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販賣假貨是違法令人不齒的,但是能在這個時代用錫來仿銀器的,也算是少有的人才了。
「娘子,你這假貨是從哪買的?」任昊問道。
「什麼假貨?這…這怎麼可能呢相公,這…明明就是銀瓶啊?」蘇婉兒一臉驚訝的從任昊手裡拿過銀瓶。
這銀瓶不管她怎麼確認,就算是上嘴啃了一口,瓶身硬邦邦的還沒有牙印,這根本就不像是假的。
「相公,這就是真貨啊!!!」蘇婉兒一臉天真的堅信道。
「那我問你,這銀瓶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任昊上下仔細打量了這隻銀瓶。
這銀瓶雖然有花紋點綴,但工藝卻極其粗造,就是錫水倒進模里直接扣成的。
「十兩銀子。」蘇婉兒伸出根食指,又握了下拳頭。
十兩銀子?
任昊一邊被自己的乖婆娘給氣笑了,又一邊暗罵賣假貨的小販是真黑心。
這假貨最多只值五十銅板,他居然敢賣給自個娘子十兩銀子。
「相公,我是不是撿到寶了啊?」
「那蘇婉兒眨了眨眼問道,一點都沒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不是你撿到寶了啊,是我撿到了寶啊,撿到了你這個乖婆娘。」任昊哭笑不得。
「哦,真的嗎相公。」蘇婉兒沾沾自喜,以為任昊是在誇她。
「煮的。」任昊寵溺的搖了搖頭,蘇婉兒就是那種天真的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的那種類型。
「娘子,你這銀瓶在哪買的?你帶我去找他們。」任昊接著問道。
「在南門市上。」蘇婉兒說罷,就帶著任昊出門。
京中的南門市區,雖是京中最繁華的交易區,但也是最混亂的地方,三教九流都混跡在其中。
在這裡能買到各種奇禽異獸,有來自古吳的水產稻米,南蠻土著那邊的翠玉,象牙,古蜀的彩絲綢緞,以及西域的寶馬,美人,美酒,葡萄,甜瓜,胡器。
所謂的胡器,是指胡椅,胡床,樂器的統稱。
街上販賣,叫賣不絕。
其中最為吸睛的,還是要數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西域美女。
她們個個皮膚白皙身姿曼妙,高梁大眼,引得無數路人駐足觀望欣賞。
就連任昊都沒忍住的多看了幾眼。
以前他身處現代不懂,但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老祖宗為什麼會對西域有如此執念了。
咳咳。
「相公,你看哪呢!!!」蘇婉兒噘起小嘴,醋意濃濃的樣子。
「噢。」
「我在看馬呢。」任昊回過頭狡辯道。
「騙人,你明明就是在看她們!!!」蘇婉兒一指那幾個西域美女。
任昊剛才看她們的樣子,那入神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來。
「娘子你誤會了,我看的真是那匹馬。」任昊接著狡辯,指向了旁邊的那匹全身烏黑的良駒。
為了讓蘇婉兒徹底相信,他還跑過去找看馬的老頭。
這老頭一身胡人的打扮,裹著厚實的皮襖,蹲在地上假寐著。
「老闆,你這匹黑馬多少錢?」任昊隨口的問道。
「七千貫。」老頭微微的睜開眼,沙啞道。
「靠!!!」
「你怎麼不去搶啊。」任昊給老頭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這馬是好馬,但也不至於價值七萬貫吧?
七千貫是什麼概念?
一貫等於一兩白銀,這七千貫就是七千兩。
這馬是鑲金的還是鑲鑽的?敢張嘴就要七千貫。
豈有此理。
任昊掉頭就走,老頭也未解釋,閉上眼接著假寐。
任昊跟著蘇婉兒一路兜兜轉轉,最後來到一條偏僻的胡同口。
雖然這裡偏僻,但一點都不冷清。
這兒擺攤的小販,賣的不是銅器銀皿就是些書畫玉器。
「你在這買的啊?」任昊扭頭問道。
「嗯,怎麼有什麼不對嗎。」蘇婉兒點了點頭。
「不對的地方多了去。」任昊搖了搖頭,也難怪蘇婉兒會被騙了。
她買東西的地方,被稱之為鬼市。
這裡賣的東西亦真亦假,不是自家祖傳的就是來路不正,總之主打一個讓人難以分辨的清。
「相公,我的銀瓶就是在那買的。」蘇婉兒一指旁邊的小攤。
這擺攤的小販雖然才十五出頭的樣子,但臉上卻有著跟年齡不符的老成。
而他的攤上擺滿了各種銀瓶,周圍有不少的人在圍觀,或是拿起銀瓶揣摩。
而這個攤位旁邊掛著的橫幅也很有意思,上面寫著:老大欠債跑路,現在變賣家產只為給嫂嫂贖身。
也難怪蘇婉兒為何會上當了,全都是同情惹的禍。
「每件銀皿器具都十兩賤賣了啊,買到就是賺到,轉手就能賣一百兩以上!!!」小販不斷的吆喝,一旁的看客都在猶豫不定要不要買下。
「給我來兩件!!!」
最終有人按捺不住的挑了兩件銀皿,又給小販扔了二十兩銀子。
小販先嘗嘗了銀子的味道,又看了看銀子的成色,最後又用盤秤稱了稱重量。
在確定量足以後,才把銀子收下。
見蘇婉兒又來了,小販頓時笑盈盈的問道:「夫人,你又來了啊,是不是那銀瓶轉手就賣了一百兩以上?」
「沒有。」蘇婉兒搖了搖頭,就把任昊拉到跟前接著道:「我相公說你這賣的銀瓶是假的,所以你說你到底賣的是不是假的?」
任昊頓時無語,打假哪有這樣假的。
「假的?」
剛才買了兩件銀皿的客官,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位客官,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啊,我賣的絕對都是真的。」
「這若是有一件假的,我願遭天打雷劈!!!」小販順勢手指向天的發起了毒誓。
看他那一臉說的比真還真的樣子,任昊險些沒笑岔氣。
這客官一看小販都發起了毒誓,也就沒多懷疑的揣著兩件銀皿走了。
但不過他走的時候,還是給小販放下狠話,若是這兩件銀皿都是假的,不值百兩以上,就會去報官來抓他。
「客官你放心,絕對都值百兩以上。」小販點頭哈腰的送走這位客官,又立馬臉一沉的對著任昊道:「這位老爺,你憑什麼說我賣的銀皿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