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人既遂,全體既遂

  「還給對方?」

  陳坪聽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氣的渾身發顫。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小舅子……

  居然背著他,真的去把彩票給領了!

  現在彩票還涉嫌了糾紛問題,若沒有領取,一切都好說。

  他就算是敗訴了……

  按照法院的判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把一等獎彩票還給秦牧。

  可謝斂輕若是冒領了……

  那事情的性質就有著極大的不同了,可能涉嫌刑事犯罪。

  至少犯罪事實,完全坐實了!

  對方若是不肯善罷甘休的話,完全可以將他們往死里告!

  「趕緊給他打電話!」

  他緊咬著牙,近乎吼道。

  謝麗麗愣了一下,不明白丈夫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但還是連忙拿起手機,給謝斂輕打了個電話。

  「餵?姐,你放心吧,錢我已經兌出來了,交了20%的稅,拿到手560萬,我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的錢。」

  「我現在就回來,咱們商量下怎麼分配……」

  電話里。

  謝斂輕的語氣沖滿了喜悅,無比激動。

  而陳坪聽完,卻是臉色鐵青,恨不得當場拍死對方。

  「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他搶過手機,怒不可遏,憤怒的吼了一句。

  直接掛斷了電話。

  現在獎金已經取回來了,連稅都繳納了,必然無法退回!

  而犯罪事實,也已經坐實了。

  「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謝麗麗看著丈夫的反應,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嚴重?」

  陳坪冷笑了一聲:「現在看來,你這個弟弟是不能要了!」

  犯罪事實已經成立,無可辯駁。

  好在……

  一等獎不是他兌換的。

  若是對方真要追究刑事責任,他頂多算是犯罪未遂。

  可以爭取落得個從輕,或者免於處罰。

  而全程執行了此行為的謝斂輕……

  將肩負起「主犯」「既遂」的重任。

  「啊?」

  謝麗麗聽完,不由瞪大了眼睛。

  連忙問道:「那我們把錢還給秦牧呢?」

  憤怒過後的陳坪嘆了口氣,搖頭道:「沒用的,就算是還給了對方,也不算是犯罪中止,頂多算是有悔過表現,可以從輕處罰。」

  法律是講究邏輯的地方。

  打完人之後,除了賠償醫藥費,還要承擔刑事責任。

  說著。

  他認真看向了謝麗麗,問道:「如果我和你弟弟同時坐牢,你只能救一個,你選誰?」

  話音一落。

  謝麗麗頓時傻眼。

  這個問題似曾相識,但她卻一時間卻說不出答案。

  一個是她同母同父的至親弟弟。

  一個是她的丈夫。

  這種選擇題,她根本不知道選誰。

  「我……我可以都救嗎?」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行,你只能救一個!」

  陳坪冷冷開口。

  對謝斂輕已經徹底失望了。

  若不是謝斂輕自作主張,他根本不至於落入現在這個境地。

  「我……我我……」

  謝麗麗也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嚇得六神無主。

  說話都結結巴巴。

  差點哭出來了。

  「叮鈴鈴——」

  正在此時。

  陳坪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對方,是省里的彩票中心的小部門負責人。

  「你好,是陳坪吧?」

  「恭喜你,你的彩票店開出了一等獎,我們已經安排了電視台、報紙,還有一些新媒體準備對你們進行專訪,重點宣傳。」

  「你還有那個中獎者,什麼時候有時間?」

  「餵?餵?還在聽嗎?」

  陳坪緊握著手機,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次炸裂了。

  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這個時候……

  怎麼敢接受採訪?

  這不等於是告訴秦牧,還有檢察院他貪下了一等獎彩票嗎?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欣然接受。

  但現在……

  他只能緊咬著牙,告知對方,他現在還有一些私人事務要解決,讓他們推遲採訪的日期。

  掛斷電話吼。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撥通了張瑋的電話。

  ……

  與此同時。

  律師事務所。

  張瑋看著陳坪給他打來的第二個電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剛拒絕了對方的代理請求。

  沒想到……

  才一個多小時,電話又打來了。

  「餵?學弟啊,我不是不想幫伱,實在是不擅長民事方面的訴訟。」

  接通電話後,他還是委婉拒絕。

  自己這些年……

  一直接的是刑事案子。

  民事方面的代理案子,幾乎沒怎麼接過。

  對民事方面的了解,絕對比不上那些專業的民事訴訟律師。

  他也不想坑了自己的學弟。

  然而……

  電話那頭。

  陳坪苦笑道:「是這樣的,師哥,我這個案子……可能有點刑事方面的危險,這樣吧,我現在來你律所詳細說說吧。」

  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

  張瑋便將自己律所的地址發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

  陳坪趕到了律所,帶著幾分猶豫和糾結,將案子的原本始末告訴了張瑋。

  事到如今……

  他已經徹底沒了主意,只能相信律師了。

  讀了幾年法學,不能瞞騙當事律師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你想要貪下來一等獎,謊稱打錯了號?」

  「之前好幾次對方中獎的彩票,都在你手上?你自己領了獎?」

  「你還人為刪除了當天監控?」

  「現在一等獎已經被你老婆的弟弟兌換了?」

  張瑋聽完,神情帶著幾分震驚。

  他沒想到……

  自己以前法學專業的學弟,居然干出了這麼多違法的事。

  難怪當時法學的老師說……

  學法學的越深,越容易變成人渣。

  因為他們這些人,時刻鑽研法律,比普通人更清楚法律的漏洞。

  比如說陳坪就利用法律在彩票行業的缺失和模糊……

  使得他打錯票的行為,不需要負法律責任。

  對方即使報警,也沒有用。

  不過……

  陳坪似乎只是學了個半吊子,完全忽視了起訴後檢察院取證這一點。

  百密一疏。

  嚴格來說,若無檢察院取證,憑藉民事訴訟雙方舉證、質證,這個官司他的確立於不敗之地。

  「師哥,我也沒辦法啊,七百萬呢,就動了點貪念……」

  陳坪苦笑著。

  為自己辯解道:「你是不知道,彩票店現在也不怎麼賺錢,每個月六七千,還沒你開律所賺錢。」

  「很多彩民喜歡網上代買,有的在現場嫌棄排隊的人太多,只留了組號碼就走了,讓我出票。」

  「平時我肯定不會動這些錢,但他們自己沒拿走票,也怪不得我啊……」

  典型的受害者有錯論。

  張瑋皺了皺眉頭,對陳坪的說法多少感到有些反感。

  但還是客觀的分析道:「現在情況比較難辦了,你這種情況,涉嫌了多重罪名。」

  「首先,彩票對方既然出錢購買了,那就歸對方所有,即便沒有拿走,你作為店主也有保管責任,擅自動用、拒不歸還,屬於侵占行為。」

  「有可能觸犯了侵占罪。」

  刑法第二百七十條規定了,侵占罪,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將他人的交給自己保管的財物、遺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為己有,數額較大,拒不交還的行為。

  對方就算遺忘了……

  擅自動用,非法占有,拒不交還,都屬於這個犯罪的認定範疇。

  在判刑上,數額較大,拒不退還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而七百萬的數額,絕對算得上後者的從重情節。

  封頂五年。

  「其次,你老婆的弟弟已經兌換了彩票,冒認為彩票實際所有人,將對方財物斂為己有,可能觸犯了票據詐騙罪。」

  刑法規定,在明知票據存在變造、偽造、非法的情況下,依然向相關機關領取財物的行為,構成票據詐騙罪。

  在量刑上。

  因為該行為侵犯了他人的財產所有權,並且欺騙了相關金融、票據機構,所以非常重。

  數額較大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二萬元以上二十萬元以下罰金。

  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

  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這個刑罰,最高可至無期!

  而按照司法擴充解釋,金額在100萬元以上,則屬於「數額特別巨大」。

  「十年以上?」

  陳坪聽完之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人生匆匆數十載。

  直接扣除十年,那出來後幾乎徹底廢了!

  還有各種失信人、犯罪記錄、政審等影響,將跟隨他一生。

  這種犯罪後果……

  他根本承受不住!

  「那……師哥,你從專業的角度跟我分析分析,我現在該怎麼辦?」

  陳坪連忙抓著張瑋的手臂,請教了起來。

  張瑋聞言。

  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喝了一口茶。

  慢悠悠的說道:「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

  「在晉城,減刑領域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陳坪咽了咽口水,連連稱是。

  「你這個涉嫌了侵占罪、票據詐騙罪,使用的條例是數罪併罰,並非從一重罪。」

  緊接著。

  張瑋再次認真分析了起來。

  從一重罪,需要用到刑罰判定中的吸收原則。

  比如說,我盜竊的時候,遇到主人反抗,情急之下殺了人。

  這個行為觸犯了兩個罪名,一個是盜竊罪,另一個則是故意殺人罪。

  但兩者相比。

  明顯是故意殺人罪的刑期更高,懲罰更嚴重。

  因此盜竊罪的刑期就被故意殺人罪吸收,可以忽略不計。

  案子按照故意殺人罪來判罰,也就是從一重罪。

  而這起案子……

  侵占罪在前,票據詐騙罪在後。

  分屬不同行為,適用於數罪併罰原則。

  「想要減刑,就要有值得酌定減刑的情節,比如說積極退贓,將非法侵占所得,還給原主,爭取得到諒解。」

  「積極配合檢察院、法院的調查,交代具體情節,積極認罪……」

  隨後。

  張瑋將一些可以大幅度減刑的情節提了出來。

  可陳坪聽後。

  卻不由苦笑道:「我曾經試圖和對方達成私下賠償,但對方完全不接受,我覺得……他甚至也懂點法。」

  不然的話……

  也不會這麼果斷就起訴他。

  「懂法?」

  張瑋神情微動,下意識的問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秦牧,對,就是秦牧,傳票上就是這個名字。」

  張瑋咽了咽口水,滿臉驚訝。

  這一刻。

  他只想說,這個晉城也太小了。

  陳坪發現了張瑋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怎麼?師哥,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熟的不能再熟了。」

  張瑋怪異的看了眼陳坪,帶著幾分同情。

  陳坪連忙說道:「那太好了,師哥出個面,能不能讓對方撤訴?我將彩票的錢都賠付給他,爭取諒解。」

  張瑋嘴角抽了抽。

  十分嚴肅的說道:「你可以打消這個想法了,我和對方打了好幾起官司,他都是原告,你知道被告的下場嗎?」

  當著陳坪的面。

  他簡單回憶了一下之前的幾起案子。

  語氣雖然平淡。

  但內容卻讓陳坪聽的心驚膽顫。

  最離譜的一個案子……

  對方判了二十年!

  「臥槽!」

  陳坪嚇得甚至手上的水杯都握不穩了,脫口而出一句「語氣詞」。

  「以我對對方的了解,對方肯定不會撤訴,諒解你也不用想了。」

  張瑋認真的說道。

  他親歷過那麼多案子,也沒見秦牧原諒過誰。

  「那……那那……」

  陳坪緊咬著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

  連忙說道:「我記得讀書時候,有個從輕處罰的條例,犯罪未遂還有從犯可以減輕處罰吧?」

  張瑋愣了一下。

  深深看了眼陳坪,點頭說道:「在刑罰量刑上,的確有這種規定。」

  陳坪聽完。

  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這件事情,都是我小舅子提出來的,彩票兌換也是他幹的,被刪除的監控可以證明我說的!」

  事已至此。

  他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先把這個豬隊友小舅子賣了再說。

  然而……

  張瑋卻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個案子裡,你是彩票店店主,謊稱出錯票,是本次案件的行為主體,主要執行人。」

  「哪怕是你小舅子先提出來的,他充其量是個教唆共犯,主犯還是你。」

  「上課的時候,教唆犯和共犯主犯的一章里,我記得講到過這個知識點。」

  張瑋簡單回憶了一下。

  又接著說道:「還有,刑法上不存在什麼他既遂,你未遂一說。」

  「在共犯之中,一人既遂,全體既遂。」

  「他兌換了彩票獎金,你也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他講述的這些,都是法學課的基本知識點。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

  但發學生……

  多少都應該掌握。

  而陳坪聽完之後,臉色直接垮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

  養老院。

  在法院受理之後。

  秦牧每天除了日常工作,便是查看訴訟方面的書籍。

  這次的任務……

  複雜程度,超過了之前。

  維權的難度也較高。

  好在他還是找到了破局點,將取證的事情交給了檢察院。

  接下來……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當庭訴訟環節,讓對方受到相應的懲罰。

  儘可能較高的完成系統規定的任務。

  其實。

  他對這次系統所說的稀有獎勵,還是比較好奇的。

  時間緩緩推移。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早上九點多。

  秦牧便趕到晉城人民法院,來到了第一民事審判庭。

  法院內,分有各個不同的法庭和審判團隊。

  有專門審判民事的,也有專門審判刑事的。

  他這一起案件……

  目前還屬於民事糾紛,被安排在第一民事審判庭進行審理。

  而一進入審判庭……

  秦牧就看到了旁聽席上,一群熟悉的老人們。

  「小秦,你有點不積極啊,怎麼來的比我們還晚?」

  「你這個態度我要批評一下了,自己打官司還來這麼晚?」

  「就是,法院一開門我們就進來了,還以為你今天要缺席呢。」

  「今天這個案子,聽起來有點刺激……」

  「……」

  張清源、李衛國等人坐在座位上。

  一副吃瓜的態度。

  見到他之後,都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秦牧:「……」

  他今天為了開庭,特意從釘釘上請假了一天。

  連養老院都沒去。

  沒想到……

  張清源等人,居然自己找到了法院。

  來得還比他早。

  直接坐在了旁聽席的位子上了。

  要知道。

  這場民事審理,定在上午十點開庭。

  ……

  與此同時。

  養老院。

  副院長辦公室。

  萬中元坐在辦公桌前,習慣性審批院內的各種申請。

  比如說護理部的一些裝備、藥物採購,行政部的人員調動審批情況等等。

  「咦?怎麼又請假了?」

  隨後。

  審著審著,他看到了護理部的秦某人的請假申請。

  他印象中……

  秦牧這個月已經請了不下五次假。

  關鍵是……

  秦牧的直屬領導,護理部的主管,次次審批通過!

  然後提交到了他這裡終審!

  帶著疑惑。

  他點開了請假理由一欄,上面又是熟悉的「打官司」三個字。

  簡單明了。

  沒有加任何修飾詞。

  帶著幾分慍怒,他把護理部的主管喊了過來。

  呵斥道:「這個秦牧是怎麼回事?一個月三十天,他這個月就請了六天的假!你怎麼還通過了?」

  「真當我們養老院是慈善機構嗎?」

  他們這個養老院,屬於私人經營。

  主要目的是為了盈利。

  不是善堂。

  對於這種沒事就請假的員工,他極為厭惡!

  「萬副院,是這樣的,秦牧……他提前跟我說了,這次主要是打官司要緊,有正當理由。」

  這個主管苦笑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說道:「再說了,他請的是事假,會扣除相應工資,事先也把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

  那就是秦牧請假,他不敢不批。

  秦牧這個工作……

  工資不高,和晉城的最低工資水平差不多。

  所以平時也比較閒。

  他實在是沒有不通過的理由。

  「就算做完了,那他這個請假理由也太離譜了,這一個月五次請假,理由要麼是打官司,要麼是在打官司的路上?」

  萬中元冷哼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滿。

  護理部的主管只能苦笑著,將秦牧之前「彪炳」的戰績簡單說了一下。

  那些囂張、猖狂的人,全部淪為了被告。

  目前應該在晉城某監獄服刑。

  連網絡上的噴子……

  都沒逃過這一劫。

  萬中元聽完之後。

  憤怒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下來。

  消化了足足數分鐘。

  才深吸了一口氣,讚許道:「這個員工很不錯,就算請假也提前將工作處理完了,三觀正確,積極負責,值得我們院其他員工學習。」

  說完。

  他當作無事發生,在釘釘上通過了秦牧的請假審批。

  至於之前的憤怒……

  早已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活了四十多年的他,十分清楚……

  這種懂法的人,真的得罪不起。

  得罪之後。

  萬一自己有個把柄落在對方手裡,那就完了。

  ……

  晉城人民法院。

  第一民事審判庭。

  十點整。

  「咚——」

  隨著法槌敲響。

  正式開庭審理。

  秦牧孤身一人站在原告席,看了眼前方陌生的法官和審判員。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民事審判庭,參與民事訴訟。

  法官不是周全民,審判員他也不認識。

  但被告席的一側……

  他又看到了一個熟人,張瑋。

  「沒想到這次又是老對手。」

  秦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其實這種事,倒也正常。

  法院就一個,案子也就那麼幾個。

  律師圈也不大。

  很多律師打官司的時候,基本上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互相認識的。

  有時候法庭上針鋒相對,爭的面紅耳赤……

  庭審結束後卻一起吃火鍋。

  這種現象經常發生。

  「今日,晉城人民法院,第一民事審判庭,將審理秦牧狀告陳坪、謝斂輕彩票糾紛案件。」

  法官沉聲開口。

  隨後照常宣讀法庭紀律,鄭重警告雙方不要哄鬧、衝撞法庭。

  「現在請原告,宣讀起訴狀,陳述案件事實!」

  緊接著。

  庭審進入了主題,秦牧立即站出來。

  將起訴書、案件經過、自己的訴訟請求都陳述了一遍。

  在這起案子裡……

  他因為自己的疏忽,彩票沒在自己手中,從而引發了系列問題。

  上門尋找,對方卻以打錯票為藉口,只給了他一張四等獎的彩票。

  在隨後檢察院的調查取證中,他還得到了一系列的相關證據。

  因為目前案件屬於民事訴訟……

  所以這些資料,檢察院備份之後,提供給了他。

  比如說,在電腦後台記錄里,存在一等獎的出票記錄。

  和他當時付款的時間,只差二十分鐘。

  差不多是排隊出票的那段時間。

  同時。

  檢察院對當日的所有已出彩票的號碼進行逐一核實,都尋找到了相應的購買者。

  陳坪提供給秦牧的四等獎彩票……

  也另有購買者。

  只有一等獎的歸屬,尚未確定。

  而通過技術手段,進行恢復的監控錄像……

  也顯示秦牧那個時間點,的確來到了彩票店,並且留下了一組號碼。

  彩票的歸屬鑑定雖然複雜,但在檢察院搜尋到的這麼多資料里……

  已經可以證明,一等獎的歸屬,確實是秦牧的。

  「被告方,你們對於原告的陳述,可有異議?」

  在秦牧陳述之後,法官看向了被告席。

  被告席里。

  陳坪看了眼身邊的小舅子謝斂輕,主動站了出來:「我們沒有異議。」

  秦牧說的這些……

  都已經證據確鑿了,再爭辯下去沒有太大的意義。

  緊接著。

  他將張瑋交代給他的一些話術,全都說了一遍。

  「我們承認當時起了歪心思,對一等獎生了貪念,但事後我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知道了事情涉嫌違法。」

  「我們願意主動退還原告所兌的560萬獎金。」

  在法庭上。

  他沒有再強硬爭辯,而是一副認錯的態度。

  其實。

  在民事訴訟案件里,很少發生這種事。

  當時雙方,一般是各執一詞,爭辯不休。

  都覺得各自有理。

  除非法庭判決下來,不然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

  作為一個法學畢業生。

  陳坪十分清楚,他這起案子的背後,涉嫌了犯罪。

  以他從張瑋那裡對秦牧的了解,他現在不承認的話,後面就沒有機會了。

  而旁聽席。

  謝斂輕看著姐夫突然的態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壓低了聲音。

  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姐夫,你不是學法的嗎?和他爭論啊,你之前不是說就算上了法庭,咱們官司也輸不了嗎?」

  「還沒打你就認輸?」

  「我好不容易才從省里把獎金兌回來,你怎麼這麼樣……」

  他充滿了不解。

  自己從省里回來後,姐夫就一直沒和他說話。

  對他愛答不理不說,仿佛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哪怕上法庭的細節……

  也沒有跟他交代一句。

  現在剛剛開庭。

  雙方還沒辯論,自家就直接投降了!

  那這官司還怎麼打?

  「閉嘴吧你!」

  聽著謝斂輕喋喋不休的吐槽,陳坪臉色愈發難看。

  若不是這個小舅子……

  他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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