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幾個人的話，大家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賈東旭這傢伙可能是命里註定要橫死，下午在山裡尋找獵物時不小心在草叢踩到一條毒蛇，當即被咬了一口。
他感覺劇痛，就立即求救。
一群人聽陳鋒說過，如果被山裡的毒蛇咬到，口腔沒有破皮，可以吸出毒血，同時綁住被咬的那條腿經脈，阻止血液流通等緊急救援術。
他們除了吸毒血不願意外，其他都幹了。
做了一個擔架，避免賈東旭走動，加速毒液流動。
然後全速往山下趕，在一個村子租了一頭驢子，可回到鄉鎮醫院時，醫生已經搖頭，表示沒辦法，趕緊讓他回去見家人最後一面。
「你們這群殺千刀的，為什麼不能吸毒血啊，吸出來我兒子不就沒事了！」
賈張氏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滿腔怒火和恨意都傾瀉在這群隊員上。
幾個隊員或低頭愧疚，他們承認自己膽小，怕自己中毒出事，哪怕陳鋒說過嘴皮只要沒有破裂，吸毒沒有太大危險，他們依舊不敢。
賈東旭又不是他們兒子，為了他賭一賭，他們不願意。
有的乾脆直接冷笑，冷漠看著賈張氏發泄怨恨。
「陳鋒，陳鋒，你爺爺呢，你爺爺在哪，我家東旭還有救！」秦淮如看到陳鋒帶著哭腔哀求道。
不用陳鋒回答，老爺子就已經嚴肅走過去，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賈東旭已經粗得不像話的胳膊。
最後搖了搖頭，做出了跟醫生們一樣的決定。
「蛇毒已經攻入五臟六腑，沒辦法治療了，就算是解了毒，五臟六腑都壞掉了。」
「我的兒子啊！」賈張氏氣昏頭，張手就抓向劉海中。
「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
劉海中心裡也憤怒極了，他對賈東旭被毒蛇咬傷，中毒而死，本身就恨不得大罵賈東旭無能廢物。
面對賈張氏的反撲，一腳就踢了過去。
老劉自然是力氣不小的，否則也不會把兩個兒子打得哭爹喊祖宗。
賈張氏沒有料到老劉這一腳，直接疼得翻滾在地。
「哎呦，哎呦，哎呦···」
賈棒梗兇狠盯著劉海中，像是一頭髮怒的小狼。
陳鋒等人也冷漠看向劉海中。
他是一大爺，也是打獵隊組織者，這個時候不想著怎麼補償，還毆打受害人家屬，這著實屬於過分了。
不過大家心裡看不慣，面上不會站出來為賈張氏說話。
沒辦法，賈張氏奶孫組合，沒少得罪大家。
「我這是自衛，我要不踢她，她都要撓我的臉，直接破相了。」劉海中底氣不足的強行分辯道。
當然，這句話也沒有錯。
可你明顯防衛過當了。
「好了，賈家媳婦，請節哀，跟他說說話吧，不要讓他走了都不瞑目。」老爺子厭憎地看了劉海中、賈張氏一眼，強忍著噁心，對著秦淮如說道：「他還能聽到你們的話。」
見到大家都不動，陳鋒只能感嘆人心不古。
「雨水，扶一把。」
「哦哦。」
何雨水聽話上前扶著渾身癱軟的秦淮如，但她力氣不夠，陳昊、王胖子等這才明白過來，連忙上前幫忙。
陳鋒就沒動，雖然他年紀小，可人高馬大，著實不適合在幾百人的圍觀下，去攙扶一個「准俏寡婦」。
秦淮如坐在地上，幾乎無法直視賈東旭已經發腫的面孔。
摸著小腹，淚如雨下。
「東旭，你放心，我會把我們的三個孩子撫養長大，媽，我也會照顧的，我不會改嫁，也不會帶著孩子去別的地方。」
「我會進工廠，頂上你的班，把咱們家照顧妥當。」
秦淮如說了好多話，翻來覆去，其實是一個意思，就是承諾會照顧好家人。
賈東旭一直硬扛著一口氣，就是為了等到這句話。
脖子扭了扭，朝向老爺子這邊。
「動，動了！」
一群圍觀的觀眾嚇個半死，幾個膽子小的孩子，都嚇哭了。
「娘···」
「爹，我怕。」
「爺爺，死人了。」
現場一頓大亂，各家都護著孩子趕緊回去，免得待會孩子撞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晚上做噩夢。
老爺子卻是明白賈東旭的意思，對著劉海中說道：「老劉，賈東旭是打獵隊的，也是因為上山打獵出的事。」
「他現在頂著一口氣，就是要等你們給一個說法。」
老爺子上前，壓低聲音，只有他和劉海中才能聽清。
「否則，他死也不瞑目！」
到了八九十年代的人，大家還有迷信的。
更別說是從清末民國亂世走過來的劉海中，他也怕被賈東旭纏著。
「放心，他的撫恤有的，額，一百塊，打獵隊出一百塊！」
打獵隊的人立馬不幹了。
「一大爺，那你可要說好了，這個錢是你出，還是大傢伙出，憑什麼賈東旭出事了，要我們大家出錢，又不是我們咬的他！」
性格潑辣的孟寡婦當場發飆，其他幾家人紛紛開口贊同。
場面頓時又混亂起來。
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常勝山的規矩是有人戰死，陳家和各個堂口都是要出撫恤金的。
但更憤怒的是賈張氏。
「我兒子一條命啊，你就給一百塊？」
「老賈啊，你睜開眼看看啊，劉海中這個畜生，害死了你兒子，就給一百塊錢！」
賈張氏的破嗓子，在大院一響起來，徹底讓劉海中繃不住。
可一方面是大家不願意掏錢，一方面是賈張氏嫌棄錢少。
他能怎麼辦？
讓他自己掏錢，想都別想！
他一心想當官為了啥？
「老爺子，你說這可怎麼辦？」
老爺子冷眼道：「按照老規矩，他們出多少，你出多少，各家具體多少，不妨和張翠花商議。」
他才不會說具體怎麼辦，這不是把大家的怨恨放在了自己身上。
到時候大院的人恨他，賈家上下估計也恨他。
賈張氏立刻張嘴道：「一家100塊，你們家出另一半。」
『這女人瘋了！』
大家腦子只覺得賈張氏這是在做夢。
街道辦的王主任已經帶著人來了，她一來，六神無主、能力不足的劉海中立刻有了主心骨，向她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