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走後,家裡就剩五兒和劉寧兒兩個女人。
清晨的陽光格外燦爛,就像易飛臨走時的心情。
然而,家裡的兩個女人卻差點打起來。
「哎呀,你這一身都是傷的,還做什麼豆腐啊?」
五兒反手把大門關上,用自己的身子堵著門口,
沒好氣的說道:「我說寧兒,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
劉寧兒苦著臉:「可是,五兒姐,我總不能啥都不干啊,那豆腐如果早上不磨出來,下午就沒人要了……」
「好說歹說怎麼就是不聽呢?」
五兒嚴厲的:「就是不許去!給我好好在家養著!」
「可是,這是做女人的本分……我夫君他……」
劉寧兒心裡怎麼都不踏實,總覺得就應該多干點活才是正經。
「你現在沒有夫君了,你就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大活人!我說的!」
五兒也沒有大聲說話,可身上突然就冒出一種無形的氣勢,
讓劉寧兒打心底里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在五兒面前矮了一頭。
「曹原那個畜生要是敢回來,我一箭射死他!你不許掉一滴眼淚!」
五兒的語氣不容反駁。
劉寧兒默默垂下頭。
「想要干點活是吧?來,咱倆一起干。」
五兒不由分說,拉著劉寧兒的手,強行把她拖回院中,
「我夫君說了,人一定要艱苦奮鬥自力更生,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
一邊走一邊教育劉寧兒:「你呀就是太自卑了,不懂得女人並不比男人差!咱倆一起做早飯,吃完飯之後我教你讀書識字,以後看哪個男人能配得上你。」
在五兒威嚴氣勢的籠罩下,劉寧兒不敢反駁,只好乖乖被她拉進廚房,
不過,眼底微微泛起一抹亮光,似乎隱隱看到了一片新的天空。
在五兒的指導下,兩女一起動手分工合作,
熬了一鍋粥,炒了一個豆腐乾,
簡單的吃過早餐。
「我,我去劈點柴……」
劉寧兒當慣了賢惠妻子,閒著根本坐不住,總想著干點什麼。
「柴不用你劈,給我坐下!」
五兒硬生生把劉寧兒拉回來,
就在小飯桌上,用玉指沾著清水,一筆一划的教她寫字。
本來還想再做點爆米花或者糖葫蘆的,那兩種美食怎麼都吃不夠,
不過五兒也怕讓劉寧兒分了心,光顧著吃就不想學習了,
於是就打算上午教學,下午再做。
也不知是劉寧兒頗有天賦,還是五兒教導有方,
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劉寧兒就把一到十的大寫字體全都掌握了,
劉寧兒也從被五兒壓迫著學習,到真正產生了興趣,
聚精會神的反覆練習了多次,沒多久便書寫的非常熟練。
「五兒姐,你看我寫的這十個字,這次應該沒錯了吧?」
「嗯嗯,不錯不錯,看不出來啊寧兒,你居然還是個天才?」
「嘻嘻,多謝五兒姐教的好,還有沒有?快再教我下一個字吧……」
「砰砰,」
兩女正興致勃勃,忽聽大門外傳來敲門聲。
「有人在家嗎?」
劉寧兒脫口而出:「沒人……」
說完才驚覺這是五兒的家,不由得臉上一紅,怯怯的偷看了五兒一眼。
五兒原本也想這麼說,不過卻又及時咽了下去,
改口問道:「誰呀?」
「是我,孫家的。」
大門外傳來祝紫的聲音。
「你坐著別動。」
對劉寧兒叮囑一聲,五兒起身走過去,打開大門,
一看祝紫的樣子,五兒不禁一驚。
鼻青臉腫,梨花帶雨,就像剛剛飽受摧殘的一朵殘花。
五兒吃驚的:「你這是……誰敢對你動手?」
「嗚嗚嗚,五兒姐,我不想活了……」
在五兒面前,祝紫再也忍不住了,哀哀戚戚悲呼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驚的後面的劉寧兒也不由得站起來,一臉驚恐的往這邊看來。
「哎哎,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五兒被哭的心亂,無奈只好一把將祝紫拉進來:「別哭了,進來坐下慢慢說。」
讓祝紫到院中坐下,自己反手關好大門,回來與她坐在一起。
祝紫看看劉寧兒,劉寧兒看看祝紫,不由得俱都心有戚戚焉。
兩女雖分屬不同階層,平時說話不多,但也同在一村,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都是算是熟人了,對彼此的遭遇都有過耳聞。
「又是你家夫君打的?」
兩女異口同聲,同時發問,
隨後也同時苦笑一聲,眼淚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說說吧,你究竟怎麼回事?」
五兒皺眉問道:「孫昆那混蛋又不愛吃豆腐了?」
「豆腐他還是愛吃的,只是……我的命苦啊,」
祝紫哭泣說道:「我家那個小祖宗這兩天突然發了瘋的哭鬧不休,我公公用銀子都哄不了,就大罵我夫君,我夫君城裡城外的跑,怎麼都買不到小祖宗要的東西,晚上就拿我撒氣,吃一口豆腐打我一頓,嗚嗚嗚……」
「唉,咱們女人,就是命苦啊……」
將心比心,自己在家也曾飽受曹原的毆打,
劉寧兒同情之心大起,掉的眼淚比祝紫還多。
「我說你倆還真是……先別哭哭啼啼的好不好?先把話說清楚了,」
五兒恨鐵不成鋼的瞪她倆一眼,
皺眉問道:「你家那位小祖宗,他到底想要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竟然有錢也買不到?」
祝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嗚嗚嗚,糖葫蘆……」
劉寧兒嘆息著:「我連聽都沒聽說過,肯定是什麼值錢的寶貝,唉,太難了……」
「啊這……」
五兒當場石化。
漸漸的,眉梢眼角一點點化開,櫻唇一點點綻放,嘴角壓不住的上揚,
臉上的神氣,就好像看到有人連祖墳都哭錯了似的那麼好笑。
不過,眼前的兩個女子,都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
五兒怎麼也不好意思放聲大笑,
只好強忍著憋得肚子疼的難受勁,淡淡說道:「不就是糖葫蘆嗎?要多少有多少!想學嗎?我教你?」
「啥?」
兩女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