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一看到姜淶美眸噴火的模樣，立刻察覺不妙。
該死！
時機未免也太巧了吧！
腦海中思緒一片混亂，卻絲毫不影響陳平安裝模作樣的驚喜道：「殿下？你怎麼來了？」
此話一出，鹿聞晚也是目瞪口呆。
不是！
太子？
眼前這人是大胤太子？
堂堂大胤太子，來這風月場所做什麼？就算陳平安真箇來當一把鏢客，也跟他太子沒啥關係吧？
鹿聞晚CPU都要燒了，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孤來取你狗命！！！」
姜淶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而後一聲怒喝，「鏘」的一聲拔劍就朝陳平安砍過來。
「臥槽！」
陳平安嚇得一蹦三尺高，轉身撒腿就跑：「殿下！你這是作甚啊……」
姜淶氣得揮劍一頓追砍，到處都是劍刃劈砍的呼呼聲和入木的「咄咄」聲：「死yin賊，閹了還不消停，看來是沒割乾淨，孤給你再閹一次！」
如此刺激生猛的一幕，直接把鹿聞晚看呆了。
這是……大胤太子？
怎麼感覺像是來窯子抓丈夫的家中大婦？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鹿聞晚整個人一個激靈，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啪！」
「哎喲嚯嚯嚯……」
一套瓷器茶壺被劈的支離破碎，還差點把陳平安胯都給劈開，嚇得陳平安渾身冷汗直冒，聲音都發顫了。
要死要死！
這瘋批女人發癲了！
陳平安一邊亡命奔逃，一邊倉惶解釋道：「殿下！你聽我狡……呸！你聽我解釋！」
「我來這裡是收購牡丹坊的……」
聞言，姜淶不由得一愣。
陳平安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
他一口氣都還沒喘勻，就見姜淶美眸怒睜，眼中的怒火仿佛化成了實質：「你你你……好啊！你來鬼混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想買下整個窯子？」
「你……你是真該死啊！」
姜淶真的快氣炸了。
且不說她自己，衛昭君還懷著孕呢，這廝居然想把整個窯子買下來。
還是人嗎？
越想越氣，姜淶提劍就要朝陳平安再次劈來。
陳平安頭皮都炸了，連忙解釋道：「殿下你聽我說完啊！」
「我收購牡丹坊，是為了推行幣制改革！」
此話一出，姜淶頓時就是一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陳平安。
她心中自然是不信陳平安這鬼話。
但按照她對陳平安的了解，這廝向來出其不意，思維天馬行空。
可不止是榻上花樣多……
一念及此，姜淶冷哼一聲，余怒未消道：「好！孤便聽聽你如何狡辯。」
「你最好能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今日誰都救不了你的兄弟！」
陳平安頓感褲襠一涼，兩腿一夾，不敢耽擱，忙不迭解釋道：「殿下您也知道，現在新幣正在製造，很快便要推行下去。」
「只是，如何推行這也是一個問題。」
姜淶眉頭一皺，道：「這算什麼問題？朝廷一紙政令下去，誰敢違抗？」
陳平安苦笑一聲，道：「殿下啊，政令推行沒那麼簡單，貨幣推行更沒那麼容易！」
「而且，那些世家肯定會不惜一切阻止新幣的推行！」
「所以，想要推行新幣，從其他路子都不好使。」
「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走尋常路，從窯子開始推行，從底層開始推行！」
姜淶仍是不解，問道：「難道不能通過稅收來推行嗎？比如稅收只收新幣。」
「不行！」
陳平安連連搖頭，說道：「稅收遍及全國，而且太龐大，就算世家被逼得配合，我們也無法短時間內製造那麼多新幣。」
「另外，如果世家進行仿製，這又該如何處理？」
「同理，鹽稅、茶稅等等更不可能，他們有一萬個理由拒不執行。」
「只有煙花之地、風月場所，才能讓人無法抗拒，又不會給朝廷製造難題。」
姜淶眉頭依舊緊皺，仍是有些不解，但覺得還算有幾分道理，便道：「繼續說。」
陳平安喘了口氣，繼續道：「只要我們統一、掌控了這些煙花之地，就能迫使中下層百姓使用新幣交易。」
「如此一來，就算世家想拒不執行也沒有用，新幣已經推廣開了，他們想不接受都不行！只能是選擇接受！」
姜淶心中的怒氣這才消散。
這時，鹿聞晚也是笑著開口道：「殿下，三師的確是來收購牡丹坊的，坊中的客人都可以作證。」
「至於剛才，小女子是在給三師餵解酒藥，還請殿下不要誤會。」
「而且，恕小女子多嘴，殿下未免也太多心了，三師乃是宦官出身，來窯子除了正事還能做什麼？」
「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呀！」
能力？
這廝可是個假太監，他能力多強，自己還不清楚？
「罷了，這一次算你過關了。」
「事情辦完了吧？辦完了還不快走？」
姜淶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拉著陳平安的袖子就往外走。
雖然陳平安說的有道理，但她仍是十分不喜這種地方，片刻都不想多待！
知道陳平安眼下有麻煩，鹿聞晚也沒急著跟在陳平安身邊，只是看著兩人下樓的身影，心中湧現一股疑惑。
在門口看戲的霞兒走了進來，見鹿聞晚這副樣子，問道：「怎麼了？」
鹿聞晚微微搖頭，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霞兒愈發迷惑了：「奇怪什麼？」
「這位大胤太子殿下。」
鹿聞晚努了努嘴，說道：「我觀這位太子殿下舉止作態，尤其是他踹門和追砍陳哥哥的時候，總給我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一位發現丈夫當鏢客，當場抓個正著的妻子！」
「像極了一個女子！」霞兒不禁嚇了一跳，玩笑道：「晚晚，你犯什麼糊塗呢？吃醋吃傻了？」
「那可是大胤太子，怎麼可能是女兒身呢？」
鹿聞晚並未回答，只是面露思索，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
良久，鹿聞晚才笑道：「這可說不準啊！」
「這位太子剛才的反應，委實微妙之極，就好像知道陳哥哥不是太監一樣！」
霞兒愈發驚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知道陳哥哥是太監？
這怎麼可能？
如果真知道的話，怎麼可能還留著他，定然早就殺掉了！
霞兒微微吸了一口氣：「這……不可能吧？」
鹿聞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我也說不準，不過，若是他真的知道陳哥哥就是假太監的話，那就有趣了。」
「你想想，就算他惜才，想將陳哥哥留在身邊，又怎麼可能繼續任他以男兒身留在太子府呢？」
「至少，也得讓陳哥哥真變成太監吧？」
霞兒換位思考了一下，發現鹿聞晚說的非常有道理。
兩女頓時相視一眼，皆是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