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跟臣說,他受陛下恩惠而無法回報陛下皇恩實屬遺憾,現在是他站出來報效皇恩的時候了。」
「他肯定是舉雙手雙腳,贊成改田制。」任昊向著皇帝說道。
文顏點了點頭,李世紀的忠心確實毋庸置疑。
「那徐青呢?他為什麼又會支持你?」文顏接著問道。
「拋開臣跟徐青的關係外,徐青能支持改田制的原因,是因為跟魏作戰消耗實在是嚴重,就算是有煤礦源源不斷的為戰神關輸送銀兩,但糧草才是極大的問題。」
「戰神關缺少的不是銀兩,而是糧草輜重。」
「而國庫時常空虛,糧草每次都無法及時到達戰神關。」
「很多時候的糧草,都是由徐家親自出的。」
「改田制一旦成功不用在擔心糧草問題,徐家也不用再因為糧草不足的問題在出糧草。」
任昊向著皇帝舉例出徐青能支持的原因。
文顏點了點頭,又詢問起陳御史為何會支持改田制。
他可是個典型的牆頭草,只會站在有利益士族的一方。
而改田制正好跟他們的利益衝突,他又怎麼會代表士族站在改革的一方。
「陛下,陳御史已經年老體衰,他還能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做幾年?」
「況且他家中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他不可能會為了整個士族的利益而不顧他的家族。」
「他這次肯定會為了家族的利益,去遊說士族門生來支持改革。」任昊再次舉例道。
「有道理。」文顏點了點頭,正所謂老子英雄兒狗熊。
陳御史的兒子陳泰是多不成器,文顏也是早有耳目的。
她之所以一直沒有撤了陳泰的御史中丞,而是不管不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也都是看在陳御史的面子上。
她還一直都計劃著等陳御史死後,就把陳泰給換了。
「好吧,你說的這些人都能支持改田制,朕都信了。」
「但是你說馬遷那個老儒生也會支持,朕是真的一點都不信。」
「你也不是沒見,朕之前是如何被馬遷給罵的狗血淋頭。」
「他跟朕的八字,可是向來都不一撇。」文顏又接著問道。
「雖然他跟陛下的八字不一撇,但會跟改田制一撇。」任昊笑著回道。
「哦。」
「此話怎講?」文顏疑惑道。
「這幫儒生雖然酸儒不開竅,思想也保守固執一天天的只想著該怎麼流芳百世,或是該怎麼進入朝中獲得一點實權。」任昊給皇帝拆析道。
「你是說讓朕給他們分一些權利?以獲得他們的支持。」文顏頓時皺起了眉頭,頗為不滿。
這群保守固執的酸儒要是有些本事兒,給點權利也不是不行,但奈何他們每天只會之乎者也的盡那些老掉牙的聖人之言來匡正她,實在是讓人煩的不行。
「陛下,臣可沒說直接給他們權利啊。」任昊忽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這傢伙倒是真夠壞的,居然想給他們畫大餅利用他們。」文顏指了指任昊,也在這時嘿嘿的笑了起來。
「呵呵。」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隨後,文顏又好奇的問道:「不過這些人都能夠支持你了,你為什麼覺得丞相不會支持改田制?」
「陛下,丞相跟我說的這些人都完全不是一路人,丞相以及他底下的門生都不是傳統上的士族階級,而是隨著先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寒門。」
「他們初獲階級的特權,嘗到了特權的滋味,他們會輕易的放下嗎。」
「試問陛下,這如果是你,你能放下嗎。」任昊反問道。
文顏頓時就被帶入,搖著頭道:「是朕的話,那肯定放不下,朕辛苦獲來的特權,憑什麼一紙詔令就能隨便讓百姓獲得?」
「那不就是了。」任昊點了點頭。
雖然丞相一派門生遍布朝中,但他們始終是寒門出身。
趙平安為了改變寒門出身,也想在朝中聯姻尋找靠山能更好的把持朝政抗衡士族,所以才想著聯姻豪強世家的徐氏。
畢竟陳御史已跟外戚李氏聯姻,他自不能落下。
丞相跟徐氏聯姻的事兒,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誰也沒想到最後被任昊給攪合了。
而任昊攪合了兩家的聯姻,也算是幫了皇帝消除了一個很大的隱患。
畢竟丞相一派在朝中勢大,而徐家更是在軍中勢大。
兩家聯姻,皇帝還能睡得著嗎,估計天天都擔心自己的皇位保不保了。
在人心拿捏的這一塊上,任昊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他有信心說服其他人來支持改田制。
文顏見任昊有如此大的把握,也是下定決心的點頭道:「改田制的事兒,朕就全權交由你去做,朕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但同樣。
「愛卿,也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文顏別有深意道。
「請陛下放心,臣定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這日月山河……」
任昊信誓旦旦的還沒把「可鑑」二字說出口,就被文顏擺手打斷道:「朕相信你的話,你趕緊去吧,朕現在已經有些累了。」
說完,文顏就側躺了下來。
任昊默然點頭,躬身退出皇帝的寢宮。
任昊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跟陛下暢談了五六個時辰。
此時宮外等候的馬車,只剩下一輛,正是等候他多時的張統。
張統正靠在輪前休息。
隨著任昊的靠近,張統睜開眼起身道:「老爺,我還以為你今晚住在宮裡頭了呢。」
「沒有,我只是跟陛下商量了些大事。」任昊擺了擺手解釋完,張統也沒有過問是商量什麼大事,只是蹲下身助任昊上車。
任昊踩著張統的後背上了馬車,張統也跟著爬上車揮起手中的馬鞭驅起馬車。
「張統,我們先不回府。」任昊吩咐道。
「老爺這麼晚了不回府,那去哪裡啊?」張統疑惑的回頭問道。
「去陳御史的府邸,我找他有點事兒要商量。」任昊接著道。
「陳御史的府邸啊?」張統點了點頭,然後又接著問道:「老爺,我不知道陳御史的府邸在哪,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