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賢跟著花艾艾兄妹和一堆普通人躲在偏僻的城牆上,偷偷觀看著狩獵場內,只看到繁華、奢靡與貴族氣派。
然而冬狩狩獵場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二十一城大大小小共計五十四個家族,大的如紫英城白家,木青城木家、王家,南岩城宋家,都是千年家族,族人數萬。
小的如柳州城陳家等,不過三五百人。
家族有大小,此次冬狩的狩獵場帳篷也有區別,大的家族居於中間視線最開闊之地,小家族只有靠邊了。
王家原本是木青城的城主家族,也就幾十年前勢力衰微,退居二把手,但也是有數的大家族,按道理該排在靠中的位置,但是這次,卻有意無意的被安排在了最邊上。
此時做為東道主的宋家家主宋南天帶著夫人李氏陪著一眾大族夫人們談天,一片歡聲笑語,「呵呵呵」的笑聲不時傳來。
而王家帳篷下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王家家主死了婆娘,恆月若便是此次的「夫人」,正和一群長老相對沉默無言。
而王青來回踱著步子,不時看向中間位置,咬咬牙低聲道:「我看他們就是成心讓我們難看,什麼東西,再怎麼說,我王家也是大族!」
王家大長老低聲呵斥:「噤聲!」
「為什麼要噤聲?我有說錯嗎?」王青喘著粗氣,指著前面場地內,一群意氣風發的試箭少年少女,「他們就連試箭,都直接忽略了我們王家的兒郎們!」
大長老悄悄看了眼恆月若,苦笑道:「青兒,如今情況不一樣,二十家聯盟鐵了心的要將恆德趕出去,而我們王家,已經被算作恆德的人了!」
「這簡直是……」王青看向恆月若,欲言又止,哼哼唧唧一聲,說什麼沒聽真切。
一直沉默的恆月若終於掃視一眼所有王家人,冷冷道:「這些年家主閉關,大夫人早亡,二爺不善經營,王家所有內外之事都由我一肩挑起,宵旰夜食、起早貪黑,將王家的丹藥、靈石、藥草各大資源提升三倍時,你們可沒有說什麼。
現在我娘家哥哥遇難了,你們想撇開了,是嗎?」
一群長老低著頭一聲不吭,恆月若說的是實話,「鐵娘子」不是蓋的,這些年王家多虧了他。
王青臉色變了幾變,立即一臉討好的跪坐在一邊:「嬸娘別多想,我們只是氣那些人而已,對嬸娘的做法,並無意見!」
恆月若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這次再把哥哥撈出來,我就勸他放棄,回北方去吧!」
「也、也好吧!」
一群人王家長老鬆了口氣。
便在這時,中間帳篷內的一群夫人看了過來,紫英城白家家主夫人四十來歲的模樣,還算膚白貌美,只是言語充滿了譏諷:「鐵娘子今年為何坐的那麼遠呢?」
「嘩——」
遠遠近近,各大家族夫人、公子、小姐都看了過來。
木青城木家大夫人個頭偏矮,面相略微有些陰沉,淡淡一笑:「鐵娘子嫌我們吵的慌,人家知書達理,大家族出身,喜靜!」
冷嘲熱諷之意,十分明顯。
位置明明是她們安排的!
「欺人太甚!」王青捏緊拳頭悄聲怒罵。
一群王家長老默然不語。
恆月若看過去一眼,笑著回譏道:「倒不是覺得吵,而是插不上話,沒有各位夫人那般見多識廣,方圓幾百里,誰家家長里短,一清二楚!」
「鐵娘子居然自認見識少了!呵呵呵……」一群夫人捂嘴輕笑,根本不管恆月若暗有所指。
南岩城宋家大夫人是個面容和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的婦人,此時柔和一笑:「鐵娘子何必坐的那麼遠,來啊,給王家夫人準備凳子!」
「是!」幾個侍者臉色怪異的搬來幾個胡凳放在一眾夫人前面。
王青和一群王家長老一見,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人前坐矮凳,那是晚輩和下人的待遇。
二十一城王家的當家夫人何時如此低賤了?
恆月若臉色也變了,她生性好強,何時受過這等侮辱?
見她遲遲不動,宋家大夫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怎麼?鐵娘子看不起我?」
恆月若呼吸變粗,看向宋家家主宋南天。
宋南天立即轉頭看向一邊,與某個小家族此次的大長老舉杯共飲。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
白家大夫人,裝模作樣整理著耳邊髮絲:「恆大老闆可是還在水裡泡著哦!」
言下之意,你「鐵娘子」的哥哥,還在牢里,想救你哥哥,自然需要求我們,這個辱,你認還是不認?
「嬸娘,我們走吧!」王青和身後幾個王家小姐、公子咬牙道。
恆月若卻搖搖頭,起身淡然一笑,向胡凳走去。
「嬸娘!」王青幾人臉色一變,隨即硬著頭皮,硬著無數道目光跟了過去。
即便受辱,也不可能讓嬸娘自己受辱。
看著恆月若一群人乖乖的坐在前面矮凳上,像個醜陋的下人,一群夫人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由「呵呵」笑成一團。
「呵呵……」
自古看別人笑話的大有人在,四面八方,各城各大家族的夫人、小姐們,不由跟著笑。
這一刻,心死大於辱。
尤其對恆月若這種爭強好勝一輩子的人來說。
她呆呆的看向天空,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茫,眼中所有的倔強、執著消失一空。
王青一群王家嫡系微微低著頭,雙目通紅。
便在這時,狩獵場大門前,一群人騎著烈獸、烈馬狂奔進來,領頭一位少年,錦衣華服,面如冠玉,一身傲意,引的人群紛紛看去。
不遠處一位大家族夫人呵呵一笑:「我家小子,十八歲,氣海境一重,已經被東皇宮定為弟子了,楚國皇室也有意無意的和我們結親!」
言中顯擺之意非常明顯。
然而全場各大家族人群偏偏吃這套,因為畢竟人家說的是真實的,不出意外,這少年,前途無量!
於是紛紛恭喜、祝賀。
那位夫人一一回禮,臉上充滿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等那少年入座,又有不少少年少女入場,似乎是安排好的似的,每一個都大有來頭,不是天賦卓然,便是別具一格,總能博得滿堂彩。
這時,又進來一群人,領頭的兩位青年,都是面容俊逸、一表人才
白家大夫人捂嘴笑出了聲:「白一些的那個是我兒子白子軒,神刀宮內門弟子呢!
另一個略黑的,是我娘家侄子,大羅聖宗真傳弟子,杜京城的王凌,據說是地榜上的高手呢,氣海境九重了,真是個小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