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公若有所思道:「但是,陳平安並沒有向你發難,難道是因為上朝前你對他的示好?」
鄭國公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行動失敗後,我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所以我沒有將失敗的消息告訴豫王。」
「還在今早上朝前,主動向陳平安示好。」
「否則的話,我哪還有腦袋和你們在這喝酒?」
「再者說了,太子殿下落了下風都能翻盤,如今徹底占據優勢,怎麼可能被豫王再打回來?」
「總之,形勢已經足夠明朗了,此時不表態,更待何時?」
「你們沒得罪太子殿下,我得罪了啊!」
「敢不表態,就算不死,難道不怕被穿小鞋?」
須知,他們這些武將,在外出征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後勤供不上!
而後勤,可是陳平安的戶部和其他幾個衙門在管!
「他敢?!」
一個武將頓時一拍桌子,震喝道:「區區一個閹宦,以為僥倖打贏了一場仗,就敢對我們齜牙咧嘴?」
「俺老張第一個砍了他!」
另一個武將也不滿道:「老傅,你真老了不成?怎麼那麼怕事?」
梁國公抿了一口酒,冷笑道:「難道他還敢奪我們的兵權不成?」
別說區區一個陳平安了,就是武帝都不敢有這念想!
當然,武帝只是忌憚,不是真的不能幹。
相對的,武將們也安安分分,忠心耿耿,對武帝算得上言聽計從。
就連平日裡,這些武將勛貴也很少湊到一起。
也就是今日之事太過驚人,他們才一起來鄭國公府上商量。
「你還真以為陳平安不敢奪你們的兵權?」
鄭國公心下無語,但卻不敢說出來。
陳平安展現出來的實力太強了,加上太子支持,他的勢力不會弱於在場任何一個勛貴武將。
以陳平安的霸道,是絕對不會讓他們這些武將,繼續掌握那麼大的兵權的。
集權!
總有一天,陳平安會進行集權的!
鄭國公內心非常肯定!
何況,鄭國公心裡也清楚,雖然他們不是什麼世家門閥,可到底也是權貴。
哪個家裡沒有廣袤無邊的土地?
勛貴武將,一樣是陳平安針對的對象!
可是,這些話鄭國公一個字都不敢說。
先不談這些殺才莽夫信不信。
要是刺激的他們奮起找陳平安麻煩,他罪過可就大了!
想到這,鄭國公只好委婉道:「弟兄們,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我也不服那陳平安。」
「可再不服,他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我們不服他,也總得效忠陛下和太子殿下吧?這有毛病嗎?」
啊這……
還真是!
一眾武將頓時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誰敢反駁?
還要不要九族腦袋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武將們也明白了原因,沒有再責怪鄭國公沒和他們通氣,就投靠了太子一派。
但他們無一不是極度瞧不起陳平安。
因為他們很清楚,陳平安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麾下第一心腹!
投靠太子沒問題,可要讓他們屈居一個沒卵子的閹人麾下,他們怎麼都不服!
「哼!老傅你投靠太子便投靠了吧,我等是不可能的。」
「對!那個沒卵子的閹人算什麼東西?」
「不管你們怎麼選,反正老子不可能給他一個閹貨當狗。」
一群武將神態語氣極盡輕蔑。
縱使陳平安如今位極三師,同時還是兩部尚書,手握實權。
甚至還有戰功在手!
可他們依舊看不起陳平安!
徐國公也是冷哼道:「一個太監,懂什麼兵事?謀士就好好干謀士的事,跟我等武將搶活干是什麼意思?」
一眾武將都是認同的不住點頭。
鄭國公心下卻是苦笑不已。
他娘的!
人家太子在兵事上想倚靠也沒人倚靠啊!
你們這幫貨,哪個肯幫太子了?
要不是有一個陳平安在,打廬州城估計不是李去疾就是太子親自上。
多特麼慘?
梁國公也不屑道:「不過是靠著不知道從哪裡得知的隱秘,靠陳英雄留下的後手罷了。」
「真正放開手正面打,給他一百萬兵都無濟於事!」
另一個武將也是嗤笑道:「聽說總算在城外打了一仗,結果差點把太子殿下陷進去。」
「就這,居然還被吹成文武雙全?老子差點笑死!」
一番話,引得一眾武將勛貴哄堂大笑,言語之間,極盡輕蔑鄙夷。
見得這種場景,鄭國公內心苦澀不已。
這特麼的……
和沒腦子的在一起,事情也太難辦了!
鄭國公自然不會以為,陳平安那麼輕易就和自己化干戈為玉帛。
之所以這麼輕易就放過自己,完全是因為他當機立斷,和豫王撇清關係。
靠坑了豫王一把來作投名狀,然後主動示好。
陳平安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而且,就算如此,也不是結束。
工坊是陳平安的命、根子,自己派人去打工坊,換成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因此,鄭國公十分清楚,陳平安之所以直接接受自己的示好,真正原因只有一個:打開口子!
通過自己,打開拉攏武將的口子!
這一點,陳平安沒說,但鄭國公作為武將中的聰明人、老狐狸,必須得懂!
可看著眼下的情景,鄭國公內心別提多苦了。
這還怎麼說陳平安好話?還怎麼拉攏這幫殺才?
這些混蛋對陳平安的成見太大太大了,絕非他三言兩語就能扭轉的!
一時間,鄭國公人也有點麻。
梁國公舉起酒杯道:「老傅,你是被逼無奈,所以我們也尊重你的選擇。」
「但其他的話就不要說了,該喝酒喝酒,該吹牛皮吹牛皮。」
「陳平安那閹貨想讓我們低頭?」
「做不到!」
其他武將也是紛紛點頭。
鄭國公滿心苦澀,心下嘆了一口氣,也有些埋怨,忍不住暗暗想道:「這可是你們自己選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你們見識到陳平安的厲害,千萬別來找我!」
表面上,這頓酒吃的人人心滿意足,耳熱正酣,氣氛熱烈無比。
實則並不愉快。
一眾勛貴武將,算是徹底和陳平安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