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主群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沒過多久。
一個個受損車主,陸續被炸了出來。
白水蓉在群里的控訴……
已經算的上是三觀扭曲了。
明明是她不肯妥協,他們才起訴狀告到了法院。
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們!
「你不是不想賠錢嗎?等法院的判決下來,看你賠不賠!」
「我們催你沒用,到時候讓法警來跟你說話!」
「我們沒有怪小孩,我們怪的是你們這些放任小孩作惡的大人,淘氣能成為影響他人的理由?」
「就是,這種小孩早教育早好,不然遲早會惹出大禍!」
「……」
業主群里。
受損車主們和白水蓉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從賠錢,討論到了育兒。
每個人都在勸說她不要再慣著孩子了。
該管還是要管。
過度的溺愛,和慢性殺人沒有區別。
這個年紀的孩子……
還沒有太明顯的是非觀,對錯觀。
不知道什麼事能做,做完之後的後果是什麼。
正需要家長的引導。
然而……
白水蓉卻絲毫不領情。
在群裡面譏諷了起來:「合著只有打孩子才是教育?」
「棍棒底下出人才,這種教育方法早就過時了!」
「我孫子我捨不得打,捨不得教訓,你們這些外人更沒有資格教訓!」
「他年紀這么小,做錯了點事,你們身為鄰居不體諒就算了,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我教孫子有自己的方法,用不著你們來插手!」
白水蓉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在她的眼裡。
孫子只是個孩子,以後晚點再管也不遲。
現在天真爛漫,沒必要約束他。
淘氣才有出息。
這個時候老實巴交的孩子,以後只有受人欺負的份。
最後。
雙方的「友好交流」就這樣不了了之。
……
當天晚上。
章河下了班。
返回了家中。
心情十分沉重。
因為……
在單位上班的時候,他就聽說了傳票的事。
「媽,傳票給我看看。」
沉著臉。
他打開了傳票。
看到了傳票上索賠的具體數額之後……
面色慘白。
整顆心都「咯噔」了一下。
109萬!
他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在單位熬了七八年。
好不容易混上了一個小主管。
工資堪堪破萬。
以後兒子還要讀書上學,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109萬雖然能賠的出來,但絕對要傷筋動骨!
這對整個家庭而言……
無疑是一場地震。
「媽,你不是說……沒事了嗎?」
章河哭喪著臉,忍不住看向了白水蓉。
事情發生之後。
就是白水蓉負責和那些車主們溝通的。
前兩天明明還是七八十萬。
這才過多久,就漲到了109萬!
白水蓉冷哼了一聲。
提起這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還不是這群車主們,獅子大開口,想趁機訛我們!」
索賠的時候說的好好的。
七八十萬。
突然間漲了這麼多。
完全是看他們好欺負。
章河滿臉愁容,突然低下了頭。
法院的傳票……
他還是人生第一次接到。
傳票上寫明了,需要監護人在三日後到庭參與庭審。
若不前往,則視為放棄訴訟權力。
「好了,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已經聯繫了我大侄子,明天上去他律所一趟。」
白水蓉見兒子心情有些糟糕,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張瑋?」
章河忽然抬起頭,神情一亮。
他和張瑋還是小時候的玩伴。
一起長大的那種。
這幾個月來。
張瑋的事業風生水起,在晉城接下了不少大案。
混的風生水起。
聽說律師事務所都擴充了幾次,招了不少人。
在晉城的名氣,越來越大。
前段時間著名的起訴全網案……
張瑋一個人就幫助了九百多個被告減刑!
「沒錯,他是搞刑事辯護的,咱們就是個民事官司,他要代理的話,豈不是手到擒來?」
白水蓉點了點頭,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作為親戚。
她相信張瑋一定會幫這個忙的。
連刑事官司都能打,他們就是一個賠錢的民事糾紛,沒道理打不贏。
章河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
也只有如此了。
對方不可能撤訴,只有硬著頭皮打官司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
有張瑋在,他們這個官司應該輸不了。
……
傍晚。
下班之後。
秦牧也回到了山水花園小區。
白天的時候,他就收到了法院的准予立案通知,以及開庭排期時間。
沒想到白水蓉還在業主群里鬧了一通。
甚至還搬出了張瑋!
「沒想到……張瑋居然是他家親戚。」
秦牧嘴角抽了抽,臉色有些古怪。
張瑋的業務能力的確很強。
但擅長的方向,主要是刑事辯護。
這種民事案子並非是他擅長的領域。
再者。
這個案子證據清晰,監控明確,都指向了那麼熊孩子。
幾乎沒有爭議點!
不論對方請誰,案子都是必敗的!
唯一值得商討的點,就在於109萬的索賠是否合理了。
為此。
他已經提醒了其他車主,讓他們儘快找4s店,要到報修價單。
以及零件的市場價等準確信息。
這些都是法庭判決時要用的。
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有個顯著的不同,就在於民事案件的證據都要自己去找。
非特殊情況,法院和公訴機關是不會幫忙找的。
……
次日。
律政先鋒事務所。
上午的時候,白水蓉找上了門。
見到了張瑋。
「小瑋啊,沒想到你出息了啊,當年你非要去學法律,家裡人不支持,現在總算熬出頭了……」
看到張瑋後。
白水蓉習慣性拉起了家常。
望著四周,羨慕的說道:「現在律所也有七八號人了,一個月應該能賺不少錢吧?」
張瑋乾笑了幾聲。
連忙問道:「三嬸,你電話里說,惹上了一個官司,是怎麼回事?」
昨天下午的時候。
他正在應對客戶的諮詢,突然接到了白水蓉的電話。
白水蓉,也就是他的三嬸。
據說是被人告上了法院。
想找他幫忙代理官司。
本著親戚之間,能幫就幫的原則,他就約了今日見面。
「唉,還不是因為那群小心眼的鄰居們。」
白水蓉嘆了口氣。
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他們自己的車壞了,非要賴到我孫子頭上。」
「明明是物業監管不力,物業的責任,居然全部推到我們身上來了。」
「我孫子才六歲,他們九個人的車,居然都說是我孫子一個人搞壞的,他怎麼可能搞壞這麼多車?」
「最可氣的是,這群人還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109萬!」
「你是沒看到,他們的嘴臉,實在是太氣人了……」
說著說著。
白水蓉無比激動,仿佛她才是受害者一般。
而這件事情……
她也換了個角度,用她理解的方式,重新描述了一遍。
用她的話來說……
責任根本不在他們。
全是車主誣陷和物業的鍋。
「也就是說……對方車子本來就有問題,然後賴到了孫子頭上?」
張瑋聽完,皺了皺眉頭。
又確認了一遍。
「對,對!」
「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白水蓉愣了一下,連連點頭:「那可是九輛車啊,我孫子才六歲,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也有可能是他們沒有找到其他兇手,所以就把帳全部算在了我孫子頭上!」
「他們還和物業沆瀣一氣,物業的人根本不作為,一直站在他們那邊,向我們施壓,讓我們賠錢。」
「還好我抗住了壓力,沒有賠錢。」
「但沒想到他們這麼不要臉,居然聯合起來,把我們告上了法庭。」
「我這不就找你來了嘛……」
白水蓉又嘆了口氣,滿臉的委屈和鬱悶。
張瑋聽完了全過程。
眉頭皺成了川字。
如果真的按照白水蓉所說……
那對方的確是有些不要臉,誣告陷害不說,物業還站在另一邊。
向弱勢一方施壓。
「小孩子,本來就不諳世事,也不知道好壞,他們就是看我孫子不會辯解,就把鍋都甩到了他的身上。」
白水蓉又接著說道:「小瑋,三嬸看著你長大的,你可得幫我們啊。」
張瑋認真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都是親戚,我能幫的肯定會幫。」
隨後。
他頓了頓。
又接著問道:「對了,既然已經受到了傳票,起訴狀副本應該在吧,能不能給我看看?」
律師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有輕易相信白水蓉的話。
很多時候……
當事人都會挑選利於自己的事情說。
對於不利自己的事,卻避而不談。
而起訴狀副本里。
則是原告一方對案件的描述。
他可以從中比對,以窺案件全貌。
「還……還要看起訴狀副本?」
白水蓉咽了咽口水,神情一滯。
張瑋點了點頭。
白水蓉乾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要那玩意兒幹啥,我今天忘記帶了,你難道還不相信你三嬸嗎?」
「都是自家人,我不可能騙你的!」
「我剛才所說的,就是案子的事實,你現在就跟三嬸說說,這個案子給你打的話……你有幾成勝算?」
她盯著張瑋,直接岔開了話題。
張瑋皺了皺眉頭,本能覺得不對。
但還是開口說道:「你這個官司是民事官司,對方起訴的是民事糾紛,要求賠償,其實和我的業務不是很對口。」
他擅長的,是減刑方向。
而這個案子涉及了未滿8周歲的無民事責任能力人。
因此不存在刑事責任。
「如果按照三嬸描述的事實,對方漫天要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藉故敲詐,非法索取占有巨額錢財,觸犯了敲詐勒索罪。」
緊接著。
他認真分析了一遍案情:「我們可以在當庭反訴,將民事糾紛上升到刑事領域。」
「而物業全程協助敲詐行為,同樣構成了敲詐共犯,也要承擔一定的刑事責任。」
「109萬的話,在金額上已經構成了特別巨大,主犯將被判處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只要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了對方敲詐勒索,這個案子有95%的勝算。」
話音剛落。
白水蓉眼睛瞪大了幾分,呼吸不由急促了起來。
「真的能讓對方坐牢嗎?」
張瑋點了點頭:「只要對方的犯罪事實明確,一定可以坐牢!」
「明確!肯定明確!」
白水蓉十分激動,連忙說道:「我早就覺得對方行為就是敲詐!」
「沒想到他們真構成了敲詐。」
「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剛開始要七八十萬,突然要109萬,這要不是敲詐的話,那是什麼?」
「送進去!我要把他們都送進去!」
來之前。
她本來還帶著幾分忐忑。
擔心官司打不贏。
可張瑋都這麼說了……
很明顯,這個官司他們贏定了!
還能順手把對方九個車主,以及物業的人都給送進去!
95%的勝算,她覺得張瑋還是保守估計的。
不愧是晉城有名的大律師。
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小瑋啊,有你這句話,三嬸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最後。
白水蓉滿臉笑容,欣慰的看著張瑋:「兩天後的官司,就靠你了。」
說著。
就準備離開律所。
張瑋:「???」
一臉懵逼的他,連忙攔住了白水蓉。
苦笑著提醒道:「三嬸,你至少得給我提供證據啊,以及雙方之間的溝通記錄,孩子當時時間段在哪裡……」
「還要這些?」
白水蓉愣了一下。
「當然要。」
張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忽然有些後悔代理這個案子了。
自家三嬸……
看樣子完全沉浸在不用賠錢,外加可以讓對方坐牢的喜悅之中。
傳票、起訴狀這些東西,愣是一個都沒給他。
敢情是要讓他上庭的時候,臨場發揮了。
「監控那些證據我沒有,不過我有這九個車主在業主群里漫天要價的聊天記錄……」
白水蓉想了想,連忙拿出了手機。
將一系列截圖提供給了張瑋。
張瑋看完了上百頁的群聊記錄……
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
這些全是吵架記錄。
對方一直在要求索賠,而白水蓉全程在駁斥對方。
雙方各執一詞。
他從旁觀者的角度,一時間也沒看出來誰更有道理。
「這些還不夠?」
白水蓉微微蹙眉,又補充道:「事發當時,我可以作證,我孫子就在家裡!」
張瑋神情一亮,追問道:「家裡有監控嗎?」
這些年裡。
很多家庭內部,在客廳和過道里,都安裝了家庭監控。
若是有這個監控的話……
那案情就可以清晰了。
完全可以證明事情和孩子無關。
對方的行為,構成了藉故索賠,非法占有他人財物。
「監控?」
白水蓉咽了咽口水,目光閃爍了一下。
有點心虛。
但還是硬著頭皮的說道:「有!」
「不過我得回去之後,再給你。」
張瑋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有這個證據在,反訴基本就穩了。
……
山水花園小區。
10棟2801。
白水蓉回到了家中,開始查當天的監控視頻。
卻發現……
當天的視頻里,自己孫子的確不在家。
一個人跑出去玩了。
不過……
前一天的監控里,自家孫子倒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一直在玩玻璃珠。
玻璃珠撞擊地板的聲音,還引得樓下鄰居的幾次上門。
這些鄰居們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在外淘氣的時候,說影響到了他們。
在家裡玩玻璃珠,也說影響到了他們。
「反正就差一天,找人把日期給改了,應該沒問題。」
白水蓉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將這個視頻發給張瑋。
當天晚上。
章河下班,回到了家中。
第一時間詢問了找律師的情況。
「真的假的?95%的概率穩贏?」
章河聽完,又驚又喜。
和昨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昨天晚上看到傳票後,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今天……
柳暗花明。
「不止如此,張瑋跟我說,咱們還可以那什麼……反訴,對,就是反訴,讓對方坐牢!」
白水蓉滿臉得意的笑容:「我就說不用擔心吧,什麼破車能值這麼多錢?」
「他們肯定是敲詐,這下子反而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說著。
她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玩耍的孫子。
冷笑了一聲。
這群人也是作死。
完全不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她大侄子叫張瑋,在晉城最擅長的就是刑事官司!
這九個車主居然還有膽子來告他們!
等到開庭那天……
估計有他們後悔的!
……
兩日後。
時間流逝,來到了開庭的時間。
秦牧再次請了一整天的假。
上午九點半。
和王大錘在法院門口碰面。
九點五十的時候,其他車主也陸續趕到了法庭。
一行人提前進入了第二民事審判庭。
讓秦牧有些驚訝的是……
旁聽席里,空空如也。
他並未看到張清源等人熟悉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錯愕。
要知道。
老張這些老人們,十分熱衷於旁聽庭審。
幾天前在得知自己又要打官司……
都無比激動。
聽說昨天晚上更是提前休息了。
可今天居然一個人都沒來。
在他疑惑的時候。
看到了白水蓉,章河以及他們的代理律師張瑋走進了審判庭。
「咦?」
張瑋在看到自己之後,明顯非常驚訝。
還主動上前打打招呼。
「沒想到又在法庭上遇到了,秦先生這是……來旁聽的?」
秦牧嘴角抽了抽,指了指原告席。
回道:「我是原告。」
張瑋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猛地回過頭。
看向了自己的三嬸,也就是白水蓉。
白水蓉同樣是滿臉驚訝,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
張瑋沒有回答她。
而是壓低了聲音,緊咬著牙問道:「三嬸,這案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兩天來。
他幾次要求白水蓉配合他,想要看看起訴狀副本,或者前往法院領取原告方的訴訟材料。
可是……
白水蓉始終找各種藉口,一直顧左右而言他。
就是沒把這些資料給他。
從頭到尾,只是給了他一個視頻資料。
再加上開庭只有兩天,太過匆忙。
他對原告的情況,一個都不了解。
若是知道對手是秦牧……
他絕對不會輕易接下這個案子!
「還能什麼情況?該說的我不都告訴你了嗎?」
白水蓉卻滿臉的不悅,冷哼了一聲。
緊接著。
又指著秦牧等人,開口說道:「他,還有其他幾個車主,都是原告,就是他們敲詐勒索我們的!」
張瑋皺了皺眉頭。
他和秦牧打過多次交道。
十分清楚對方在法律上的造詣。
這種人……
不可能把自己送進去。
學法越牛逼的人,越不會犯法,更別說犯罪了。
或者說,這種人就算犯法,也不能被認定為犯法。
而毫無疑問,秦牧就是這種人!
想到這裡。
他一下子慌了,咽了咽口水:「你確定……他們敲詐勒索了?」
白水蓉卻點頭道:「當然了,這不是你說的嗎?」
張瑋:「……」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剛想要繼續了解情況,卻發現審判長和其他審判員都陸續走入了法庭。
書記員開始清點到庭的人數。
確定原告被告雙方,物業等證人都已到齊之後。
莊嚴的法槌聲敲響。
「咚——」
審判長沉聲開口:「今日,晉城第二民事審判庭,公開審理秦牧等人狀告章河兒子劃車糾紛一案。」
「因為當事人年紀不滿8周歲,因此其法定監護人章河擔任被告,參與本次民事訴訟。」
隨後。
便是宣讀法庭紀律環節。
紀律宣讀完畢。
審判長再次開口,主持庭審:「接下來,請原告方陳述起訴狀。」
話音剛落。
原告席上。
秦牧立即站了出來,將案件緣由和訴訟請求陳述了一遍。
「本人,以及另外八名車主,於本月是17日,將車停在地下車庫中,卻遭遇了熊孩子劃車,車身受損嚴重。」
「我方排查了行車記錄儀鑑定,以及物業安裝的地下車庫監控,我們可以鎖定劃車者,正是年僅6歲的章林林。」
「最終在物業的協調下,要求對方賠償,卻遭遇拒絕。」
「因此發起本次訴訟,要求對方賠償車損、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共計109萬。」
秦牧的陳述。
條理清楚,簡明扼要,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但傳到了被告席……
張瑋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
————————
ps:大家抱歉,今天有點事,只有這一章。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