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採購員李世光的提醒，陳鋒並沒有和以前一樣，直接送入紅星軋鋼廠，而是先返回家裡。
「嘿！」
自行車停在門口，就看到院子裡陳昊一個掃堂腿，把王小胖子盤倒在地。
軍人家庭的胡八一在一邊苦逼地練習蹲馬步。
王小胖子反而以前練過，直接進入「挨（實）打（戰）」層次。
小丫頭、何雨水和一群孩子坐在一邊，圍著小煤爐看戲。
看到陳鋒推著自行車跨過門檻，一群孩子立即全都跑過來，小丫頭跑得最快，一雙小短腿充滿了力量。
「大鍋！」
奶娃聲音充滿了驚喜。
「小鋒哥哥，這次是什麼肉啊？」
「肯定是大野豬！」
一群小孩子七嘴八舌。
老爺子坐在躺椅上，曬著冬天的太陽。
「又抓到野豬了？」
「嗯。」
陳鋒把自行車停在院子裡，把袋子繩子解開，把裡面的野豬放出來。
「哇！」
「爺爺，我進來的時候，碰到了新華社的採購員，要不要賣一半給他們示好？」
反正都是掙錢，陳鋒並不在意賣給哪一家。
正經生意人，肯定是誰給的好處多，那就東西給誰。
紅星軋鋼廠雖然沒有罐頭、美女和書籍，但他們有其他好東西，比如稀少的酒票、工業票、豆腐票等。
但帳不是這麼算，多一家需求方，維繫一個人脈，以後說不定就用得上。
所以這些天下來，鯽魚、鯉魚、野兔子、野雞等，除了賣給軋鋼廠，東城分局、街道辦、紅星附屬初中、供銷社、罐頭廠、吳家等一直沒有斷。
老爺子搖頭道：「太早了。」
「唉唉，死丫頭，這麼髒的野豬，不嫌臭啊！」
老太太拿著大木盆、殺豬刀出來，看到陳莉等小孩子好奇地觸摸，連忙開口制止。
「奶奶，肉肉。」
陳莉以前嫌棄野豬好臭。
可吃了鹵豬頭之後。
嗯，真香！
陳鋒蹲下來，拿出小神鋒割開野豬皮，殺豬刀還是不夠鋒利。
處理野豬是一個辛苦活。
剝皮、去血、切塊···
一個字：臭氣熏天！
看到陳鋒家有一頭豬，幾個聰明的孩子連忙跑回家喊家長。
他們要吃肉！
等陳鋒把野豬分割完畢，其他大院的也就知道了陳鋒上山獵殺了一頭野豬回來。
不管能不能換到一點肉，有沒有錢，附近幾個大院的無業人員陸續都跑過來。
跟之前一樣，陳鋒把豬頭留下來，上次做的鹵豬頭肉，全家極其喜歡，尤其是兩個小吃貨，都學會了偷吃。
「大鍋，這個也好吃。」
「是啊大哥，骨頭就別賣了，留著煮湯喝，脆！」
陳昊看著排骨說道。
「行！」
豬排骨賣不出價格，陳鋒又把一條豬腿、豬排骨單獨放在一邊。
老爺子看著陳鋒揮舞著小神鋒，有些不忍直視。
賈張氏、秦淮如、賈棒梗也來了。
進門就看到孟寡婦在詢問能否買些野豬肉吃。
「孟姨，不是我不願意，而是買賣犯法的，你要買的話，只能去國營店買。」
「陳鋒，我表哥是你師弟，你送給我們家一點肉唄。」
王小胖子瞥一眼孟小杏，張嘴就是放毒：「你喊我爹，我就真是你爹啊？」
「咳咳，別鬧！」
老爺子瞪了王凱旋一眼，卻沒有直接開口同意或反對。
同意是不可能的，法律不許私人買賣。
搶誰的買賣不好，搶國營單位的，這不是找死！
但反對也不行，這是得罪大家。
所以不過幾分鐘，紅星軋鋼廠的牛耕深就騎著自行車衝進了大院子了，無視旁觀的大院家屬。
「小鋒，我說你怎麼沒有來工廠，原來把肉放在家裡了。」
『唱黑臉的來了!』
老爺子微微一笑，起身道：「牛主任，你怎麼來了？」
「我們採購部的同志騎著自行車回來，說陳鋒獵到了一頭大野豬，差點被紡織廠的騙走，我擔心那群王八蛋不講規矩，只好親自過來一趟。」
牛耕深看著陳鋒切割好的肉，笑著說道：「哎呦，都切好了，何必這麼麻煩。」
牛耕深到來，最不高興的就是陳昊、陳莉。
「又來搶我們肉吃!」
「壞人！」
陳莉也嘟嚷一句。
「哈哈！」
牛耕深笑著從包里拿出兩包裝好的軟糖，分給他們兩個。
「大叔也不白拿你們的肉，這些軟糖送給你們了。」
陳昊、陳莉看向陳鋒。
陳鋒笑著點頭。
「謝謝大叔！」
兩個吃貨瞬間覺得自己誤會牛耕深了。
「昊子，給我一顆。」
王胖子厚著臉說道。
陳昊分了他一顆，又給自己玩得好的幾個人一人一顆。
「牛大叔，快要過年了，這頭豬是我很不容易在山裡找到的，足足爬了十幾座山頭，浪費了一整個上午！」
陳鋒張口就是「訴苦」。
一句話，過年了，大家都想吃肉，陳家也不例外。
想要買？
得加錢！
「牛主任，先喝口水。」老爺子給牛耕深倒了一杯茶水。
牛耕深看一眼，發現茶杯底部的完整茶葉子，聞了聞香氣，目光微微驚訝。
「老爺子，大家都要過年，過個好年，可今年缺糧食，別說豬了，連雞鴨都不足，現在又是冬天，海邊的魚供應也縮減大半。」
「但軋鋼廠上萬人口，要是快過年，連一口肉湯都喝不到，我們採購部沒法交代！」
老爺子笑呵呵點頭，對於牛耕深說的鬼話一個字都不信。
就這麼一頭野豬，還能分到下面工人？
想多了！
幾百號管理人員就可以一個小時，把它全部分乾淨。頂多就是拿出一部分骨頭，給大食堂熬成菜湯。
「牛主任來得好快啊！」
王主任挎著小包走進來，看到牛耕深主動問好道。
街道辦也想吃肉，可肉聯廠那邊根本輪不到他們，有肉肯定優先更高級單位。
所以有人看到陳鋒騎著自行車回家，當即通知了在街道辦工作的親人。
「王主任，不快不行啊，我要是來晚一會，怕一根骨頭都分不到。」
「小鋒，我要不多，只要一條腿就行。」
王主任與紅星軋鋼廠不是一個系統，也是處級幹部，比牛耕深這個副處級高半級。
不過比起重要性，無疑是軋鋼廠更重要，是上面的心頭肉。
「老爺子，知道您愛喝酒，正好我昨天從朋友那拿到兩瓶杏花村。」
老爺子笑著點頭。
心裡狠狠誇讚了孫子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