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居然還被嫌棄了,
易飛不禁氣的火冒三丈:「你以為你是什麼富婆啊?不肯給我生兒子,我還得好好的養著你?你一個女人哪來這麼大的勇氣?」
尚五一昂頭:「女人怎麼了?女人的勇氣不比男人差!誰說女子不如男?」
看著她倔犟的眼神,易飛不禁又是一陣恍惚。
這裡雖然不是藍星,可也絕對是古代社會,男尊女卑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
眼前這個柔弱女子哪來的見識,能說出這種話?
見易飛不說話,尚五以為他生氣了,生怕真的會趕走自己,
頓時心裡一慌,悄悄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連忙低聲說道:「你放心吧,其實我不會走的,我能吃苦,如果你不行,我也能把這個家撐起來。」
我不行?
易飛氣笑了。
「你也放心吧,作為一家之主,你的夫君,我是不會讓我的女人吃苦的。」
這話說的氣勢很足。
尚五眼珠轉了轉,向易飛垂首行了一禮,
乖巧的說道:「那奴家就全指望夫君大人了。」
易飛滿意了,擺出家主的架勢,
微笑說道:「那以後我就叫你五兒吧。現在你先去洗把臉,再去做飯吧,我也有點餓了。」
「是。」
五兒如釋重負的跑了出去。
水是不缺的,易飛家門外就有一條桃花溪,水質甘甜而清冽。
五兒跑到河邊,怔怔的看著河中的倒影,
兩行清淚在臉上流淌成河。
一個多月的刀光劍影、生死逃亡,
終於有了一個立錐之地,可以稍微喘息一下了。
從現在起,千秋功罪隨風而逝,任憑後人評說,
「尚五」就是自己唯一的身份了……
擦一把淚,簡單的掬水洗了洗臉,
五兒回到易飛的面前。
易飛看得兩眼一直。
雖然有些憔悴芳損,但眉若遠黛,唇似絳珠,肌膚勝雪,隱隱有一種高華的氣質流轉其間。
竟是妥妥的一個人間絕色。
易飛脫口而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五兒眼中綻出驚奇的色彩,俏臉升起一抹紅暈,
隨即垂下頭,羞赧的低聲道:「夫君謬讚了。」
易飛擺擺手:「去做飯吧,屋裡右邊的柜子下面還剩一點米,是我問隔壁王嬸借的,都拿出來吧。」
五兒走進屋內,不一會拿出來一個打著七八個補丁的米袋子,
袋子基本都空了,只剩底部還有半個拳頭大小的一點點分量。
「夫君,接下來怎麼辦?」
五兒舉著袋子問道。
易飛一怔:「你不會做飯?」
「呃,我會,當然會了。」
「那就快去做飯吧,鍋和灶都在東邊棚子裡。」
易飛往東邊一指,隨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生鏽的斧子,走到院子西邊,
那裡放著一堆撿來的樹枝,有粗有細,還有一個明顯有些歪扭的木凳。
旁邊還堆著幾塊竹片,是易飛這幾天精心挑選來的,只是還沒來得及使用。
易飛一屁股坐下,木凳搖晃一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易飛挽起袖子,取過一根樹枝,掄起斧子開始劈柴。
五兒膽怯的看看東邊棚子,緊張的咬了咬嘴唇。
這棚子確實年久失修,已經出現倒塌的跡象了。
四根支撐的木柱都有些變形,橫樑也出現許多裂紋,上面鋪的茅草更有多處漏洞,棚下的牆面上被煙燻得黑如鍋底。
五兒對這個環境並不在意,只是盯著灶台上的那口鍋,眼中露出一絲惶恐。
易飛一邊劈著柴,一邊不放心的叮囑一句:「記著先把米淘兩遍,火不用太旺,多放點水。」
五兒回頭看看易飛,鼓足勇氣走進棚子。
棚子裡空間不大,光線也有些昏暗,不過好在東西不多,一眼就能看完。
東北牆角是灶台,灶上有一口鐵鍋,灶下還閃著零星火苗。
南邊堆著一些劈好的木柴,角落裡還放著一小堆木炭。
西邊放著一個水缸,水面上漂著一個缺了口的水瓢。
五兒提著米袋子躊躇了一會。
淘米兩遍是什麼意思?先放米還是先放水?
最後決定:先把火生起來。
生火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首先找一些細小枝、葉片,把火苗引起來,然後逐次添加稍粗一點的木材,灶下漸漸燃燒了起來。
五兒不放心的趴下身子,貼近灶口往裡看了看,不料一股濃煙冒出來,
登時被嗆的一陣咳嗽,剛洗過的臉也瞬間變成了烏黑。
不過這點小細節,五兒並不在意。
第一步很成功,五兒深受鼓舞。
接著站起來,把米袋子調轉過來對著鐵鍋,一口氣把剩下的所有米都倒了進去,
又把空袋子連續抖了幾下,確保沒有一粒米遺漏。
要做一個勤儉持家小媳婦了,就要隨時養成節儉的好習慣。
鐵鍋的溫度在迅速上升,最下面的一層米已變成焦黑。
「糟糕,水!」
五兒一驚。
幸好水缸就在手邊,趕緊拿起水瓢舀出一瓢水倒入鍋中,
「滋啦……」
一股白煙從鍋中升騰起來。
「幸好我反應快,沒發生大事。」
牢記著易飛「多放點水,淘兩遍米」的指示,
五兒接著又加了三瓢水,
伸手進去攪拌了兩下,不放心又多攪拌了幾下。
「這樣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美中不足的是,底部有些米已經變得焦黑了,看起來顯得有些刺眼。
「大不了黑的我吃,白的給他,這樣總該沒意見吧?」
做好了心理建設,五兒便在灶台前蹲下來,雙手托著腮,默默等待生米煮成熟飯。
易飛劈完了柴,站起身來伸伸腰,扭頭看看東邊棚子,
見五兒文文靜靜的守在灶前,心中不禁頗為欣慰。
家有賢妻就是好啊,至少日子過得不那麼枯燥。
易飛溫和的說道:「五兒啊,差不多了吧?我餓了。」
「哦哦,馬上就好。」
五兒不知在想什麼走神了,被易飛的話嚇了一跳,
趕緊站起來一看,鍋里不知何時已經沸騰了,咕嘟咕嘟的。
「夫君等一下啊,這就開飯了。」
喜孜孜的找塊破布墊在手上,直接端起鐵鍋走了出去。
不料,鍋里的水放的有點多,五兒一走一晃,登時灑到了手上。
「哎呀!好燙!」
五兒條件反射的一縮手,慌忙跳起來躲避。
「砰!」
鐵鍋墜落,砸到地面的石頭上,登時將鍋底砸出一個大洞,
鍋里連粥帶米灑滿一地。
易飛眼睜睜的看著,猝不及防心靈受到重創,
頓時一把捂住了臉,慘叫一聲:
「這是我家唯一的一口鍋,最後的一點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