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這鹽比貢鹽更白更細!」
五兒失聲驚呼:「夫君,你是怎麼做到的?」
易飛聳聳肩:「整個過程你不是都看到了?多簡單啊,你看幾次你也能學會了。」
接著忽然一怔,皺眉問道:「你見過貢鹽?你怎麼知道貢鹽什麼樣子?」
「我,那個,我也只是聽說的……」
五兒支吾了一聲,連忙轉換話題:「可是,就算你能做出來,可也沒辦法賣出去啊,朝廷有王法,販賣私鹽可是重罪,輕者坐牢,嚴重的還會砍頭。」
易飛不在意的笑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王法再嚴厲,也總有漏洞可尋,你就放心吧。」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五兒仿佛被這個剛剛聽到的新詞觸動了一下,
不由得皺著眉頭頓了一頓。
再抬頭時,卻見易飛正悠然踱步,就要往屋裡走去。
「不行!」
五兒心中一凜,趕緊搶到易飛前面,雙手一展攔住去路,
「我不許你做犯法的事!你要是出事,我可怎麼辦啊?」
五兒失聲叫道:「咱們以後天天吃螃蟹不是很好嗎?幹嘛還要去冒那麼大的風險?」
「人如果沒有點夢想,那跟螃蟹有什麼區別?」
易飛振振有詞的:「天天吃螃蟹也不是不可以,但也要換幾種吃法吧?至少要實現吃醋自由吧?還有蔥姜蒜、料酒、生菜、辣椒,等等等等,這都需要花錢啊。」
五兒一呆:「不是,咱家不是貧苦人家嗎?還要這麼多講究?」
「以後好好跟我學,貧苦生活也要講究品質的。」
易飛翻翻白眼。
輕輕伸手把五兒撥拉到一邊,徑直走進北屋。
不一會,易飛重新從屋中出來,手中多了一桿小秤。
五兒一看就明白了,知道自己的夫君想要稱量一下,算算粗鹽做成精鹽的比例如何。
她自己心裡也很想知道答案,於是便抱著學習的態度,靜靜的跟在易飛的身邊,
準備好好看一看。
不料,易飛就站在當地,用手把秤桿反覆擦拭,
又舉過頭頂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卻是眉頭越皺越緊。
五兒一眨不眨的仰臉看著他的動作,正覺奇怪,
忽然易飛放下手,把秤桿橫在五兒的面前,
謙虛的問道:「呃,那個,這秤怎麼認?哪個星是一斤?」
五兒險些一個趔趄。
就算再窮,家家戶戶都有一桿秤,這可是跟鍋碗同樣重要的生活必需品。
這夫君怎麼這麼奇怪啊?
會吃螃蟹,會做精鹽,但卻不認秤?
易飛也很委屈,穿越之前一輩子哪裡用過秤啊?見都沒見過幾次……
穿越之後繼承的記憶又不全,除了一些比較深刻的,其他大部分日常化記憶都很模糊……
不認識這古代的秤,不很正常?
見五兒像看怪物似的看自己,易飛不得不把姿態放的再低一點,
「好媳婦,好娘子,你就教教我唄。」
五兒嘴角扯動了兩下,
擠出幾個字:「我也不認識……」
易飛險些一個趔趄。
空氣頓時有些尷尬。
易飛驚異的問:「你不是貧苦人家的女子嗎?又不是什麼公主女皇,怎麼會不認秤?」
五兒眨眨眼,無辜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有什麼的樣的夫君,就有什麼樣的媳婦……」
話未說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要不,我拿去隔壁問問?」
五兒提議。
「算了,天都黑了,人家差不多都睡了。」
易飛搖搖頭:「再說了,我丟人不要緊,可別讓人笑話我娶了一個笨媳婦。」
五兒撇撇嘴,沖易飛做個鬼臉。
易飛拿著秤端詳了一下,問道:「我就問一件事,這秤是不是十六兩一斤?」
這個問題難不住五兒,馬上爽快的回答:「是。」
「那就好辦了,我研究一下,等一會咱們就睡覺。」
這時候,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月光灑落下來,院中顯得頗為昏暗。
已經是夜晚了,有些事不可避免的就要發生了。
五兒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胸膛里就像揣了兩隻兔子似的,
怦怦的跳個不停。
抬頭看看易飛的背影,抿了抿嘴唇,
輕輕說道:「這事能不能,等明天再說……」
「這事挺重要的,有些事我必須弄明白,不然睡不著覺。」
易飛也沒注意五兒的神情,只顧把秤桿湊近眼睛,一點點的研究起來。
五兒見狀,趕緊回到屋裡,找出一根蠟燭,點亮了拿出來,舉在易飛的身邊。
易飛扭過頭,給五兒一個貼心的微笑,接著低頭繼續看秤桿。
不一會,易飛終於看明白了,趕緊吩咐五兒去把兩塊鐵皮的精鹽倒在一起,
隨後易飛用秤把鐵皮和精鹽一起稱了一下,
再把精鹽倒出來,單獨稱了一下鐵皮的重量,
最後得出精鹽的分量為:6兩。
「粗鹽是半斤,半斤就是八兩,八兩粗鹽做出六兩精鹽,流失率20%多一點,」
迅速算清了帳目,易飛頓時心中有數了。
「夫君你忙完了嗎?」
五兒低低的說道:「關於今晚,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易飛回過頭:「什麼話……」
話說一半忽然停住,眼睛盯著五兒手中的蠟燭,似是想起了什麼。
五兒低著頭,兩手緊張的捏著衣角,
有些羞怯的低聲道:「今晚,我還沒準備好,要不等明天……」
易飛還是沒聽清她的話,忽然一伸手,
從五兒手中把蠟燭接過來,
匆匆說道:「明天的早餐也不能馬虎,我出去一下,你先上床睡吧,不用等我。」
說完便舉著蠟燭快步走出大門。
看著燭光一閃一閃的漸漸遠去,五兒站在院中怔了好一會,
直到易飛拐了彎,燭光再也看不見了,五兒才輕嘆一聲,慢慢回到屋裡。
易飛家的床鋪也是非常簡陋,
總共就一張破木床,勉強能擠下兩個人,
床板上鋪著一層稻草,床單、被褥全都破舊不堪,
到處都是補丁,到處都漏著風。
五兒現在也不講究這些了,直接在床上和衣躺下,
拉過被子蓋在身上,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屋頂。
心中輕輕一嘆。
「我本來下定決心的,要完全融入民間的生活,怎麼事到臨頭就想退縮了呢?」
「唉,還是不甘心啊,難道真的要在這種地方生兒子嗎?」
「這個夫君倒也挺怪的,有些事有些話,連我都想不到……」
或許這幾天實在太累了,腦海中翻江倒海一陣之後,
就迷迷糊糊的漸漸合上眼皮,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