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累得下不了床

  入夜後,魏小寶換上一身夜行衣。

  這套夜行衣算是海小富的遺產,穿在他身上,倒也合身。

  接連避過巡邏的侍衛,悄然進入芙蓉宮。

  鉛雲蔽月,夜黑如墨。

  魏小寶吹燃火摺子,進入偏宮,直奔床底。

  床下垂滿蛛絲,可見最近都沒有人來過這裡。

  他找到那個暗格,將火摺子立在旁邊,輕輕掀開地磚,卻見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只放著一個扁長的木盒。

  打開木盒,裡面的東西居然還用黃布包裹著,但看那形狀,當是書籍。

  扯掉黃布,居然還包裹著一層。

  魏小寶頗為無語,莫名想起了那折非常有名的秦腔:

  《拾黃金》。

  這戲講的是一個叫胡來的乞丐,在城隍廟撿到一塊用黃金紙包裹著的形似金磚的東西,他開心地邊拆邊唱邊幻想,但包裹的黃金紙一層又一層,怎麼都拆不完,拆到最後,卻發現包裹得如此嚴實細緻的東西,居然不是黃金,而是磚頭。

  所幸魏小寶又拆了兩層黃布後,看到的不是磚頭,而是《九色佛經》。

  又找到一本。

  魏小寶心裡別提有多開心。

  且不論海小富所說的斷肢重生是否屬實,單這尋找經書的過程,已是有趣至極。

  魏小寶將經書拿走,將白慕良所給的銀票,裝進木盒,存放此處。

  九色小院時常有賊光顧,不大安全。

  不要把雞蛋全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帶著經書回到九色小院,他立即割開經書的封皮,裡面果然也裝著牛皮碎片。

  將牛皮碎片貼身收好,又將經書的封皮還原,想了想還是將經書壓在了夜壺下面,並沒有藏到那個暗格里。

  那賊人很熟悉暗格,說不定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查看一次。

  雖說現在這經書毫無價值,丟了也就丟了,可留著經書,說不定能在將來派上用場。

  韋小寶的經歷就是很好的啟示。

  翌日。

  魏小寶起床洗臉漱口,然後來到院中,練習吐納。

  小安在此時送來早餐。

  魏小寶留小安一起吃飯。

  「公公,昨晚大概在子正時刻,白閣老翻牆進了牡丹宮,直到卯時才離開。」小安知道魏小寶最想知道什麼。

  白慕良不缺女人,但太后很缺男人。

  現在是個好的開始,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對狗男女會愈發如膠似漆。

  然而情況恰恰跟魏小寶猜測的相反,白慕良接連三晚在牡丹宮留宿後,在第四天一大早,居然匆匆出宮,之後兩天,都沒有回來。

  魏小寶迫切想知道內情,就去牡丹宮外逮知畫。

  知畫提出想要謫仙坊的胭脂,這胭脂當天就買回來了,可是知畫此後再也沒有來過尚膳監。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但他不能去打聽知畫的情況,那樣做反而會害了知畫。

  【叮!下一個簽到地點:月落亭。】

  【簽到時限為三天,請宿主儘快前往月落亭簽到。】

  這天魏小寶正在尚膳監巡視時,突然就收到了新的簽到任務。

  月落亭很陌生,魏小寶從未聽過,回頭讓小安去打聽。

  就在這時,知畫提著一個竹籃走了進來。

  她面黃肌瘦,神情憔悴,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兒。

  「太后要的點心做好了嗎?」知畫找到小安,詢問時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小安急忙答道:「做好了,我去拿。」

  魏小寶從廚房出來,笑著朝知畫揮揮手。

  知畫低著頭跟過來。

  「你還好吧?」魏小寶柔聲問道。

  知畫微微點頭道:「生了一場大病,剛好。」

  原來是生病。

  魏小寶最擔心的是知畫被太后給杖斃,當即笑道:「病了就得好好休息,等會兒我送你。」

  「無妨,我們做下人的,只要動得了,就得幹活。」知畫的話里透著辛酸。

  魏小寶拿出胭脂,塞給知畫。

  知畫看到胭脂盒上的「謫仙坊」三字,鼻頭一酸,差點落淚,想不到魏小寶不但還記得此事,而且還真的給她買來了。

  「用完了就告訴我,我再去買。」魏小寶說著拿出銀釵,快速插到知畫的烏髮里。

  知畫伸手摸了摸,臉紅如血。

  小安拿著點心過來,小心翼翼地裝進知畫的竹籃里。

  魏小寶提著竹籃,執意要送知畫半程。

  閒聊半晌,魏小寶好奇地問道:「白閣老這兩天為什麼沒來?」

  「噓。」知畫嚇了一跳。

  她驚恐地朝兩側看了看,這裡是長長的巷道,兩側都是高牆,沒有第三人。

  「這話我只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知畫說著便讓魏小寶發誓。

  魏小寶舉起手,發誓道:「我發誓絕不告訴別人,如有違背,就天打五……」

  「好啦。」知畫不想讓魏小寶發毒誓。

  她又朝兩側看了看,確認沒人後,小聲道:「此前白閣老連著三晚都來陪太后,累得差點就下不了床,應該是回家調養去了,畢竟白閣老年紀大了嘛。」

  說到最後,知畫掩嘴格格直笑。

  這也太……真實了。

  魏小寶也在笑。

  知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臊得滿臉通紅,耳朵滾燙。

  「好啦,就送到這裡吧。」知畫從魏小寶手裡接過竹籃。

  再往前走,危險越大。

  魏小寶也不堅持,懷揣著試一試的心態問道:「知畫,你進宮比我早,可知道宮裡有叫月落亭的地方嗎?」

  「月落亭就在牡丹宮啊,太后最喜歡在那裡賞花啦。」知畫說完揮揮手,小跑著離去。

  跟魏小寶聊天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回去得太遲,肯定會被太后責罰。

  上次他只踏進牡丹宮幾步,就順利完成了簽到,這回倒好,簽到地點直接變成牡丹宮中的月落亭,難度是噌噌往上漲啊。

  牡丹宮的守備,已經不能用森嚴來形容。

  太后要跟白慕良共度春宵,自然得確保萬無一失,絕對不能被人給抓個現行,至於那些風言風語,不用太在意就是。

  在半夜偷偷潛入牡丹宮,絕對行不通,一旦被發現,就是被千刀萬剮。

  而且,被發現的概率非常高,不值得這樣冒險。

  如果沒有好的機會出現,只能去忽悠李徵,讓李徵在探望太后的時候帶上他。

  魏小寶一邊低頭沉思,一邊往前走,差點就跟一人撞上。

  那人卻是憐花。

  「魏公公,你真是讓我好找,陛下都等急了。」憐花說著轉身就走。

  魏小寶快步跟上,心知定是因為白慕良匆匆出宮,再未進宮,才讓李徵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