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蒙俠女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可是……」
進了縣城,蔚宵月直接被帶到最繁華的太川大街,進入一座三層的小樓,
看著大門上「大明酒樓」四個大字,再看看裡面雖擺滿了桌椅但空空蕩蕩一個食客都沒有的大廳,
蔚宵月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還要帶我進城?而且還在酒樓這麼顯眼的地方,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
「放心吧,你是從城外被劫走的,押解的官兵都被殺死了,現在根本沒人認識你,」
蘇冷薇卻是氣定神閒,微笑說道:「以後你就在這酒樓留下吧,一應吃喝穿住,這裡全包了。」
蔚宵月聞言不喜反驚,卻是更加慌亂了:「俠女,你要丟下我不管了嗎?我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啥都不懂……」
蘇冷薇用好笑又有趣的眼神看著蔚宵月,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話頭,
嫣然說道:「誰說要把你丟下啦?我就是這家酒樓的老闆!現在正缺個小二呢,你願不願意?」
蔚宵月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剛剛還為了無家可歸而發愁,而現在一轉眼就有了一個安身之處,
那自然是千肯萬肯,心裡的安全感瞬間拉滿,
終於第一次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願意願意,俠女救命之恩未報,又蒙如此照顧,小女子願做牛做馬……」
「嗐,說這些就見外了,以後咱們就姐妹相稱,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蘇冷薇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眼神中帶有一絲亮晶晶的東西,
輕輕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你相信我嗎?」
「嗯嗯,我相信蘇姐姐。」
蔚宵月感動的滿眼淚花,這就要盈盈下拜。
蘇冷薇急忙雙手將她扶住。
就在這時,酒樓大門忽然響起一陣粗豪的大笑,
「想不到東家竟然比俺回來的更快,俺這一趟全都辦妥啦。」
蔚宵月剛剛直起身子,聞聲扭頭一看,
忽見一個貌似豹子頭的高大壯漢出現在身邊,不禁駭得魂飛魄散,
尖叫一聲:「鐵鬍子來啦!」
這就慌慌張張的想要逃走。
那壯漢猛然瞳孔一縮,凶光大放,
卻被蘇冷薇一個眼色,馬上就收斂了回去。
蘇冷薇眼疾手快拉住蔚宵月,微笑著安慰一句:「妹妹別怕,都是自己人。」
蔚宵月呆住。
再回頭看看那位壯漢,雖然此刻他臉上甚為白淨,但若是再粘上那副濃密的虬髯的話,就絕對與昨晚劫走自己的強盜頭子一般無二。
「姐姐你千萬別上當,他真的就是那個殺官兵、劫女囚的鐵鬍子!化了裝我也認的出來!」
蔚宵月緊張的對蘇冷薇附耳悄悄話。
「妹妹別怕,他有鬍子的時候是強盜,沒鬍子的時候,就只是這大明酒樓的掌柜了,以後你跟他多親近親近。」
蘇冷薇一臉笑意。
蔚宵月再次呆住。
鐵鬍子警惕的看著蔚宵月,問道:「東家,她到底是誰?既然能認出我,那就不可留下活口……」
蘇冷薇用細若蚊喃的聲音,低低的對鐵鬍子說了兩句話。
鐵鬍子驟然雙眼一亮,臉上露出激動之色,
轉身向蔚宵月深深一揖:「原來是蔚淳大人之女,某家多有得罪了。」
蔚宵月再笨,此時也已看出了端倪。
如今的普天之下,還能對她這個罪臣之女如此敬重的,
那就唯有一種人了……
趕緊還禮,驚疑不定的問道:「你們,你們是……」
「噓,你只需知道,我們都是自己人就夠了,」
蘇冷薇飽含深意的看著她:「現在,我只是一家生意很差的酒樓東家,他是酒樓掌柜,你是店小二,明白嗎?」
「嗯嗯,」
蔚宵月強忍眼淚,用力點頭。
蘇冷薇環顧一圈,見無外人,便向鐵鬍子問道:「你們出去這一趟辦的如何?」
「回稟東家,大豐收啊,哈哈。」
知道了蔚宵月的身份,鐵鬍子也不需要瞞著她,
哈哈大笑道:「送來太川縣的這一批官鹽,共有粗鹽三十車,精鹽三車,縣裡的官兵衙役都出去追捕女囚了,無人接應他們,我們順利得手,全部劫下了!這下看那吳文德狗官還不死?」
蘇冷薇聽了,頓時也喜出望外:「想不到竟如此順利!太川縣除了官鹽賣的好,其他也乏善可陳,這下弄倒了狗官吳文德,下一步我們就把目標對準郡守顧明達!」
鐵鬍子忽然深深一嘆:「如果找不到那個人,我們做的再多再好,恐怕也是……」
「我相信,受命於天,必有天佑!」
蘇冷薇斷然道:「我們只需為她做好一切,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出現的!」
蔚宵月見他們談的都是一些機密內容,自己初來乍到的,似乎也不宜多聽,
便趕忙低頭說道:「我去幹活了……」
說著就去找抹布,準備把大廳里空蕩蕩的桌椅都擦一遍。
蘇冷薇苦笑一聲:「妹妹你不用費心了,這大明酒樓也就一個幌子,做生意我真的是一竅不通,要是能有個高人指點一下就好了……」
「多謝仁兄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沒事沒事,我就怕你去了也白去,不過你如果非要去,那就按我說的這麼走……」
易飛客氣的告別一個路人,按照打聽清楚的路線,徑直走到了太川縣衙。
大門口兩側分別放著一尊巨大的獬豸石像,象徵著辨是非曲直,識善惡忠奸之意,
大門頂端掛著一塊牌匾,寫著「光明正大」四個金色大字。
但大門卻是關閉的,僅有旁邊一個小角門開著,
四個衙役肅然挺立在台階下。
易飛快步走了過去。
「站住!什麼人敢闖縣衙?」
一個領頭衙役立刻喝斥一聲,阻住易飛的去路。
易飛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這位差爺,我是縣令大人的公子吳昆的朋友,有要事想要跟縣令大人談談,可否幫我通報一聲?」
「就憑你?」
那衙役皺緊眉頭,把易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眼中露出不屑的冷笑:「吳公子哪有你這麼寒酸的朋友?趕緊給老子滾!」
說完用力一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要把易飛趕走。
對於看門的都是狗眼看人低的這種德性,易飛也是心中有數的,
當下也不氣惱,只是淡淡微笑道:「那你告訴吳公子,就說『朝朝暮暮』四個字,他就知道我了,如果你敢稟報晚了,我保證他一定重重責罰於你。」
「嗯?」
易飛氣定神閒的氣勢,讓衙役頗感意外,不由得多看了易飛幾眼,
只見這個年輕人雖然衣著寒酸了些,但相貌英俊不凡,氣質瀟灑自若,竟是越看越覺此人不簡單。
這就打心裡稍微信了一點,頓時語氣也弱了下來,
「縣令大人下了嚴令,誰也不見,吳公子剛才出門去了,你來的不巧,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