹底破滅。

  為什麼?!

  都到了這裡,他居然不是被選中者!

  這裡是機遇沒錯,卻居然不是屬於他的機遇……

  「咳咳!」

  夏樹在孤寂的冷風中力竭跪倒在地。

  現實有時候就是這樣殘酷,努力了並不一定有結果。

  光之圓環有自己的意志,恐怕從他反感圓環任務的那時候起就註定沒有機會。

  或者有可能光之圓環根本不認可他的資質……

  「但是我不會後悔!」夏樹撐著一隻手看向光之圓環,咬牙低喝道,「至少我做到了其他宇宙人做不到的事情,哪怕其中不乏比我強大的存在……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就是這顆星球上最強的戰士!」

  ……

  「轟隆!」

  雷電之蛇在戰士之巔上方炸裂。

  聚居地。

  紅凱和伽古拉一直觀望著戰士之巔方向。

  距離夏樹進山已經過去了將近2個月,其他挑戰者早就已經陸陸續續返回,可夏樹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據說今年的戰士之巔環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惡劣……

  「伽古拉!那裡是……」紅凱忽然瞪大眼看到暴風雪中隱隱約約走來一道身影。

  「呼——!」

  風雪夾雜著冰雹不停沖刷著紅凱兩個的面龐,等到他們靠近人影后,才終於看清幾乎成為冰人的夏樹。

  「阿樹哥哥!!」

  ……

  庇護所,過了好幾天夏樹才恢復意識,耳旁隱約傳來老戰士還有一名醫生的聲音。

  「不可思議,他到底怎麼活下來的?換成普通人就算不被凍死也會因為肺水腫而死……」

  「如此強大的生命力,簡直就是天生戰士,」老戰士嘆息道,「可惜了,到底是沒能登頂戰士之巔。」

  「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醫生告辭道,「那我就先走了,以他的身體狀況,沒什麼大問題。」

  夏樹睜開眼睛,看著老戰士和醫生離開,暗嘆了口氣。

  他已經登過頂了啊……

  目前看來,只能等養好身體後使用神光鏡前往其他時空試試。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雖然也可以留下來讓紅凱成為歐布後帶自己穿梭宇宙,但依靠其他人從來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等到紅凱兩人長大都不知道還要多久,到時候他真的就能實現進化?

  他和紅凱兩人不同,基因原型只是普通地球人……

  「老爹!」外面突然傳來孩子們的驚呼聲,似乎是老戰士和什麼人展開了戰鬥。

  怎麼回事?

  夏樹掙扎著爬起身走出房間,發現是一幫惡徒圍住了庇護所,為首的是一名聚居地臭名昭著的宇宙僱傭兵,此刻正虎視眈眈盯著被老戰士護在身後的孩子們。

  他前往戰士之巔前就聽到有傳言說,某個神秘組織正在O50行星上收集孤兒當實驗體,現在已經發展到明面上了嗎?

  「給我滾!」老戰士硬接下惡徒們的攻擊,強勢擊退為首的幾名宇宙僱傭兵。

  平時看著不怎麼樣的老戰士這會終於展露出了自己強大的實力,陡然爆發的氣勢讓惡徒們連連變色。

  甚至有幾名惡徒當場遭到擊殺。

  「撤!」遲疑再三後,惡徒老大終究是顧忌老戰士的力量,陰沉著臉帶著手下迅速離開。

  「太好了!」脫離危險的孩子們激動地圍住老戰士,「老爹好厲害!」

  「先進屋吧。」

  老戰士艱難笑了笑,看到門口虛弱的夏樹後,連忙帶著一群小孩進入避難所,緊跟著又匆匆鎖住防護門。

  「老爹?」

  「噗——!」

  在夏樹疑惑的目光中,老戰士口中突然血如泉涌,原本還很正常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爹!」

  夏樹急忙在孩子們的一陣哭喊之聲中扶住老戰士,卻發現老戰士的體溫正在消失。

  「你……」

  「我沒救了……」老戰士用最後一口氣抓住夏樹手臂,請求道,「快帶孩子們離開,那些傢伙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回來這裡……」

  「老爹!老爹!!」孩童們稚嫩的聲音變得嘶啞。

  撕心裂肺。

  在聚居地生活,不管大人小孩都清楚知道死亡的含義……

  然而老戰士終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不管孩子們怎麼呼喊都無法甦醒。

  或許老人過去也是一名強大的宇宙僱傭兵,但到底是年老體衰即將走到生命盡頭,只能激發自己剩餘的生命力量進行最後一次戰鬥……

  夏樹用力握住老人手掌,內心五味陳雜。

  他本以為自己沒有牽絆不會為外物所動,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知道牽絆從來不會由自己決定。

  「嗚!老爹!」

  小孩們哭成一團,只有紅凱和伽古拉還勉強保持了鎮定,兩人看向高成問道:「阿樹哥哥,現在怎麼辦?」

  「我本來以為自己還有時間……」

  夏樹輕輕放下老戰士,手指拽緊握拳,喃喃站起身。

  外面已經傳來惡徒們返回的腳步聲,逃不了了。

  他不可能像老戰士一樣收養這群又變回孤兒的孩子,但至少要解決這次危機。

  嘩!

  神光鏡光幕再次浮現在夏樹腦海深處。

  關於時空穿梭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前往未來,其二是回溯過去。

  前往未來可以連續使用,但其實就相當於周圍時間加速,自己沒法再回來。

  回溯過去則是隨機穿越到過去時空,能夠在過去時空停留一段時間,但時間到了會返回,而且受限於他的身體強度,需要冷卻時間。

  兩種選擇各有利弊。

  前者可以節省自己壽命,跳躍到需要的時間節點追尋進化,但同時也是給自己的進化增加風險。

  因為越往後走,奧特宇宙的不確定性越大,他熟知劇情的優勢也會不斷減弱。

  後者相對來說似乎好點,但問題是他只有200年壽命,在不知道冷卻需要多久的情況下,根本耗不起。

  「我選擇回溯過去。」夏樹確定道。

  目前情況下他當然要選擇第二種。

  「選擇成功,」神光鏡回應道,「即將隨機穿梭過去時空……」

  夏樹身上漸漸泛起光芒,離去之前慎重交代道:「凱,伽古拉,大家就先交給你們了,等我回來。」

  「阿樹哥哥?!」

  紅凱震駭看著夏樹在光芒之中消失,不禁和同樣驚住的伽古拉對視一眼。

  「難道阿樹哥哥登頂了戰士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