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看向自己,杜子騰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這招好像是他出的。
「先生,小貝那是瞎寫的!」
「哈哈哈…」,朱先生哈哈一笑,看了看客棧內的眾人:
「你們…都知道前太祖皇時期的呂知府吧?」
「呃……」,眾人愣了下,眼神全都不自覺的看向櫃檯後的呂秀才,隨後連連點頭:
「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朱先生捋了捋鬍鬚,感嘆道:
「呂知府有一個孫兒,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八歲就熟讀四書五經啊!」
「錯了,是七歲!」
呂秀才面露得色的糾正。
「是你記錯了」,朱先生立馬搖頭:
「十七歲才熟讀經書,那還有什麼可稱讚的?是八歲!」
呂秀才噎了下,這都哪跟哪啊?
剛要再解釋,李大嘴率先疑惑的問了出來:
「等等,十八歲?那不更大了嗎?」
「去去去」,呂秀才急了,這都什麼耳朵啊,連忙澄清:
「不是十七,也不是十八,而是七歲!」
「二十七歲?」
祝無雙驚呼一聲,碰了碰杜子騰,輕聲詢問道:
「秀才那麼大才會讀書嗎?」
杜子騰翻了個白眼,他沒想到祝無雙居然也被繞進去了:
「怎麼可能啊,秀才說的不是二十七歲,他說的就是七歲!」
「什麼?九十七歲?」
李大嘴又大呼小叫起來:「都快老死了還讀書!再說了秀才哪有那麼老!」
呂秀才徹底自閉!杜子騰徹底無語!
亂了,全亂了!
「嘭~」
「夠了!」
朱先生一拍桌子,手指哆嗦的指著眾人:
「你們…你們…太胡鬧了!我說八歲,那就是八歲!」
「好好好,八歲八歲,朱先生別激動,額這就讓他們閉嘴!」
佟湘玉連忙幫上前,同時回頭怒瞪了眼眾人:
「你們都閉嘴,別說話了!」
看著嘴唇發青,上氣不接下氣的朱先生,包括呂秀才在內,全都不敢再犟了。
他們真怕老頭一激動,再「嘎」抽過去。
緩了好一會,朱先生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
喝了口水剛要繼續說,突然又愣住了:
「那個……剛才說到哪了?」
其他人立馬全都看向了呂秀才,示意他說。
「七…不對」,呂秀才剛想說七歲,立馬又改口:
「八歲熟讀四書五經!」
「對,小伙子你記性真好!」,朱先生贊了一聲,接著又道:
「這孩子小的時候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可是…你們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現在…呃…」
眾人面面相覷,看了眼呂秀才,又立馬轉向朱先生:
「您說,您說……」
「不知道了吧?」,朱先生捋著鬍子瞅了眼眾人:
「現在窮的呀,連飯都吃不上啦!把祖上的家產全都給變賣了!」
「呃~」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看向櫃檯後,臉色難看的呂秀才,都沒接話。
呂秀才咬了咬牙:「遲早會贖回來的!」
佟湘玉見狀連忙打圓場:
「小貝這個孩子跟別的孩子確實不太一樣!不會這樣的!」
這話一出,杜子騰差點笑噴,這是在傷口上撒鹽啊!
果然,呂秀才額頭青筋都氣凸了。
杜子騰估計,要不是佟湘玉掌柜的身份,呂秀才能曰(yuē)她一臉。
「我知道,孩子嘛,都要管教!」,朱先生沒意識到不對,還在繼續說:
「不過,如果管的太嚴,給管傻嘍,管蠢嘍,那不就成了知府的敗家孫兒了嗎?」
「咯吱~咯吱~」
突然,一陣古怪聲傳來,朱先生聲音一頓,滿臉疑惑:
「什麼聲兒?」
其他人看著咬牙切齒的呂秀才,頓時打了個哈哈道:
「磨牙!磨牙!」
朱先生愣了下:「你們這…鬧耗子啊?」
這話一出,呂秀才咬的更響了!
「喵~」
佟湘玉學了聲貓叫,瞪了眼呂秀才,這才讓他停止了咬牙。
白展堂尷尬一笑:「嚇跑了!先生你接著說」。
「哦~」,朱先生環顧一圈,看著眾人詢問道:
「你們大夥說說,知府的孫兒,他有前途嗎?」
眾人互相看了眼,忽然齊聲壞笑:「沒有!」
呂秀才眼睛一瞪。
「他有希望嗎?」
「沒有!」
隨著眾人再次異口同聲,呂秀才想刀人的眼神再也隱藏不住,惡狠狠的看向眾人。
「他有人性嗎?」
「沒有!」
朱先生的連環三問,讓眾人下意識搖頭,隨後看著呂秀才鐵青的臉,又趕忙點頭:
「呃…有有有!」
朱先生似乎上癮了,沒有理會眾人的改口,繼續說教起來:
「這人性就是天地之間靈光的初現,是凡塵俗世的醒世恆言!如此玄妙的東西,他要是能有,那豈不豬狗都有啦!」
「咯吱~咯吱~」
隨著朱先生的話落,呂秀才抓著筆的手青筋冒起,又惡狠狠的咬起了牙,引得朱先生又是一陣到處亂看:
「這耗子又回來了?」
「喵~~」,佟湘玉又是惡狠狠的一聲貓叫,再次讓呂秀才停嘴。
「又嚇跑了!先生,額明白你的意思啦!」
朱先生點點頭,又摸了摸一直站在旁邊莫小貝的頭:
「這孩子啊,挺聰明,若是教化得法,說不定能成個什么子!」
「什么子?」
「莫子啊!」,朱先生臉上掛滿了笑容:
「以後再要有子曰,那就是莫子曰的,哈哈~」
「啊?哈哈~」
佟湘玉心花怒放,其他人也陪著笑了起來。
除了眼含刀子的呂秀才。
「小貝,趕緊給先生敬酒!」
佟湘玉連忙拿起一小壇酒遞給莫小貝。
「免了免了免了」
朱先生連忙站起身,擺手拒絕:
「我是來家訪,不是來蹭酒!告辭!」
說著不顧眾人相勸,轉身就要走。
不過沒走兩步,突然又回過了頭,看著眾人叮囑了一句:
「得空把那耗子抓住了摔死哈,聽著煩人!」
說完,抱了抱拳便走了!
送走朱先生,眾人一回頭,就見呂秀才正眼神不善的盯著他們。
「啊,天氣真好啊,我先回屋去曬太…月亮!」
杜子騰說到一半才想起都晚上了,連忙改口。
其他人看著跑掉的杜子騰,也都各自找了或靠譜或不靠譜的藉口閃遁。
呂秀才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堂,胸口劇烈起伏,最後化為一聲咒罵:
「呸,一群狗彘不若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