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賢的話並不誇張,也無冒犯,乾乾脆脆的誇讚,實實在在的捧奉。
這可完全不同於太監宮女的拍馬屁,而是來自恆賢這種文武全才,名聲在外的年輕人!
秦王妃十分受用,笑眯眯道:「做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詩聖大人,不僅儀表堂堂,才高八斗,居然連誇人也是這般會說話!」
恆賢行禮:「王妃謬讚了!」
德妃娘娘似乎對恆賢很滿意,也拿起了丈母娘的架子:「年輕人經不得夸!」
一直觀察著母妃言行的姬邀月這才開心起來。
隨後,各自落座,宮女、太監們瓜果點心上了一堆。
說笑些間,德妃娘娘借秦王妃之口,問了恆賢家中的情況。
恆賢大致說了一下家族的情況,老爹做生意,老娘是名修士云云。
談的差不多了,秦王妃忽然說道:「詩聖既然文採過人,又有武修,不會不懂手談吧??」
手談?
恆賢琢磨一下才明白是下圍棋,圍棋上輩子玩過,不熟,屬於KTV業餘歌手的那種類型,也就是需要了會來幾下,不需要了就不太會了。
和她們專門講究琴棋書畫的古人,肯定沒法比,聞言拒絕道:「不太會!」
秦王妃笑道:「君子六藝,詩聖說不會,我可不信!」
德妃娘娘也說道:「恆賢,無需謙虛,陪你姨娘手談幾局!」
恆賢張張嘴,不知道怎麼拒絕。
一愣神的功夫,那邊女官已經擺上了一壇棋。
恆賢掃過去一眼,不由微微一愣,縱橫二十一,四百四十一道???
完全迥異與前世的縱橫十九道!
這還玩屁?
立即義正言辭道:「在下真不擅長,不如娘娘和秦王妃來,在下學習一二!」
「那哪行?今日是找你下棋!」秦王妃不依。
德妃娘娘捂嘴輕笑。
恆賢指著臉色怪怪的姬邀月:「不然公主代我……」
話沒說完,秦王妃打斷道:「堂堂詩聖怎的如此小家子氣?讓你下你就下!」
德妃娘娘也道:「沒錯!長者請,不可辭!」
似乎找恆賢下棋,是兩位商量好的,態度很執著。
恆賢實在推脫不掉了,最好嘆了口氣:「好吧!那晚輩就勉為其難陪秦王妃下幾局!」
「請!」秦王妃揮手。
「請!」恆賢點頭。
兩人走向棋盤,分坐兩邊。
德妃娘娘和幾位地位極高的女官走到秦王妃身後;姬邀月和姬邀凡姐弟則是走到恆賢身後。
只是姬邀凡忍不住低頭偷笑。
恆賢回頭詫異道:「吳王笑什麼?」
姬邀凡正色道:「好叫你知道,岐京帝都有十大國手,一聖一王一妃一娘娘六隱士!
一妃便是我秦王妃姨娘,一娘娘便是我母妃,你現在答應的是兩位國手!
等會怕是詩聖大人要哭鼻子了!」
「噗——」姬邀月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又道:「不想玩就拒絕吧,不是什麼大事!」
「說什麼呢?」秦王妃故作埋怨:「大過年的,手談兩局,姨娘好容易進宮一次,中午前可是要出宮的!」
「妹妹說的是!」德妃娘娘滿眼笑意。
也不知手談和出宮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恆賢算是明白了,這兩位就是想看自己這位「詩聖」的笑話,輕咳一聲:「輸給兩位長輩不冤,來吧!」
「來!」秦王妃伸手:「你是晚輩,讓你先行黑子!」
恆賢也不客氣,拿起黑子先行。
秦王妃執白子後行。
別說,秦王妃棋藝的確狠辣,圍、吃、截、斷,還不忘為自己布局,十分了得。
恆賢岌岌可危,如履薄冰,非常被動……
「哈哈……」姬邀凡笑個不停。
德妃娘娘和幾個女官也帶起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唯獨姬邀月一臉鬱悶的站在恆賢一側,右手捏緊了衣角。
「外甥女婿,要小心了!」秦王妃淡淡一笑,「詩聖」也不喊了,雖然稱「外甥女婿」算是認可了恆賢和姬邀月的關係,但未免帶了幾分輕視。
「謝秦王妃提醒!」
恆賢輕笑,依舊不緊不慢的下子。
秦王妃繼續圍殺。
然而下著下著,秦王妃忽然「咦」了一聲。
德妃娘娘和幾個女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因為……已經快到中盤,看似岌岌可危的恆賢不僅沒有被圍死的跡象,這很不可思議。
身為國手和一般人下棋,「中局勝」是基本操作,中局之後陷入苦戰,不是很好的選擇。
恆賢這個菜鳥能撐到現在?
秦王妃臉色的得意之色也沒了,眉心微蹙,穩打穩紮。
十多子過後,恆賢基本被圍死,秦王妃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可是只笑了一半,便驚恐的發現,兩人旗子相當,前面幾處分斷,全是假斷,根本圍不死恆賢。
而恆賢几子過後,整盤棋瞬間活了,一切可期,反圍反殺即將開始。
「呃……」秦王妃舉起子愣在半空,半晌放不下去。
德妃娘娘和幾個女官一臉嚴肅的審視棋局,赫然發現,好像處處是假斷,處處是拖,處處是陷阱。
這還怎麼下?
姬邀凡早已經張大了嘴。
姬邀月鬆開了手,臉上帶著掩飾不了的笑意。
恆賢也不抬頭,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暗中卻打開玄黃天卦:「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卦象顯示:【是】。
恆賢:「帶勁啊!」
卦象顯示:【……】
「我輸了!」秦王妃頹然的放下子,然後死死的看著恆賢:「你是怎麼做到的?」
德妃娘娘幾人也死死看過來。
恆賢一臉「茫然」:「不知道啊,隨便下的。」
「這……」秦王妃臉色難看。
德妃娘娘幾人對視一眼,難道這個恆賢亂打亂撞,結果贏了秦王妃?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秦王妃也做的這種想法,咬咬牙:「再來!本宮執黑子!」
「王妃請!」恆賢揮手。
新局再次開殺。
這次秦王妃不再那麼迅猛,而是穩、靜、狠。
恆賢依舊是「戰戰兢兢」,眼看就要輸了。
然而下到中盤,秦王妃的大好局面又突然消失,恆賢全盤皆活。
這種見鬼的局面,秦王妃和德妃娘娘幾人從未見過。
秦王妃的字再次揚在了半空,足足三分之一柱香,頹然扔了下去:「又輸了!」
德妃娘娘一群人死死盯向「恆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