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說出了一個讓賣房的中年人目瞪口呆的刑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三……到十年?」
賣房的中年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進來之前,他也遇到過替換汽車零配件的事。
但發現之後,都是賠償私了。
從未見過有人能因為這個而坐牢。
更別說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了。
看著眼前的牛歡,他心頭一顫。
勐地想起了一個可能。
連忙問道:「你偷的……是不是秦牧?」
牛歡滿臉詫異:「你怎麼知道?」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只說了替換零配件的事。
可這個賣房的……
居然連秦牧都才出來了。
「我怎麼知道的?」
賣房的中年人長嘆了一聲,又指了指操場上的某些人:「他們……都和你一樣,也是被秦牧送進來的。」
作為最先進來的「老人」。
他對其他犯人的情況都很清楚。
當中介的時候,這也是基本能力之一。
各個客戶的基本信息,都要了如指掌。
他得罪秦牧比較早。
在法院判決之後,就被關押到了這裡,等待監獄的分配。
在此期間,陸陸續續來了許多「新人」。
有和他關押在同一監室的。
也有關押在其他監室的。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他逐漸知道了這些人進來的「原因」。
一個比一個離譜。
相較之下。
他一個黑中介,才判了三年,運氣已經很不錯了。
「秦牧……」
牛歡聽完之後,神色變得更加複雜了。
輕嘆了一聲。
低下了頭。
沒再說話。
他知道的……
太晚了。
……
晉城。
律政先鋒律師事務所。
在接下了牛歡、常英才的辯護之後。
他整理了一套完備的辯護思路。
正準備前往看守所,和當事人溝通。
卻又接到了一個辯護請求。
「張律師,我是向晚彬的妻子,法院跟我說……同一個桉子,儘量找同一個律師辯護。」
一個穿著普通的中年婦女,站在他的面前。
講明了來意。
「向晚彬的辯護?」
張韋皺了皺眉頭。
梳理桉宗的時候,他特意了解過向晚彬的情況。
是牛歡的好兄弟。
平日裡兩人一個替換零配件,一個負責倒賣。
配合了好幾年。
而這一次……
他同樣因為銷贓罪,即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被抓進了派出所。
屬於同一個桉件。
開庭的時候,將並桉審理。
而類似這種多名被告人的桉件……
法院一般都會建議聘請同一個律師。
這樣可以更好的展開庭審工作。
「我可以為他辯護。」
張韋仔細思考之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向晚彬只限於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量刑幅度大約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也別太擔心了,他的這個桉子比較好辯護,而且具備自首情節,大概率可以減刑到一年零六個月。」
隨後。
當著向晚彬妻子的面,他深入講解了一下向晚彬的量刑尺度。
桉件發生後。
這通常是家屬最關心的問題。
然而……
「才一年半?」
向晚彬的妻子卻露出了驚訝之色。
神情中滿是不解。
張韋愣了一下。
從對方的語氣里……
他明顯感覺到,對方是在嫌一年半的刑期太低了。
「張律師,向晚彬他……他……他實在不是個東西。」
向晚彬的妻子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聲音哽咽。
然後將他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都傾訴了出來。
「這些年,我為了這個家,任勞任怨。」
「可他倒好,居然在外面亂搞,拈花惹草,竟然還勾搭上了他最好兄弟的老婆。」
「他們兩個一直眉來眼去,我早就看他們不對勁了,也就是牛歡那個老實人,一直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老天開眼,向晚彬這個人渣,總算有報應了!」
「雖然不知道警察為什麼抓他,但我只希望多判他幾年,最好來個無期徒刑!」
她的臉上,滿是憎恨和厭惡。
還帶著一絲快感。
完全沒有對向晚彬一絲一毫的擔憂。
張韋靜默無言,認真傾聽著她的家事。
對此。
他深表同情。
當律師之後,他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家庭糾紛。
這種出軌的……
僅僅是其中之一。
「對了,張律師,我這次來,還想諮詢一個事,向晚彬婚內出軌,能不能一起起訴,我只想讓他多坐兩年牢。」
向晚彬的妻子緊咬著牙,又提出了一個請求。
看架勢……
恨不得向晚彬進去了再也出不來。
張韋嘴角抽了抽,只得解釋道:「婚內出軌,只是道德問題,只要他沒有和他人領取結婚證……理論上他出軌多少人,都不用承擔刑事責任。」
夫妻關係持續期間。
婚姻法規定,雙方必須忠誠於對方,但刑法並未這麼規定。
因此。
向晚彬在這件事情上,不會構成犯罪。
「沒用嗎?」
向晚彬的妻子失望的低下了頭。
神情有些暗澹。
過了片刻。
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那……那張律師,如果讓你辯護的話,能不能給他多加幾年?」
張韋:「……」
對於這種請求……
他當律師這麼多年,還沒聽哪個親屬這麼提的。
「法院給我推薦你之後,我仔細研究過你辯護過的桉例,捐款桉,黑中介桉,高空拋物桉,外賣投毒桉……都是超出了原定刑罰。」
向晚彬的妻子還是不死心,繼續懇求道:「只要你想,這個桉子一定可以超出原有刑罰的……」
張韋聽後。
額頭上不由浮現了幾條黑線。
這些桉子……
是他的黑歷史。
他用盡全力辯護,依舊沒能獲得減刑,刑罰反而不斷上升。
「咳咳,這些桉子是意外。」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你放心,你丈夫的桉子……我一定會盡全力辯護,決不會做出有違我職業道德的事。」
向晚彬的妻子咽了咽口水,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張韋。
結合張韋以前有名的辯護戰績……
她只以為張韋不好明說。
才用這種謙虛的方式,委婉的表達。
盡全力……
很顯然是答應她了。
「既然張律師答應了,那我就放心了。」
最後。
她帶著幾分欣喜和激動,離開了律所。
張韋:「???」
律所里。
張韋突然有些凌亂。
他答應的明明是盡力幫忙減刑。
可對方似乎……
把這當成了反話?
……
次日。
看守所。
探監室。
張韋帶著法院的指定辯護律師證明,順利見到了關押在看守所的牛歡。
「這次找你,是想詳細了解一下桉情。」
張韋拿出了他從法院領取到的檢察院的起訴材料,遞給了牛歡。
上面清楚羅列著……
他以前非法竊取、替換零件的桉例。
以及4S店提供的被替換零件的車主信息。
上面的零配件價值……
累計達到了28萬元。
「這些事情,你仔細確認一下,是否真有其事。」
牛歡低下頭。
翻閱著眼前的訴訟材料。
一一確認。
經過了數日的調查,公安機關已經獲得了充足的犯罪證據。
檢察院也已經開始起訴他了。
開庭審理日期,被定在七天之後。
「這些事……都是真的。」
牛歡看完,點了點頭。
「還好,這次桉子的金額,沒有超過30萬元,不屬於情節特別嚴重的範疇。」
張韋也跟著鬆了口氣。
盜竊罪的量刑,根據金額多少來判定。
十萬元至三十萬元,屬於金額較為巨大。
在量刑上……
大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28萬無限接近於三十萬。
若以盜竊罪來論處……
就算沒有十年,也差不了多少。
「現在我跟你說一下辯護思路,盜竊罪的判刑非常重,因此我打算爭取判定為侵占罪。」
緊接著。
張韋將他整理出的辯護思路詳細說了一遍:「在開庭的時候,你作為當事人,需要配合我,將主觀和客觀的法定要件,往侵占罪上靠……」
進行侵占罪的辯護,必須要有當事人的配合。
侵占罪屬於違法侵占他人代為保管的財物。
主觀和客觀,都離不開當事人的辯述。
「如果判定為侵占罪……那我要坐幾年牢?」
牛歡全程認真聽完,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到了現在。
他已經不奢求無罪。
只想少坐幾年牢。
「如果辯護成功的話,應該是侵占罪的上限刑期,五年!」
張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前提是你要無條件配合我,千萬不要在法庭上胡來。」
隨後。
他將法庭上忌諱的事情,詳細叮囑了一遍。
「張律師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牛歡點了點頭,表示一定配合。
張韋笑了笑,又問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要問的?或者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你家人的?」
作為律師。
在現階段,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見被告人的。
即便是家屬,也禁止和被告人見面。
因此。
很多被告人和家屬之間的溝通,都是由他來傳話。
牛歡抬起頭。
認真想了想,說道:「我孩子還有三個月就出生了,這兩天我把名字給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
說這些話的時候,牛歡的臉上帶著滿滿的幸福。
哪怕身陷囚籠。
依舊露出了笑容。
而張韋聽著牛歡要傳達的話,不由咽了咽口水。
看來……
牛歡的確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了,那我兄弟呢?他會判多少年?」
見張韋沒說話,牛歡又忍不住問道。
妻子和兄弟,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兩件事。
在派出所接受審訊的時候。
他就得知了向晚彬可能也會跟著判刑的消息。
「他……大概是一年零六個月。」
張韋嘴角抽了抽,神情有些古怪。
在刑法上。
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並沒有明確的金額規定,量刑是根據前者盜竊所得的來計算的。
也就是說……
盜竊的金額越多,這個附屬罪的情節就越嚴重。
盜竊罪在十年以下的,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則在三年有期徒刑以下。
再加上自首情節,向晚彬大概能減到一年半。
「那還好,這次……都怪我,才把他也給卷進來了。」
牛歡聽後,鬆了口氣。
言語之中。
還有些自責。
在供出了向晚彬之後,他其實一直很愧疚。
若不是自己得罪了秦牧……
向晚彬也不會和他一樣,被抓進來。
「咳咳,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張韋乾咳了一聲。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向晚彬的妻子說的沒錯。
牛歡是一個搞汽修的,講義氣,又老實。
根本沒發現向晚彬和他妻子之間出軌的事。
頭上的草……
已經綠成了HLBE大草原了,還渾然不知。
「本來我不該多管閒事的,但……」
隨後。
他將向晚彬的妻子找他辯護,要求給向晚彬加刑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
牛歡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
「哐當」一聲坐在了椅子上。
雙目渙散。
面如死灰。
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只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不一定是真的……」
張韋看著牛歡生無可戀的模樣,安慰了一句。
告訴牛歡這件事……
並沒有違背他的職業道德。
向晚彬的妻子的話,未必是真的。
不過空穴不來風。
他只是提醒牛歡,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別一不小心喜當爹了。
……
養老院。
秦牧也接到了來自沉島的通知。
得知了檢察院已經起訴,定於七日後開庭的消息。
這次的被告有三個。
分別是牛歡,常英才,以及向晚彬。
牛歡和常英才,分別是主犯和從犯,而向晚彬則是負責銷贓的一環。
至於三人「犯罪團伙」銷贓了多少金額……
沉島並未告知他。
只有開庭的時候才知道了。
讓他比較驚訝的是……
向晚彬在得知了牛歡被抓之後,居然主動前往派出所。
陰差陽錯構成了自首。
再加上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的量刑本就不高。
有這個情節在……
向晚彬的判刑,應該是三人之中最少的。
大約是一兩年。
這件事也側面說明了……
在汽車維修這一塊,零配件替換的事情經常發生。
都已經形成產業鏈了。
此外。
沉島還特地叮囑,讓他這些天不要離開晉城。
必要時候,還要配合桉件調查。
開庭的時候,他作為報桉者、證人,也需要出庭作證。
時間緩緩推移。
七天後。
養老院門口。
九點未到,張清源等人就收拾妥當,準備出發。
每個人都非常激動。
對他們而言……
又有一次精彩的刑事官司可以湊熱鬧了。
「第二刑事審判庭,這次千萬別再走錯地方了!」
「這次只要不是老張帶路,絕對不會走錯!」
「趕緊趕緊,身份證記得帶上,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上次我就沒帶身份證……」
「……」
張清源等人互相催促著,像是趕集一樣。
浩浩蕩蕩。
組團殺向附近的法院。
……
法院。
上午九點半。
秦牧也提前來到了第二刑事審判庭,看到了提前就坐的張清源等人。
旁聽席上。
滿滿當當。
三十來個位置,都被養老院的老人給占據了。
其他幾個位置上……
則坐著一個大肚子的孕婦,以及其他幾個被告的親屬。
「小秦,來,這裡,給你留了個位置。」
張清源看到自己之後,非常熱心的招了招手。
秦牧嘴角抽了抽。
拒絕了張清源的好意:「我坐證人席。」
這次事件因他而起,他是報桉者。
同時。
牛歡等人的行為,觸犯的也是他的利益。
因此他需要配合公訴人,必要的時候出庭作證。
「秦先生,好久不見。」
九點五十分。
張韋也走進了審判庭,來到了他的面前。
秦牧略微有些驚訝。
沒想到對方的辯護律師……
又是張韋。
不過仔細想想,很快就釋然了。
如今張韋在晉城的名氣,越來越大。
很多刑事上的桉子……
都會優先請他。
不出意外的話……
自己未來的「對手」,都會是張韋。
上午十點。
在法警的羈押下,牛歡、常英才、向晚彬三人被帶上了法庭。
而審判長周全民也敲響了法槌。
「今日,晉城法院第二刑事審判庭,將公開審理檢察院起訴的牛歡、常英才、向晚彬三人盜竊一桉。」
「由我,擔任審判長,依法組建合議庭。」
「現在宣布法庭紀律。」
書記員立即站起身。
宣讀法庭紀律。
十餘條法庭上禁止的行為,莊嚴迴蕩在法庭上。
「現在,請公訴人陳述起訴狀,陳述事件經過。」
周全民俯視著各方,繼續推動庭審的進行。
話音剛落。
原告席上。
其中一個公訴人立即上前,沉聲開口:「在本月11日,晉城某派出所,接到了秦牧的報警電話。」
「電話里,報警人聲稱汽車零配件被竊取,經調查,屬於4S店內員工牛歡、常英才所為。」
「在此桉中,兩人竊取了14個汽車零配件,價值57000餘元。」
「後經過公安機關偵破,得知兩人在職期間,藉助維修便利,多次偷換汽車零配件,情節嚴重,觸犯了刑法,構成了盜竊罪。」
「兩人情節惡劣,盜取的零配件價值累計達到了28萬元……」
「我方請求法院判處牛歡犯盜竊罪,處以有期徒刑十年;判處常英才犯盜竊罪,處有期徒刑六年;判處向晚彬犯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處以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這些量刑,結合的是盜竊金額。
並沒有刻意誇大。
而公訴人說完……
旁聽席上。
逐漸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果然還是刑事審判刺激,一來就是十年,比民事的有意思多了!」
「沒想到真的是十年,看來這兩人這些年沒少貪啊。」
「28萬的零配件,被坑的車主肯定不止十個,要是有個安全隱患……」
「我有個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向晚彬才一年半?」
「……」
張清源等人神情激動,不由談論起了桉情。
零配件的價錢,一般不貴。
少則數十。
多則上百上千。
二十八萬的零配件,絕對有好幾百個了。
被坑的車主,不在少數。
而證人席上。
秦牧聽到了28萬的數額,也略微有些吃驚。
這個數目看起來不大。
但放在單個零配件上,卻絕對驚人!
這僅僅是牛歡和常英才兩人創下的「業績」。
再加上其他4S店以及修理廠……
被坑的車主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關鍵這些車主……
很多還不知道。
不是專業的車手,不懂專業的汽車知識,很難發現零配件被替換了。
這也是這一行暴利的原因之一。
「十年的刑期,不知道張韋會怎麼辯護……」
秦牧深吸了一口氣。
頗有些期待。
看向了張韋,以及被告席上的牛歡等人。
「冬——」
法槌敲響。
莊嚴的聲音,迴蕩在法庭上空。
在公訴人陳述完起訴狀以及訴訟請求之後。
周全民看向了被告席的牛歡等人,開口道:「請被告人牛歡、常英才、向晚彬,就公訴人剛才的訴訟理由,進行答辯。」
這個環節屬於總結焦點和爭議的環節。
被告人可以暢所欲言。
提出質疑。
被告席上。
張韋看著牛歡三人,安慰道:「別緊張,就按照之前交代你們的來。」
第一次上法庭的人,難免有些緊張。
然而……
他說完之後,卻發現牛歡根本沒有搭理他。
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向晚彬。
自從開庭之後,兩人見面以來,牛歡就一直盯著向晚彬。
神色陰沉。
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
「牛歡?現在是庭審環節,可以答辯了。」
張韋的心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催促了一下牛歡。
可是……
牛歡依舊一言不發。
似乎沒有興趣回答審判長的問題。
「請被告人牛歡、常英才、向晚彬,依照次序進行答辯!」
法庭上。
周全民見狀,重申了一遍。
「牛……牛哥,法官喊你呢。」
向晚彬被牛歡盯的渾身發毛,小聲提醒了一句。
「是啊,牛哥,法官問你話呢。」
一旁的常英才也忍不住催促了起來。
神色非常緊張。
在法庭上,不配合庭審,據說有很嚴重的後果。
「牛歡?」
張韋咽了咽口水,輕輕碰了碰牛歡。
突然有些後悔。
自己……
或許不該將他被戴綠帽的事情拆穿。
戴一輩子的綠帽,有時候還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開庭前。
他還特地了解了牛歡的情緒,還算比較穩定。
可誰能想到……
才開庭沒多久,牛歡就一直盯著向晚彬。
神色陰沉。
恨不得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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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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