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技術也許差了些,但是,百姓不一定分的出來啊!」
姜淶還是忍不住擔憂。
百姓愚昧,識字率都不高,更不要提見識了。
以豫王和世家們的人脈和能耐,製造出來的假貨哪怕沒有九成九相像,也有七、八成。
雖然相似度不會太高,但想來矇騙一般的百姓是足夠了。
只要能騙過百姓,豫王和世家的謀劃就算成了。
這讓他如何不擔心?
「平安肯定有辦法的,殿下無需過於擔心,一切聽平安的便是了。」
一旁,同樣在這裡旁聽的衛昭君聞言勸說了一番。
姜淶暗暗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確沒什麼辦法。
就連陳平安是如何想的都猜不透、看不透,根本出不了任何主意。
「平安,那一切就都交給你了。」
姜淶看向陳平安,神情鄭重。
幾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在場的龐家眾人,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駭浪,一臉瞠目結舌的模樣。
眼前這位可是堂堂太子儲君啊!
竟然對陳平安這般言聽計從?
就連太子妃,也對陳平安這般倚重信任!
如此恩寵信重,著實讓龐家眾人吃驚不小,心中充滿了震撼。
龐騰龍難以置信的望著陳平安,心中頭一次升起一個念頭:似乎女兒青月給這太監做侍女,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陳平安對姜淶和衛昭君笑了笑,微微點頭道:「看我的吧。」
而後叫來宗玄雅,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宗玄雅美眸中閃過一抹驚異,卻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轉身迅速離開了。
接下來,姜淶徹底將此事全部交給了陳平安,自己每日照舊做自己的事,絲毫不關心陳平安如何做。
在這幾日間,陳平安也是和龐家人不停研究、磨合,籌備鑄幣事宜。
與此同時。
各個頂級世家,也一直在秘密收購銅礦,以及回收民間流通的銅錢。
與銅礦相比,其實這個才是大頭。
只不過和銅礦相比,流通銅錢大肆收購下,價格會瘋狂暴漲。
因此為了省錢,世家們在一開始,主要還是傾向於收購銅礦和其它礦。
畢竟,想要製造銅錢,不是光有銅就行的。
也沒有哪個國家會單純以純銅鑄造貨幣,那是傻缺行為。
轉眼間,五天的時間過去。
這一日。
豫王府門外大街上,一個粗布麻衣的男人牽著韁繩,拉著一架馬車緩緩來到王府門前。
「幹什麼的?王府重地,趕緊滾蛋!」
守門的王府侍衛立即出聲呵斥。
粗布麻衣男人穿著雖然極其普通,但氣勢卻很足,揚了揚手裡的韁繩,大聲道:「速速去通稟豫王殿下,在下有一筆大生意想要和他談!」
眾侍衛見男人氣勢不一般,而且底氣十足,不像說話的樣子。
於是一陣面面相覷後,低聲議論起來,決定先將此事報予孫賓客,由孫賓客決定。
很快,侍衛就將孫賓客請了過來。
這孫賓客,正是豫王的心腹幕僚。
孫賓客面露饒有興致之色,打量了一番牽著馬車的男人,問道:「我乃豫王府賓客,豫王殿下的幕僚,你想和豫王殿下談什麼生意?」
男人搖搖頭並不回答,只是道:「事關重大,在下必須要見到豫王殿下才能說。」
裝神弄鬼!
孫賓客臉色一下子不悅起來。
什麼狗屁東西,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也敢妄想見殿下?
孫賓客冷笑一聲,擺擺手道:「不知所謂的狂徒,來人,打他二十棍讓他滾……」
然而。
他話還未說完,那粗布麻衣的男人突然朗聲道:「銅礦石!」
此話一出,孫賓客身形頓時為之一頓,猛地回頭冷眼盯著男人。
男人卻毫不畏懼,坦然與之對視。
良久,孫賓客眼睛眯了起來,冷然道:「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否則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跟我進來!」
眾侍衛面面相覷,卻並未再阻攔。
在孫賓客的帶領下,兩人進入王府,穿過一座座庭院,才來到花園湖心亭中。
豫王正在釣魚,突然被人打擾,面色有些不悅。
隨後一聽心腹孫賓客所言,神色也認真起來。
不過臉上卻是綻開笑容,虛偽的否認道:「你想和我交易銅礦石?那你怕是找錯人了,本王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不過……倒是聽說一些世家在收購,和本王並無關係。」
麻衣男子聞言毫不猶豫轉身作勢欲走:「那就當在下找錯了人吧,既然殿下說和殿下沒關係,那應該和陳三師有點關係。」
「這銅礦石賣給誰都是賣,在下先告辭了。」
「站住!」
聽到這男人竟準備把銅礦石賣給陳平安,姜郝立刻坐不住了,出生阻攔下對方。
沉吟了片刻,姜郝才問道:「這銅礦石你打算怎麼賣?」
「銅礦石市價是二十一兩一千斤,在下只要二十五兩,這個價格應該還算厚道吧?」
麻衣男人含笑說道,說著還不忘補了一句:「對了,我只要白銀,可不要銀票。」
二十五兩?
還厚道?
姜郝差點沒氣得拔刀砍了眼前這人。
這種價格也太離譜了。
思來想去,豫王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想著對方也不可能有多少銅礦石,再買也虧不了多少。
於是忍著氣答應下來,問道:「你的銅礦石在哪?」
「外面。」麻衣男人回答。
一行人來到王府外。
麻衣男人指著馬車道:「上面有一千斤銅礦石。」
聞言,姜郝臉當即又黑了。
他還以為有多少呢,結果就這點?
「行行行,老孫,你趕緊拿錢讓他滾。」
姜郝沒好氣地擺擺手,不想再看見此人。此時他渾然是氣得連教訓眼前的麻衣男人都忘了,畢竟才這點生意,也敢稱大生意,要求見他?
這不是耍人是什麼?
麻衣男人聞言,連忙說道:「光是馬車上的不賣,要買就全部買走。」
正要轉身離開的姜郝頓時愣住了,孫賓客也詫異的望著麻衣男人。
姜郝回過身,認真打量了一番男人,問道:「你還有多少?」
「大約五千萬斤是有的。」
麻衣男人報出一個數字。
此話一出,姜郝和孫賓客齊齊愣住。
五千萬斤?
確定沒有多說一個「千」字,或者「萬」字?
良久,姜郝才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多少?」
「大約五千萬斤,只多不少,多的算送給殿下了。」
麻衣男人咧嘴一笑。
姜郝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五千萬斤!
每一千斤二十五兩銀子,這就是將近一百三十萬兩!
倒不是他真的掏不出來,而是沒有那麼多現銀!
而且這個數字真的太大太大,真讓他自己掏,也是會傷筋動骨的。
震驚過後,姜郝驚疑不定的瞪著男人,問道:「你哪裡來那麼多銅礦石?」
麻衣男人笑了笑道:「運氣好,和一群朋友在一個山洞裡發現的,似乎是前朝的礦洞。」
前朝!
姜郝和孫賓客頓時恍然,兩人相視一眼,姜郝沉吟著道:「這些銅礦石本王都要了,不過一百多萬兩不是小數目。」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本王先去湊一湊現銀。」
麻衣男人絲毫不意外,淡然的點了點頭,轉身牽著馬離開了。
望著麻衣男人緩緩離去的背影,孫賓客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面色狠辣道:「殿下,此人來歷不明,要不要將其抓起來拷問出礦石下落,再將他……」
姜郝思索了一下,想到上次被神偷李驚風耍的團團轉的場景,此刻仍心有戚戚。
於是當即搖頭道:「不行!此人十分謹慎精明,城府極深,是人精中的人精。」
「抓起來拷問只怕不會有什麼結果,反倒會打草驚蛇,結下仇怨。」
「而且,一旦出了問題,本王就怕他們轉身就去找那死太監合作。」
「那死太監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我們的好機會的。」
「而且……五千萬斤啊!」
「雖然只是銅礦石,也能鑄造很多新幣了,這筆買賣無論如何都要留住,抓在我們手裡!」
孫賓客面露愁苦之色,道:「殿下,這屬下自然明白。」
「可是,如此巨大的數字,不是我們能拿出來的。」
姜郝笑呵呵地一揮手,透著一股成竹在胸:「不礙事!本王這就去找各位家主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