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浩蕩而來的十萬鐵騎,這名送信的漢京輕騎在遲疑片刻之後,還是選擇回漢京給陛下送信。
畢竟他走之前,任司空可是交代過他,不管遇到何事都要安全的把信送給陛下,且不可讓此信落入別人之手。
一名眼尖的獨眼胡人發現了這名漢京輕騎的動向,就看向了中間騎著白馬的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身魁力壯高有九尺有餘,豹眼虎頭目光如炬。
那一頭扎了二十七個長短不一的胡辮,代表著他征服了北胡二十七國的時間長短。
現在北胡草原皆成臣土,南下魏國攻伐無望。
他只能趁著魏國跟自己結盟,南下攻伐中原時以謀西域。
待西域征服之時,就是破魏之時。
「大單于,末將看到了一名來路不明的輕騎正向著東邊的駛去,我要不要把他給射下來?」
言罷,這名獨眼胡人就拉開了手中的大弓,瞄向了正在遠遠奔赴的漢京輕騎。
「罷了,放他去吧。」大單于抬起手阻止,這名胡將只好作罷的放下大弓,吩咐眾軍將士在這裡安營紮寨。
就在傍晚之時,一名灰頭土臉,衣衫破敗背掛道劍的老道士,出現在了大營之外的門口。
「貧道從東邊西遊而來,不知居士能否賜一口酒肉?」老道士從懷裡拿出個破碗,向著把守營口的兩名北胡衛兵說道。
其中一名胡兵聽不懂漢語,完全是一臉懵圈的狀態。
而另一名胡兵,是胡化的魏人,頓時就驅趕老道士道:「去去去哪裡來的老妖道,這裡可不是你能化緣的地方。」
「呵呵,誰說這裡是軍營就不能化緣了,凡是有人的地方皆可化緣。」老道士嘻哈一笑,厚著臉的執意要化緣。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找死!!!」胡兵拔出腰間的彎刀,就向著老道士劈了過去。
老道士既沒躲也沒後退的,僅是用兩指就夾住了劈來的彎刀。
這不管這名胡兵在如何的使力,就是無法把彎刀拽出。
旁邊的胡兵見狀,也頓時拔出彎刀要向著老道士砍去。
只不過這名胡兵剛舉起彎刀還沒來得及劈下,就被傳來的一聲呵斥阻止道:「都給我住手!!!」
這來者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名經常伴隨在烏頓單于身邊的獨眼,左斜王赤溫。
「參見左斜王。」
兩名胡兵把右手貼在左胸前,彎腰低頭向著赤溫行禮。
「老神仙,還請原諒他們的無禮,請隨我入營用取食。」赤溫向著老道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剛才巡視經過這裡的時候,一點都沒把這個老道士放在眼裡,就覺得他是一個騙吃騙喝的假老道罷了。
但不過隨著那老道士用兩指夾住彎刀的那一幕之後,他立馬就改變了想法,覺得這老道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老神仙。
赤溫把老道士領進了大單于的營帳內。
此時的烏頓單于正在啃肉喝酒,一看赤溫帶進來了一個糟老頭子,頓時就有些不滿的問道:「赤溫,你帶的這個老頭是誰?」
赤溫跑到烏頓單于跟前,就悄聲的說道:「大單于,這…這可不是老頭,這可是老神仙啊。」
赤溫把剛才見到的一幕都告訴給了烏頓單于,要知道他們這次帶來的可都是精兵,他一個糟老頭子僅有兩指就能夾住彎刀,不管讓那衛兵如何用力,都抽不出分毫來。
這恐怕是有什麼神力加持。
烏頓單于剛才不滿的神情一掃而空,而是換上了一副恭敬的樣子問道:「老神仙,既然我的部下稱你為老神仙,你可知長生藥在哪可以尋找到?」
「哈哈。」
「世間諸帝都想求長生,只恨長生空一夢啊。」老道士搖起頭譏諷的笑了起來,惹得烏頓單于很是不滿的看向了赤溫。
那眼神好似在說,這就是你說的老神仙?
我看是個老瘋子吧。
赤溫只感覺到臉一陣生疼,但是又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老神仙,既然你不知道如何長生,那你能不能幫我們算一算此次出征明蘭國,可否能大獲全勝?」赤溫連忙改變話題的問道。
「火星移宮,此次你們不但不能大獲全勝,還會慘敗而歸。」老道士斬釘截鐵的搖頭道。
「簡直是胡說八道!!!」烏頓單于大怒的一拍桌子,就讓赤溫把這個老騙子給趕出大營去。
他此次攜十萬精銳鐵騎,以及若干攻城軍械,這別說小小的明蘭國了,就是放眼整個西域那也是隨便征服。
「滾滾滾。」赤溫臉上無光,也受夠這老道士的胡言亂語了。
他本以為遇到的是一個老神仙呢,結果特麼的是一個老瘋子。
赤溫隨手給了些羊肉跟一囊的奶酒,就把老道士趕出了營帳,並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若是下次再敢出現在他們的軍營附近,就直接殺無赦。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老道士搖頭晃腦的喝著酒,搖搖晃晃的離開了營地。
只不過老道士剛離開營地,又一名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胖子出現在了營地門口,這頓時就讓兩名不耐煩了起來,叫囂著讓其快滾。
「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是大單于的使者閼單!!!」胖子把臉上的灰燼擦了一擦,向著兩名衛兵大吼道。
「閼單大人,你…你怎麼成這樣了?」
兩名衛兵連忙攙扶住閼單,向著營里走去。
「嗎的別提了這些晦氣事兒了,快帶我去見大單于,我有要事稟奏。」閼單罵了一聲,就隨手扯下其中一名衛兵身上的酒囊,就大口的灌了起來。
等兩名衛兵把閼單拖進大單于的帳下,烏頓單于就更加不滿了起來。
這剛送走一個老瘋子,怎麼又來了一個乞丐。
就在他要發怒的時候,其中一名衛兵就開口說道道:「大單于,這可不是乞丐,這是閼單回來了。」
「什麼!!!」烏頓單于一驚,又細看了一眼。
「閼單,你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樣?」烏頓單于瞧著比乞丐還落魄的閼單,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此事說來話長,還…還容我吃些東西在說。」閼單抓起桌上的羊肉,就大口的啃了起來。
他這兩天可真是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