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稻草人
「你是不是該下來了？」林樂拍了拍張芝緊鎖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
張芝稍稍睜開了眼，昏暗的街道廖無人煙，讓她感覺有些奇怪的東西正躲在角落窺探著。
如此駭人的氛圍，張芝抱得更緊了。
林樂脖子一緊，差點沒因為窒息暈過去。
「你想掐死我啊！」林樂雙手抓住張芝胳膊，扯開張芝束縛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
「對對不起，你不要凶人家嘛，人家怕！」張芝吸著鼻子。
「.」
林樂鬆開了手，張芝又緊緊地摟住了他，跟樹懶一樣。
繼續前行，林樂越來越覺得古怪，太安靜了！
若不是自己還能聽到自己所發出的腳步聲，林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林樂突然停住，趴在林樂背上的張芝感覺到林樂的異樣，鼓起勇氣睜開了眼。
張芝歪著腦袋，讓視線不會受到林樂後腦勺的阻擋。
一個人，雙手平舉直直站立在前方，因為是背對著張芝，所以張芝也看不清楚那人長得什麼模樣。
「喂！你沒事吧？」林樂謹慎地問了一句。
現在的城裡，還潛伏著一隻妖，林樂無法確定前面的人究竟是什麼情況。
那人依舊保持著詭異地站立姿勢，他沒有回應。
「別別去。」張芝有些恐慌。
傻子都能看出不正常，但是林樂竟然朝那人慢慢靠近。
這讓張芝嚇得不輕，她使出吃奶的勁勒住林樂脖子不讓他前行。
林樂快哭了，自己是造了什麼孽，才攤上這麼一個隊友。
「你再鬧！我就把你扔在這裡！」
出奇的有效，張芝不敢亂動彈了，只是乖乖地趴在林樂背上，緊緊地閉上了眼。
被張芝這麼一攪合，林樂自己心裡的那點恐懼早就不翼而飛。
林樂快步走了過去，來到那人面前。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惡臭，猶如隔了好幾夜的粥那股餿味。
「不要睜開眼睛！」林樂呵斥道。
聞道怪味的張芝下意識地就想睜開眼睛看看什麼情況，被林樂一呵斥，再也不敢睜開。
林樂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再被勒脖子。
他仔細地觀摩起來，這是一個人，一個稻草人。
唯一特殊的便是，這稻草人披著人皮。
看起來又像是人長出了稻草。
空洞的七竅能看見裡面的稻草。
林樂試著往眼眶部位伸進去手指，稻草人眼眶裡面稻草並不乾燥，相反非常黏糊，往下一探！
林樂臉色變得凝重，他摸到了鼻樑骨。
隨後林樂抓住稻草人雙臂、肋部、雙足，終於確定這其實是一具屍體，一具被腐蝕得僅剩骨皮的屍體。
「啊！」背上的張芝尖叫起來，再次緊勒林樂的脖子。
「.」
林樂很想把張芝從背上摔下來，他提起剛從稻草人眼眶取出的右手，放在了張芝鼻子邊。
「嘔嘔.」一股非常刺鼻的腐爛味讓張芝差點就吐了。
「清醒了？你再勒我脖子！我真把你扔這裡。」
張芝有些委屈。「這次真不怪我，這人我認識。」
「哦？快說說！」這可是難得的突破點，林樂也沒想到張芝還能幫上忙。
「早上時候見過，他是另一位大人手下的，跟我們一樣都是預備官員；」張芝膽怯地望著四周。「林樂哥哥，我們快回去吧，這裡真的很危險。」
林樂不語，徑直走向旁邊的屋子，一腳將門踹開。
他拿起桌上的火起，點燃了蠟燭，微弱的燭光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林樂提起蠟燭往床邊走去，床上同樣的兩具屍體，同樣的死法證明了他的猜測。
這座城已經成了死城。
「看來屋子裡也不見得安全吶。」林樂拿起茶壺沖洗下手。
此刻的張芝眼裡透露出一絲絕望，這一幕同樣落入她的眼裡。
張芝不再要求回去，手也不敢太用力怕勒著林樂。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張芝無助地詢問著。
林樂將未乾的手往身上擦了擦，「很簡單，去找妖，如果大人們還活著，和他們匯合。」
「那如果，如果大人們也死了呢？」雖然這樣說很不吉利，但是張芝還是問了出來。
「所以說，接下來會很危險，即便是我都不能保你安然無恙，」林樂停頓了下。「不過我可以先送你出城，等到天亮，無論有沒有結果我都會去找你匯合，你看如何？」
張芝沉默了。
林樂不急，漫漫長夜，他還有的是時間，他把選擇交到了張芝手裡。
雖然他很希望張芝離開，但是他同樣也不敢保證城外就安全。
這種時候任何一個決策都可能讓張芝受到傷害乃至喪命，所以林樂把選擇權交給了張芝。
不能說是逃避，最起碼現在林樂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保證，又有何顏面去干預他人的存活？
「我」張芝猶豫不決，遲遲下不了決定。
從小在家接受父母安排的張芝，缺少的便是這種做決定的勇氣與決心，她就像一個未破殼的小鳥，想要掙脫與改變。
而現在破殼的機會就在張芝的面前。
張芝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自己這一身最重大的決定。
「我要跟你去！」說完這話，張芝有些累了，臉頰靠在了林樂肩膀上。
林樂打笑道：「去就去，你別哭啊，又不是一定沒活路。」
「要你管，哼！」張芝擦了擦眼，抽了抽鼻子。
「我能不管嗎？你靠的是我的肩；看看，都濕了。」
張芝羞紅著臉，不停地拍打著林樂肩膀。
看著不再低落的張芝，林樂算是放下了心，自己方才一番調笑，也成功讓張芝低落絕望中脫離出來。
人吶，面對危險並不可怕，最怕的是喪失了希望，那才是最要命的。
因為他們現在要爭的便是那渺茫的希望，如果連他們自己都放棄了，那還能指望誰？
『英雄也很忙，就不麻煩他了，靠自己吧！』
林樂給自己打了打氣。
「那我們怎麼去找那妖怪？」張芝不解的問道。
從他們出來到現在，張芝連妖怪的影子都沒見到。
「一間密室，兩具屍體，四處完整，這不是已經把答案告訴我們了嗎？」
林樂走到床邊，將被子與屍體掃到一邊，一道能容一人出入的大洞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張芝盯著林樂的側臉，眼裡流露出激動與崇拜。
「我先下去，確定安全之後你再下來。」林樂說著便往洞中鑽去。
過了一會，張芝也鑽進了洞中。
洞道垂直且長，張芝本以為林樂會在下面接住自己，可林樂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那空洞的洞穴深處，哪裡會注意張芝。
就這樣，張芝摔了一個大屁股。
捂著屁股的張芝欲哭無淚，先前已經經歷太多大風大浪的她，心理承受能力顯然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話說，你們張天師門下都這麼不擅長腿腳嗎？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此刻他們倆的關係比之先前可謂是好了不少，林樂也會開起張芝的玩笑。
畢竟未知的恐懼下，如果長時間緊繃著神經，那樣可能還未遇到妖便先失常了。
「當然比不得林大人，想當初林大人可是只手滅妖，像這種小妖林大人也是手到擒來，奴家就仰仗林大人了。」張芝道了個萬福。
這一刻的張芝讓林樂有種成熟感，向大家閨秀一般。
可很快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張芝用小指扣起鼻孔，然後對著林樂小指向下比了比。
林樂輕笑，覺得張芝終究是孩子心性。
可林樂卻全然沒發覺，他此刻的身子也是小孩。
洞內傳來陣陣陰風，膽小的張芝往林樂身邊靠了靠，尋求著安全感。
林樂將身軀擋在了張芝前面，倆人一同往洞穴深處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