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夜。
朝歌,太平長公主府。
密室當中,眾多黑衣人圍聚在一起,姜雲卿坐在大椅上,目光凌厲而威嚴。
「我們的人可滲透進去了?」
姜雲卿看向心腹問道。
「回稟公主,已經順利潛入進去,根據安排,今晚就是他們值守。」
心腹立刻回答道。
「很好!」
姜雲卿滿意地點點頭,下巴微抬,示意心腹讓人送上一碗酒。
黑衣人們捧起酒,望著前方的姜雲卿。
姜雲卿也拿起一碗酒,環視下方眾多黑衣人,沉聲道:「此次行動,事關我大建能否獲得源源不斷的財富,能否崛起!」
「大家都是我建朝精銳,建朝未來如何,便看諸位了!」
「本宮祝大家……馬到功成!」
說完,姜雲卿猛一仰頭,飲乾杯中酒。
「謝公主!」
眾多黑衣人紛紛仰頭將酒喝乾,而後狠狠將海碗往地上一摔!
「啪!啪!啪……」
一片爆裂聲中,黑衣人迅速離開密室,隱入深沉夜色中。
而密室中的姜雲卿,卻是秀眉微蹙,忍不住問道:「你說此次我們能成功嗎?」
「釀酒和製糖之法如此重要與暴利,我不信陳平安會沒準備。」
一旁的心腹略一思索,隨後笑道:「公主多慮了。」
「白酒和綿糖等新興之物雖然重要,毫無疑問陳平安是會諸般防範的。」
「但我們也並非沒有準備。」
「十字軍已經抽調走了,這是事實!」
「而新入駐工坊的,是朝廷的禁衛。」
「這些禁衛雖然也是精銳,但他們到底被滲透的太狠了!」
「也正因為如此,卑職才勸說公主,讓您儘快行動,免得被別人先摘了桃子……」
在心腹看來,工坊之所以難攻破,就是因為陳平安和十字軍。
現在,兩者都離開朝歌了。
就算換了禁軍駐紮進來又如何?
沒有用的!
這跟是不是精銳沒有關係。
再精銳的軍隊,被滲透成篩子,精不精銳的,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
「希望如此吧。」
姜雲卿微微頷首,輕聲道:「陳平安,你不仁在先,就別怪我不義了!」
在姜雲卿看來,雖然她和豫王有所勾結。
但那又如何?
白酒和綿糖,可是陳平安親口答應下來的!
哪怕陳平安敲詐她也認了,為什麼要反悔呢?
這麼多好東西,可都是一座座挖之不盡的金山!
若是都能得到,建朝將會得到無法想像的財富,可以招兵買馬、可以攪亂天下、可以壯大勢力……
能做的太多太多了!
有了充足的財富,攪亂局勢,趁勢復國的機會也將大大增加。
因此。
她絕不會放過這一次的機會!
……
另一邊。
眾多黑衣人在領頭的帶領下,悄然奔赴城外工坊。
當來到成為時,黑衣人已經達到上千人,數量著實不少!
經歷上一次和陳平安的合作後,建庶人在朝歌附近的人,折損了近半。
眼下這些,都是這段時間從其他地方抽調過來的。
而滲透、隱藏在禁衛之中的,則是一直沒有動用的暗子。
雖然人數遠遠比不上上次鄭國公攻打工坊,不過建庶人依舊十分自信。
一行上千人來到距離工坊不遠的矮坡藏匿起來,暗暗等待、掐算著時間。
直到亥時。
估摸著裡面的巡夜值守兵丁,已經換防,一行千人一面偽裝,一面悄悄朝工坊摸去。
來到工坊外的牆邊,這支人馬立刻貼牆隱藏。
又等待了一會兒後,其中一個黑衣人才發出一聲夜梟叫聲,惟妙惟俏!
聲音響起一會兒後,裡面便傳來一聲清脆的黃鸝叫聲。
領頭之人頓時心下一喜,對其他人微微點頭。
「咔!」
緊接著,工坊大門傳來一聲響動,橫木被搬開,大門緩緩打開來。
「快!」
門剛打開,開門的幾人便低聲催促道:「我們把一個小隊解決了,但其他方向還有巡夜值守的小隊!」
「而且我們都是用了藉口才聚集到一起的,要是時間長了,一準被他們發現,那就不妙了!」
開門的暗子語氣急速地說了一通,便讓這些人分出一些來,穿上禁衛的衣服甲冑。
準備先接近其他巡夜值守小隊,再進行襲殺!
領頭的黑衣人用力點了點頭,不等他吩咐,便有十幾人走出來,身上皆穿著禁衛的衣服甲冑。
這是定好的計劃,他們自然有所準備!
等解決掉巡夜值守的小隊,便摸進工坊生產間裡,以及工坊管理者房間,去找可能存在的釀酒、製糖之法。
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一把火燒掉工坊!
否則的話。
就算拿到製糖、釀酒之法,又有什麼用?
陳平安發狠的話,絕對能打的建庶人喘不過氣來,賺錢更是白日做夢!
所以,工坊必須毀掉!
隨後,十幾個穿著禁衛衣服甲冑的建庶人,紛紛跟著這數個暗子,去找其他巡夜值守小隊去了。
然而。
就在這時,無數身影突然從黑暗中鑽出來。
有的在工坊里,有的在外面黑夜中,手中皆持強弓,齊刷刷瞄準了眾多黑衣人。
如此一幕,直接把所有黑衣人都驚呆了。
埋伏?
怎麼會有埋伏呢?難道陳平安早就料到他們會來偷竊、強搶釀酒、製糖之法?
這怎麼可能?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領頭黑衣人驚怒交加,一聲暴喝。
「殺!」
上千黑衣人自知已掉陷阱中,進入了絕境,眼中都是湧起一股瘋狂之意。
行動已經敗露,他們自然不再奢望能得到釀酒、製糖之法,一起朝著工坊外衝去。
上千黑衣人,如同黑色浪濤,前赴後繼,千重疊浪般,瘋狂衝出工坊!
「嗖嗖嗖……」
無法計數的箭矢射上天空,在劃出一個弧度後,如疾風驟雨倏然攢射而下!
「叮!」
「噗嗤!」
「咔嚓!」
眾多建庶人紛紛揮舞刀劍抵擋。
他們是穿著夜行衣來的,哪裡有什麼甲冑、盾牌?
此刻只能揮舞刀劍,或以同伴的肉身來抵擋。
可肉體凡胎,又能擋住幾波箭雨?
弓箭雖然不如弩方便,但勝在人人會用。
而且面對這些連甲冑都沒有的建庶人,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威力,不停拉弓就對了!
當場就有數以百計的建庶人,被箭雨射殺當場。
餘下的建庶人毫不畏懼,扛起同伴的屍體作為擋箭牌,繼續不要命地往前沖。
「呼——」
驀地!
一條熊熊燃燒的火線出現在建庶人面前。
即使有積雪殘留在地面上,也根本無法阻止火油烈焰的燃燒!
不少建庶人嚇得一個激靈,頓時止步不前。
但仍有不少,一咬牙,滿面猙獰地大吼著強行穿過火線,渾身浴火地撲向圍攻的禁衛。
可惜。
縱使他們再如何勇武,也沒有任何用處。
一個個相繼倒在火海中、刀劍下!
很快,消息就傳回了長公主府。
「公主,我們、我們的勇士……全軍覆沒了!」
心腹驚恐的渾身顫抖,匍匐在地,稟報導:「死太監狡詐,不知他從哪裡知道我們的行動,設有陷阱埋伏。」
「上千人馬……全沒了!」
想起行動前,自己信心滿滿的話語,心腹就害怕的發顫。
大椅上。
姜雲卿嬌軀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抹憤怒和心疼。
而後,她螓首緩緩仰起,凌厲的眼眸寒光閃爍,怔怔望著天花板。
「陳平安,我們這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