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
陳河過來見了一個人。
當營地大多數人都開始休息的時候。
只有一個小小的營帳還燈火通明。
「進來吧,這裡沒有其他人。」
營帳中突然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掀開門帘,小小的營帳里只有一人,一張書桌,一盞燈,一張床而已。
雖是短寸,卻依舊能看出頭髮花白。
額頭上的皺紋有歲月的滄桑感。
穿著一身黑色的寬大軍裝。
手中握著纖細的鋼筆,看起來是在寫信。
沒錯,在這樣一個通信技術發達的年代,竟然還有人寫信。
別看房間裡這人長相粗獷,但一手字寫的是極為規正。
「等我一下,我還有幾個字落款。」
陳河也不打擾,而是靜靜的在前面站著。
「是給曾孫女的信嗎?」
「是啊,那小丫頭已經8歲了,懂得寫信了,我也喜歡這樣的紙面交流。」
只見他寫完最後一句,然後落下自己的名字鍾呂作為落款,將信認真疊好放進信封里,這才抬起頭望向陳河。
沒錯,陳河來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京都獵魔局的扛把子:鍾呂!
「果然好多年沒見了,再見面你都這麼大了!」
「您見過我?」陳河有些驚訝。
鍾呂哈哈一笑,他站起身來給陳河搬了一個凳子,並給他倒了一杯水。
「當時見你的時候你還很小,大概是剛剛兩個月的樣子吧,還那麼一丁點,但靈氣十足!」
「第二次見面你已經兩歲了,你應該沒有什麼印象!」
「是啊,誰會記得這麼遙遠的事情!」陳河也忍不住打趣,接過鍾呂遞過來的水。
鍾呂坐回椅子:「關於你爸媽,我真的覺得很遺憾。」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前途的研究員,也是探索者和開拓者,只可惜……」
「我想你應該知道真相了吧?」
陳河點點頭。
「我去過的十二研究所,見到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
「葛楓,他還好嗎?」
「葛爺爺挺好的,每天種種菜,喝喝茶,釣釣魚,生活過得很滋潤。」
「我沒能幫他守住12研究所,能夠將研究所保留下來,已經是我最大的能力,但是……」
「請放心,葛爺爺從來都沒有怪罪過您,只是覺得遺憾,遺憾為什麼12研究所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它本來應該成為人類的燈塔。」
只見鍾呂嘆息一聲:「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封魔戰爭結束後,很多人都變了,也包括我。」
「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捨棄一些東西,長久以來,我其實都有些搞不清楚,我們建立這座獵魔局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陳河放下的水杯:「局長大人,今天我來這裡是想跟您談一些事情。」
「是80層的事情嗎?」
「局長大人果然消息靈通!」
「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我知道今天必然會有人來找我,只是我沒想到會是你!」
「鐵傀和伏龍死了!」
陳河僅僅用簡短的幾個字,就讓一臉淡定的鐘呂一下子凝固起來。
好一會兒再繼續將那一口沒有咽下的茶水吞下。
「你殺了他們?」
「這些逆月的殘渣不該被殺嗎?」
「你要小心逆月,哪怕是我們獵魔局,在逆月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面前,也需要小心謹慎!」
陳河並不在意:「如果我害怕就不會這麼做了!」
「而且既然都已經殺了,就要將他們發揮到最大的價值。」
「你的意思是?」鍾呂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年輕人。
「這是我的計劃,局長大人可以看一看!」
陳河過來一份簡單的計劃書,簡單到只有短短的數十行而已。
不過鍾呂卻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你想要分化赤牙傭兵團和逆月教會的關係嗎?」
「沒錯,赤牙傭兵團也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的傭兵遍布全世界,有時候也會成為逆月最有力的尖爪,所以絕不能讓他們合併在一起。」
鍾呂點了點頭:「這個計劃我同意了,我會配合!」
「但逆月教會不是傻子,他們不一定會上當。」
陳河卻不以為然。
「逆月是人組成的組織,而不是神,既然是人,就有弱點,就有操控的空間!」
只見鍾呂遞過去一個牌子:「你拿著這個牌子,只要不是真正領導階層的獵魔局領導人,都會聽從你的命令。」
陳河沒有客氣的直接收下。
「那就多謝局長大人了!」
陳河正要離開,鍾呂卻叫住了他。
他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封信,這封信看起來有些古老,就像是放了幾十年之久。
「幫我把這封信帶給鍾浩!」
陳河接住這封信,上面寫著鍾浩親啟。
「局長大人,我能冒昧的問一個問題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的確是我的兒子,只不過是私生子,一般人不知道。」
陳河呆滯了半天,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令他驚訝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巨大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不過他不想承認而已,也不想跟我有任何的關係。」
陳河將這封信裝進空間之中:「這封信我會帶給鍾浩,你有什麼話想要我轉達他的嗎?」
「告訴他,下個月就是他母親的忌日,我希望可以看到他!」
「好!」
話音剛落,陳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鍾呂緩緩的坐回椅子上,其實跟陳談話並算不上什麼緊張。
最後拿出那封信的時候,的確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氣。
他也是臨時起意,就來陳河準備離開的那一瞬間,他決定將這封信拿出來,然後交給那個人。
至於對方收到信後會怎麼想,他管不著。
這麼多年,自己就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
如今聽說他歸來的消息,縱然是這位鐵骨錚錚的局長大人,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當天晚上就去了那座孤零零的墳墓,然後陪著墓碑坐了好久好久。
……
當陳河歸來的時候。
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鍾浩,他似乎心有靈犀的問道:「你是不是去見了那個人?」
「你怎麼知道?」
鍾浩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你還真去見他了?」
「沒錯,有些事情必須通過他才能夠達成,至於其他事情只是附帶的結果。」
「還有他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話音剛落。
旁邊突然跳出一群人。
「什麼信?什麼信?快給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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