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顏悚然一驚!
任昊的話,敲開了她重重封鎖的心門,讓她腦海中驟然掀起一股思潮風暴,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顱內高潮了。
任昊說的確實沒錯,這是對官的苛政。
試想這些官員原本有著優厚的俸祿,還有著各種明里暗裡的福利和一些隱晦的撈錢手段,倒也不敢太過放肆。
一百多年來,古漢的官員們已經形成了體系和習慣,什麼錢該拿,什麼錢不該拿,這些人很清楚。
可因為自己把他們的俸祿降低了,反而會逼得他們去貪,上面貪不到,就只能想辦法去剝削百姓,才能滿足他們的貪慾。
而且當剝削成了習慣,百姓只會越來越苦,沒有休止的日子。
真的是自己錯了!
任昊的一席話,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年的困惑。
為什麼自己勵精圖治,反而民不聊生,為什麼自己對貪官絕不容忍,反而貪官越來越多。
錢財迷人眼啊!
就好似戰神軍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有任昊,恐怕她真要想一些辦法,哪怕是劫財於民,也要好過亡國滅種。
可現在她忽然明白了,若是自己真的那麼干,恐怕古漢內部就不攻自破了!
「任昊,謝謝你。」文顏真心實意的感謝道。
若不是任昊的這番話,她恐怕還蒙在鼓裡,還在為自己的運氣不好而哀嘆。
只是沒想到,這傳承了百多年的官僚體系,居然是因為自己的錯誤決策而改變,這才讓古漢民生如此凋敝。
「錯了,真的錯了……」文顏嘆息一聲。
任昊說道:「確實錯了,這個皇帝真離譜,說的好聽點是不會治國,說的難聽點就是剛愎自用,整個一個大傻子,活在自己的夢裡,不考慮客觀事實。」
被任昊這麼一頓罵,文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自己登基之後,朝野上下,哪個不夸自己?可在任昊看來,自己居然這麼蠢!
他居然認為自己是個煞筆!
文顏有些不高興,可她明白,任昊說的是事實,古漢面臨戰禍,百姓生活的並不好,讓她就算是想反駁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說的客觀是什麼意思?」文顏皺眉問道,這個詞她從未聽說過。
任昊嘆息一聲:「這個世上,有兩種情況,一個是主觀,一個是客觀。」
「主觀就是以你為中心,你自己所觀察到的東西,打個比方,你覺得喝涼水可以解渴,這就是主觀,為什麼這麼說呢?那是因為除了喝水之外,喝茶、喝奶、喝尿都可以解渴。」
雖然感覺任昊說的有些噁心,但文顏卻是有些聽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以人的意志和觀察為主體,這就是主觀。
「你想、你思、你做,這都是主觀。」任昊繼續說道:「而客觀呢,就是事實存在的東西,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
「比如說,咱們就拿皇帝來舉例……」
文顏微微皺眉,任昊對自己的怨氣這麼大麼?為什麼總是拿自己舉例子?
隨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任昊的臉上,只聽任昊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皇帝成天想著怎麼治國,怎麼讓朝廷強大,富國強兵,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所了解的那一套,而不會根據實際的情況去做,所以就把古漢弄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皇帝以為只要殺貪官,就能遏制住官員貪腐,可他卻不知道官員的貪婪是無法禁止的,所以他就失敗了。」
「官員們比以前更加貪婪,也更加謹慎小心,百姓也過的越來越苦。」
文顏神色沉重,任昊的話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割開了她的內心,血淋淋的事實,將她的尊嚴撕扯的粉碎。
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政績,居然是殘害百姓的罪魁禍首。
「難道貪官就不治了麼?」文顏有些茫然的問道。
「你可真是個傻妞!」任昊白了她一眼,淡淡道:「貪官當然要治,可也要掌握好尺度,更要有方法。」
「什麼方法?」文顏精神一振,連忙問道。
她已經期待任昊能給自己出一個好主意,等自己回去之後,就要對朝廷進行動手,欲攘外必先安內,她很清楚這一點。
任昊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也不知道……」
「你……」文顏有些傻眼,感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做?
看到文顏瞪著自己,任昊攤攤手:「這麼看我幹嘛,我要是知道怎麼懲治貪官最有效,早就做皇帝了。」
「你……你這是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皇帝降罪麼!」文顏擰著眉頭質問道。
「那你去說唄,我就知道,你就是這種喜歡背地裡打小報告的人。」任昊撇撇嘴。
「我不是!」文顏爭辯。
任昊淡淡道:「看你表現吧。」
文顏頓時撅起嘴,一臉惱怒的看著任昊,半晌後卻又嘆了一口氣,和這傢伙在一起,真是不出三句話就能被氣死。
兩人走出秦皇城,在門口並未受到阻攔。
似乎是古魏對戰神關很有信心,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擋住了進攻的腳步,但同時也擋住了想要過來的古漢人。
只有那麼不多的一些人,才能通過海運或者是西邊繞路的方式來往。
就比如曾經偷襲徐天德的那個人,就是走西邊繞路過去了,在精心策劃下,果然偷襲成功,讓古魏一舉將徐天德這位沙場宿將給弄到了床上。
當然,這位偷襲的人最後也被憤怒的戰神軍給撕碎了,但是卻改變不了因為徐天德重傷而逐漸微弱的局勢。
所以古魏也並不擔心有什麼奸細到來,就算是進來,也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古魏大營不在城中,都在距離秦皇城二十里外的地方,根本不需要防備。
走出城池,大部分人都向著周圍四散。
有的去前線大營。
有的則是轉路去別的城,還有的則是外出放牧等等。
任昊和文顏兩個人悠哉游哉的跟著去別的城池的人走在小路上,趁著別人不注意,一扭頭鑽進了一處稀疏的叢林中。
戰神關外的地帶,草原居多,叢林稀少,兩個人小心的向前走著,不多時就走出這一小片叢林,來到了高大無比的山脈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