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五兩粗鹽就五兩粗鹽吧。」
扛著任昊的胡人男子,把任昊丟在了地上,心裡又不滿的嘀咕了一聲,真是便宜他個黑商了。
老闆先從袖裡拿出一桿小秤,隨後又向著一旁的隨從吩咐了一聲:「馬民,去拿五兩粗鹽過來。」
「好的老爺。」
這名穿著胡衣說胡話的魏人點了點頭,就從旁邊的袋子裡抓出了一把顆粒狀的粗鹽,往秤盤上一撒剛好五兩整。
老闆隨手掏出一小塊麻布,把粗鹽包好遞給了這名胡人男子。
「把他給我鎖好。」老闆指了指地上的任昊。
那叫馬民的隨從點了點頭,麻溜的扛著任昊來到魏人隊伍的最後,用鐵鏈上拴帶的鐵銬把任昊的雙腕給鎖住。
而這支魏人隊伍也都是分等級的,匠人都鎖在最前面是被看的最緊的,其後是那些精壯勞動力,最後是那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人,或是些上了歲數的老漢。
再把任昊鎖好以後,趙牧就隨手抓起沙土一直扔到任昊睜開眼為止。
任昊發現自己的雙腕被鎖住,頓時情緒激動的掙扎了一番,大喊道:「你…你們對我做了什麼?你們知不知道……」
沒等任昊把「我是誰」說完,這回應他的是一頓啪啪而來的皮鞭。
任昊只能無助的護住身體,左扭又扭。
幾鞭子之後,馬民就說道:「我不管你之前是誰,是做什麼的,但你現在已經是被我們老爺買下來的驅口,想少挨些皮肉之苦就給老子老實一些。」
任昊不但不老實,還逞強的質問道:「你身為魏人居然給胡人賣命做事,還反過來幫著胡人虜奪自己的同胞,你的良心是餵了狗嗎。」
但回應任昊的還是馬民手中的皮鞭。
這幾鞭子過來,抽的任昊那是齜牙咧嘴。
那綁在任昊前面的老漢,就回過頭說道:「小兄弟,你就不要跟他說什麼良心不良心的了,他們就是胡人養的狽犬。」
狽犬?
任昊不由得一怔,這是個什麼比喻。
這老漢就告訴任昊,之所以說他們是狽犬,是因為他們是胡人跟魏人之間的混血,他們在魏人之中很不受待見,就跑去跟胡商狼狽為奸壞事做盡。
而這一隊的魏人全都是一個村的,他就是被馬民給欺騙說好的是做生意,但結果開了門就遭到了胡人的劫掠。
「還真是豈有此理,你們村的亭長就放任他們不管嗎,還是你們村沒有魏軍駐守。」任昊皺起眉頭的詢問道。
「額,這個……」老漢忽然老臉一紅,嘆了口氣。
任昊一看老漢這副悔不該當初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感情他就是這村的亭長啊。
「你明知胡商沒一個好東西,還要開村門要跟他們做生意,你是怎麼想的啊?難不成,那個馬民給你送了不少的好處?」
「誒,不說了不說了。」老漢呼哉一聲的擺了擺手,很顯然任昊是猜對了。
他確實是收了馬民送來的一兩黃金,受其蠱惑開了村門。
雖然村裡有十幾名魏軍駐守,但那些魏軍都被馬民送來的美酒給麻暈了過去,那還有什麼反抗的能力。
而那十幾名魏軍也在這個隊伍里,就在隊伍的中間。
叮叮叮。
當一陣鈴鐺響起來的時候,隊伍最前頭的兩頭駱駝就開始緩慢的走起來,而任昊也因為整個隊伍產生的拽力感,只能被迫的跟著行走。
而在他們行走的同時,那些胡客們為了防止有人搞小動作逃跑,還時不時的騎馬回來巡視一圈。
「老亭長,我們最後這是要被賣去哪裡?」任昊問著前頭的老漢。
「明蘭國。」老亭長說道。
明蘭國?
任昊不由得一怔,又接著問道:「老亭長,你確定是明蘭國?」
「沒錯,我懂一些胡語,那騎在駱駝上的胡商之前跟屬下說過這事兒,明蘭國現在大肆收購鐵器驅口招納勇士,要準備跟烏頓單于幹仗了。」老亭長肯定道。
「幹仗?你沒有給我亂翻譯的吧?」任昊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老亭長,就接著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明蘭的柔月公主不是要嫁給烏頓單于的嗎,既然烏頓單于要娶柔月公主,這不好好的巴結一下自己的老丈人,還要出兵去干他?」
「那柔月公主要是真心甘情願的嫁給烏頓單于,烏頓單于還至於親率十萬鐵騎攻打明蘭嗎。」
「我聽說是那柔月公主借著出嫁給烏頓單于的機會,直接跟某個小國的王子私奔了,這惹得烏頓單于火冒三丈要踏平明蘭。」老亭長頓時白了任昊一眼,就把他知道的八卦告訴給了任昊。
「額,這謠言傳的還真是夠離譜的。」任昊十分的無語。
要是柔月公主真的不顧明蘭生死,跟某個小國的王子私奔了,那也不至於會被林邑給抓住了,最後也不會陰差陽錯的被自己買回去了。
不過這胡商的目的地是明蘭,那自己還是有的救。
畢竟自己讓繪梨雪石桓暗中保護蘇二狗的同時,也讓二人把柔月公主護送回明蘭,只要自己到時候到了明蘭能找到她們,或是她們能湊巧的發現自己,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就在任昊心裡暗暗盤算的時候,忽然整個天空都陰沉昏暗了下來,原本赤熱燙腳的沙漠也多了絲涼意。
「這是要下雨了嗎。」任昊抬起頭瞧了眼昏暗下來的天空,隊伍中的魏人都習慣性的蹲在地上開始刨坑。
任昊還以為這刨坑是準備用來接雨的。
但老亭長卻回過頭,白了眼任昊道:「下雨?你當老天爺真會有那麼的好心?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學著點跟我一起刨坑。」
「刨……」
沒等任昊疑惑的把坑字說出口,只聞一陣狂躁的沙塵就向著這裡刮來。
任昊趕緊蹲下來,學著老亭長他們開始刨坑,讓自己躲進坑裡抵禦即將席捲而來的特大沙塵。
而這刨坑也是個技術活,刨的太深了就成了自己的墳墓,刨的太淺了也毫無作用,必須要刨的不深不淺剛剛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