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昊屏住了呼吸,小心躲藏。
由於天太黑,任昊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小女孩三步兩步的跑到了他們棄船的地方,看著空蕩蕩的船發呆。
「她在幹什麼?」文顏小聲的問道。
「像是在等人……」任昊微微皺眉,不禁想到是不是之前被自己宰了的六個狗倭人是這個小女孩的親人?
不過狗倭人嘛,殺了也就殺了,狗倭人不也是曾經對古漢人殺戮過!
「看她不過十歲的樣子,難道是在等捕魚歸來的親人?」文顏皺眉說道。
「不知道。」任昊搖搖頭,隨後繼續觀察著小姑娘。
只見她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我們悄悄走。」任昊不想驚動這個無辜的小女孩,便決定帶著文顏和單月悄悄離開。
文顏剛剛站起來,忽然痛呼一聲,整個人軟下來,任昊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只是聲音卻依舊傳了出去。
三個人頓時僵住。
蹲在不遠處的小女孩頓時嚇的站起來,隨後看向三人這裡。
「你們……你們是誰啊?」小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讓任昊眉頭一挑:「小妹妹,你不是狗倭人?」
小女孩怯怯的道:「我……我不是,我是古吳人。」
看著小臉上帶著無辜之色,微微惶恐的小女孩,任昊不禁相信了幾分。
一個小孩子,裝起來沒有那麼像的。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在這裡幹什麼?」任昊輕聲問道。
「我……我叫小薇……」小女孩糯糯的說道:「爹爹捕魚去了,我在這裡等他。」
「你爹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任昊頓時問道,不是狗倭人就沒問題。
小薇臉色有些黯然的說道:「爹爹已經出去三天了……」
任昊和文顏對視一眼。
三天前正是海上風暴的時候,出海打漁,必然是葬身魚腹了。
只是任昊看著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小妹妹,早點回家吧,明天再過來等。」任昊拍了拍小薇,轉身就要走。
可文顏卻吃痛的趴在了任昊的肩頭,皺眉道:「任……任昊,我腳扭了,怕是走不了了。」
「姐姐……去我家吧……我給你你拿藥……」小薇怯生生的開口道。
文顏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任昊。
任昊略一沉吟,這麼晚了想要自己找地方住的確不容易,略一沉吟,隨後點點頭道:「那就謝謝你了。」
「不客氣。」小薇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帶著任昊三人向前走。
任昊嘆息一聲,將文顏背在身上,跟著小薇向前走去。
不多時,就來到一處人數不多的村莊。
小薇帶著三人來到一座小院子,院子中放著幾條曬乾的鹹魚,小薇說道:「這些都是爹爹捕回來的魚,爹爹把它們曬成魚乾,等到了冬天,就可以賣一些錢來用。」
任昊擠出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有些難看。
推開門,整潔的幾個房間顯得很是溫馨,雖然家具乏善可陳,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但卻很乾淨。
小薇點燃一盞油燈,帶著任昊將文顏扶到了床上,拿出一些草藥搗成的泥,敷在了文顏的腳上。
任昊則是用水煮了白布條,將文顏的腳包紮起來。
「小薇,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啊?」任昊隨口問道。
聽到任昊的話,小薇頓時低下了頭,微聲道:「只有爹爹了……娘去年春上死了……」
任昊不禁心中一悲,這么小的小姑娘,娘死了,爹也多半性命不存,如今這世上,也只剩她一人了。
任昊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小薇走出去,不多時,又端著一個瓦罐還有碗筷走進來,裡面放著一些還有溫熱的稀粥。
「哥哥姐姐,吃點東西吧,原本是給爹爹準備的,爹爹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們吃點吧。」小薇笑盈盈的說道。
「你吃了麼?」任昊問道。
小薇點點頭:「我吃過了,你們快吃吧。」
「謝謝你。」任昊客氣的說了一句,隨後盛了三碗稀粥,三個人吃了點東西,總算是舒服了不少。
晚上就在小薇家裡借宿。
只是小薇家裡只有兩個房間,單月年紀小,和小薇擠到了一個床,另外一個房間,任昊和文顏擠到了一張床上。
「你睡地上!」文顏說道。
「憑啥?這裡靠近海邊,這麼潮濕,睡地上怎麼行!」任昊皺眉:「而且這床這麼大的地方,你睡的過來麼!」
文顏哼了一聲:「男女授受不親,讓你睡在這裡已經是讓你占便宜了,還想睡床上?你想得美!」
文顏心裡也有不忿,自己堂堂的皇帝,居然要淪落到和任昊睡在一個房間,之前在秦皇城也就算了,畢竟危機之時顧不了那麼多,現在安全了,自然就要保持距離。
「算你狠!」任昊一臉無奈的站起來,從床上搶了一個枕頭下來,文顏拿出這句話來,他就無計可施了。
總不能死皮賴臉的還上床吧?
抱著枕頭,任昊來到窗邊,將長條凳子放在旁邊,躺了上去。
床上。
文顏側過頭,聽著任昊已經響起的輕微鼾聲,面色複雜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腦海中回憶起這數日來的點點滴滴,她不禁有些心潮澎湃起來。
她父皇膝下原本有兩個兒子,可惜都先後夭折,直到她出生之後,先帝就秘而不宣,不僅找罪名除掉了接生的婆婆,就連當日所有在內的宮人也全部處死。
此後對外宣稱她是個皇子,自幼就生長在皇宮內,整日除了讀書之外,就是練習武藝,完全當做了皇子的標準來培養。
可以說,她的童年是不快樂的。
再後來,於十歲之後,父皇駕崩,她繼承了皇位,那時的她,最想的就是治理好這個國家,不讓父皇失望。
只是治理國家,遠比她想像的要難得多,朝堂之上,臣子們爾虞我詐,陽奉陰違,以丞相為首的派系更是數次為難她,讓她惱火無比。
為了另闢蹊徑,她只身前往邊關,希望能在戰神關出力,一方面監察,一方面掌控軍隊。
只是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碰到了任昊。
隨後她的人生似乎就從中間出現了分化,任昊的到來,讓戰神軍缺錢缺糧的隱憂消失了,而且還陰差陽錯之下,讓她這個皇帝流落到了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