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又額外做了十二個小麥肉餅，按照兩個小的要求，多加了一些羊肉進去。
陳莉還沒學會用筷子，只用勺子吃，所以更喜歡吃肉餅，然後喝一口麵湯。
別看嘴巴小，肚子小，已經有了小飯桶的趨勢。
自從陳鋒學廚藝，喜歡自己下廚做好吃的，陳家就誕生了三個飯桶。
老爺子每次看見他們吃，就直搖頭。
下午，陳鋒帶著妹妹，提著一些羊肉、魚肉和白菜、土豆，來到關於山家裡，順帶給老關送了一飯盒羊肉麵和三張肉餅。
「莉莉，叫叔叔好。」
陳莉躲在陳鋒大腿後，露出個頭看著關於山，說道：「叔叔好。」
關於山瞅著天真可愛的小丫頭，居然露出笑容。
要知道，他很少笑，總是繃著一張臉。
轉過身，從身後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小金鎖，對著小丫頭招手。
小丫頭看向陳鋒，見到大哥點頭，就跑過去。
關於山把小金鎖戴在小丫頭的脖子上。
「歲歲平安，一生無憂。」
「謝謝叔叔。」
心裡只有吃的蠢萌小吃貨根本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金鎖價值多少錢，好奇摸著金鎖看。
「大鍋，好看不？」
陳鋒點頭道：「好看，我家的莉莉最好看了。」
老關看來是真的懷念兒子了。
不然不至於給一個純金大項鍊，還是清朝時期的皇室工匠精品。
小關跑得好！
他要不是不跑，這個金鎖項鍊絕對會落在他孫女兒關小關手裡。
「嘻嘻。」
小蘿莉頓時蹦蹦跳跳。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有時候，大人的一句話可以樂一天，一句話可以哭一天。
關於山拿著一張肉餅，吃著羊肉麵。
「聽說你昨晚幹了一件大事。」
陳鋒還以為他說的是破爛侯的事，說道：「老師，這可不能怪我啊，誰知道破爛侯發瘋，居然跟在我後面，我沒有直接開槍，就已經對得起他了。」
「啊？」
關於山驚愕道：「你差點打死他？」
原來不是一件事。
陳鋒忍著笑，問道：「老師，不是這件事，你想說的是什麼？」
關於山吃了一大口面，慢悠悠道：「吳維新告訴我，你又上山獵狼了。」
陳鋒搖頭道：「沒有，我說的是火鍋，可沒有說狼肉火鍋，羊肉、兔子肉、魚肉不也是火鍋。」
「嗯，吳維新就是個蠢蛋！」關於山一板一眼地點頭道。
「可不是。」陳鋒笑道。
「叔叔，我請你吃糖。」
陳莉對自己人一向比較大方，比如她有很多軟糖，就願意送出一顆出去。
又或者她吃飽了，喝足了，也願意把剩餘的分給朋友。
雖然看起來有些吝嗇，但對比那些個從來都是只進不出的小吃貨，她絕對屬於是非常慷慨大氣。
「莉莉，把糖給我，我給你們泡糖水喝。」
「好的，大鍋，我要喝一碗。」
借著身體遮蔽，裝作是倒開水瓶的熱水，實際倒了大半的井水，混著熱水、糖，給一老一少一人一杯。
「叔叔，碰！」
陳莉舉著杯子說道。
「呵呵，好，碰一個。」
下午，他就在關於山家請教各種問題。
比如唐三彩的煉製火候問題、宣紙製作技術細節等。
後世東洋人為了竊取宣紙製作技術，好幾次派間諜來都沒成功。
直到直到上世紀80年代，借著中日友好的「東風」，才如願以償獲得了宣紙製作的關鍵工藝參數，並由此終於開發出了高仿版的宣紙——日本紙！
幸運的是由於關鍵原材料青檀樹掉鏈子，最終世界最好的宣紙，依舊在中國。
快到了四點半，陳鋒帶著陳莉告辭。
來到巷子出口，就看到破爛侯正在收破爛。
「大叔，你不會在等我吧？」
陳鋒停下自行車，依舊抱著妹妹。
破爛侯仔細看著陳鋒的臉，說道：「你跟陳玉虎長得倒是不像，性格倒是很像，動不動就玩槍，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
陳鋒笑問道：「怎麼，你也被我爺爺拿著槍頂著頭過？」
破爛侯臉色一下子黑起來。
像是被說中了往事。
陳鋒見他表情鬱悶，就不再逗他。
「大叔，要是想要換我手裡的玉佩，那您別想了，我不可能換的，這東西我要給留給我媳婦。」
「不是這件事。」
破爛侯沒好氣道：「你知道你爺爺在哪裡嗎？」
「我家啊！」
陳莉脫口而出。
「···」
破爛侯幽幽道：「我說的是你大爺爺。」
陳玉樓麼。
陳鋒淡定道：「大爺爺不想回家，不想見我們，隨他！」
「以他老人家的本事和手段，就算全天下餓死，他也絕對是最後餓死的那一批。」
破爛侯翻著白眼道：「是有本事，動不動來我家蹭吃蹭喝蹭睡的！」
「哦，辛苦你了！」
陳鋒拿下自己的兔皮帽子，對著破爛侯做了一個狠紳士地鞠躬禮。
不愧是有著春秋君子之風的破爛侯，居然免費好心養陳瞎子。
這個鞠躬，必須送給他。
小丫頭看到了，跟著大鍋學。
「嘻嘻，辛苦你了。」
破爛侯又一次翻白眼。
他倒不是捨不得那點吃的。
他和老爺子、陳玉樓、關於山那一輩的民國江湖人一樣，有著自己的堅守與義氣。
甘於貧苦，不忘初心。
「不是，你就不想幫幫他解開心結？」
陳鋒沉默了一會。
陳玉樓有什麼心結？
自然是無顏面對當年前往雲南獻王墓的常勝山死難兄弟。
常勝山大半精銳跟著他去蟲谷開鑿獻王墓，結果全部死在了那裡，只有他一人活著，還瞎了最關鍵的眼睛。
要是心性涼薄的，自然不在乎。
可陳家能夠執掌常勝山，領導幾十萬響馬，除了自身本事外，還有就是代代相傳的綠林義理。
身為首領，自己活著，兄弟們全死了。
陳玉樓能夠熬下來，沒有發瘋，沒有自殺，已經是他心性堅韌的結果！
當然，陳玉虎等陳家旁支的存在，也可能是牽著他的那根線。
「大叔，大爺爺都一把年紀，吃過山珍海味，當過乞丐算命，您認為他這樣的人，需要我一個小輩來勸說嗎？」
「他不想回來，必然有不想回來的道理。」
「你這個話，倒是跟他說的有些類似，你們陳家人啊，一個比一個頑固。」破爛侯搖頭道。
「你家在哪？」陳鋒問道。
「我不告訴你！」破爛侯故意捉弄道。
「不說就算了，我巴不得少一個分羊肉吃的。」陳鋒笑道。
「唉，別啊，你大爺爺就在我家呢！」
破爛侯把家庭住址說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一定要把羊肉送過來！
「記得帶佐料，尤其是姜和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