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不趁現在進攻?」
姜雲卿感到驚奇不已:「難道他們以為,夜襲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成?」
明明已經圍了山,為何還不進攻?
難道要趁夜進攻不成?
不應該啊!
平涼騎兵對這裡不熟悉,屬於客場作戰。
夜裡突襲對平涼騎兵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沒錯!
這位太平公主不止身手武藝了得,還通曉武略,懂得指揮作戰!
一旁的心腹搖了搖頭道:「他們為何不抓緊進攻,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很快就要下秋季最後一場雨了,到時會格外寒冷。」
「我們的騎兵都是從乾旱少雨的漠北而來,又沒帶防雨之物,一旦拖到今晚或之後,對我們十分不利!」
漠北乾旱少雨,事實上北方都是如此。
而平涼國自然也不例外,這最後一場秋雨實屬地方特色天氣了,比南方還要冷得多。
因此。
漠北而來的騎兵,自然是沒有雨具的。
「那就不要跟平涼騎兵發生大規模衝突。」
姜雲卿想都不想,直接道:「傳我命令,分散安營紮寨,先躲雨再說,繼續觀察形勢。」
「遵命。」心腹立即領命,吩咐下去。
接下來的兩天裡,天空始終陰雲密布,秋末最後一場雨終於到來。
氣溫也驟然暴降,天地間瀰漫著徹骨的寒意。
而每當晚上,姜舞陽就讓人到河邊,隔河一陣敲鑼打鼓震天響。
不僅如此,還搖旗吶喊,一副要大舉攻打山寨的模樣。
讓山上的土匪睡不好、吃不好,兩天下來,直接整成了神經衰弱……
反觀陳平安,卻是直接屏蔽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動靜,老神在在的窩在房間裡烤火爐、吃吃喝喝猛養膘。
日子那叫一個舒坦!
陸寨主得知此事後氣得不行,卻也拿陳平安沒什麼辦法。
甚至都懶得搭理他!
最後一場雨,溫度已經下降不少,許多土匪都開始叫苦連天,催促著趕緊製作蜂窩煤。
陸寨主沒有辦法,只好下令抽調人手,迅速加緊製作。
然後將蜂窩煤分發下去,讓手下土匪得意烤火取暖,熬過寒冷。
在陸寨主下令製造蜂窩煤後,陳平安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知道陸寨主中計了。
只要量足夠,加上土匪們肯定不懂通風散味的道理,肯定有不少會中毒身亡!
很快。
第一批蜂窩煤就製造出來了,脫水晾乾後,立刻分發了下去。
尤其是眾多小頭目和守在一些關鍵位置的土匪,自是優先得到了蜂窩煤。
夜晚。
山寨大堂里,門窗緊閉,暖烘烘的,和外面的天寒地凍形成鮮明對比。
「舒服啊!比木炭強多了。」
陸寨主坐在上首,兩邊各放了一個火爐,舒舒服服烤著火,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這小太監真有本事!可惜是個閹貨。」
「如果是男人,不得封王封爵?」
這麼好的玩意兒,皇帝老子也沒享受過吧?
其他土匪頭目也在下方圍著火爐烤火,各個一臉愜意。
「對了,都好幾天了,那建朝公主還沒把錢帶來嗎?」
陸寨主忽然想到什麼,立刻問道。
已經好幾天過去了,調真金白銀可能有點難。
但上百萬兩銀子,誰會傻乎乎帶真金白銀啊,不都是帶銀票麼!
「回寨主,毫無消息,也沒見到蹤影。」
一個小頭目連忙回答道。
「他娘的!這臭娘們兒不會騙老子吧?」
陸寨主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越想越覺得可能,臉色也難看起來。
其他小頭目一聽,也都炸開了鍋。
死了那麼多兄弟,還死了一批寨主頭領,如今更是被圍在山上進出不得,眼看著小命都岌岌可危。
結果到頭來錢都拿不到?
這還玩毛?
陸寨主眉頭一皺,立刻喝道:「吵什麼吵?我不過瞎猜的而已,你們急什麼?大不了把人交出去就是了。」
一個小頭目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嘿嘿笑道:「寨主,不如我們來個一魚兩吃?」
「什麼意思?說說!」陸寨主一下子來了精神。
「嘿嘿!寨主您看,這麼久了,那位什麼建朝公主還不見回來。」
小頭目冷笑一聲,說道:「依小的看,她要麼是打算賴帳,要麼是打算不給錢強搶。」
「所以,不如……我們跟那舞陽郡主也開個價,先收一筆再說?」
眾人一聽,頓時眼睛大亮,心動不已。
陸寨主也心動了,但又有些猶豫,遲疑道:「這能行麼?萬一那建朝公主真帶著錢來了怎麼辦?」
「照收不誤啊!」
小頭目一拍大腿,一臉不屑道:「誰讓她動作那麼慢,逼得我們只能賣給別人。」
「人我們反正是放了,誰能搶到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陸寨主徹底心動了,滿臉笑容地誇讚道:「天才啊!有這種腦子,居然只讓你打架殺人,太浪費了!」
「以後,你就在我身邊當軍師!」
那小頭目喜從天降,臉上笑開了花,連忙起身行禮:「謝謝寨主!謝謝寨主……」
其他小頭目一臉艷羨,只恨自己腦子不靈光。
陸寨主直接讓人在自己旁邊加了張椅子,讓剛晉升軍師的小頭目坐下後,又問道:「軍師,聽說建朝和東胡關係不淺啊!」
「而原本我們的打算,可是要逃到漠北去的……」軍師擺擺手,胸有成竹道:「漠北那地方苦寒之極,何必一定要去那裡?」
「往西、往南,都可以嘛!」
「不過我更喜歡南方,瘦馬湖之名傳揚天下,誰人不知?」
眾土匪默契的哈哈大笑,滿臉蕩漾之意。
「好好好……那我們就來個一魚兩吃!」
陸寨主立刻做出決定,派人去和姜舞陽交涉。
與此同時。
另外一邊,姜雲卿已經等了兩天,心中已是焦急萬分。
雨已經下了兩天。
極寒天氣加上雨水,碰一下都仿佛針刺入骨,讓人直打顫。
更不要說士兵們身上還穿著盔甲,更是冷的睡都睡不安穩。
偏偏為了隱藏,連生火都不敢,比土匪過的還艱難。
軍心已然近乎崩潰。
眼瞧著平涼騎兵似乎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姜雲卿忍不住了。
叫來心腹,姜雲卿開門見山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士氣降的太厲害,軍心隨時會崩潰。」
「這些畢竟不是我們的軍隊,萬一逼急了造反,誰來都不頂用。」
「就算不造反,面對平涼騎兵也將遠遠不敵。」
心腹贊同的連連點頭,說道:「公主的意思是……」
「拼一把!」
姜雲卿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說道:「我打算帶一百人潛伏入山,去將陳平安救出來。」
心腹聞言大驚失色,脫口道:「什麼?公主不可啊!」
「咱們此行只帶了人,沒帶錢,本就是奔著屠掉這些膽大妄為的土匪而來。」
「若是行動失敗,公主您一旦落入這些兇殘狠辣的土匪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姜雲卿瞪了心腹一眼,沒好氣道:「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
心腹苦笑不已,道:「屬下就是盼著公主好,才將後果與公主說明啊。」
「公主您看這樣如何?屬下帶人去救陳平安,您在這邊接應屬下。」
姜雲卿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陳平安極其聰明,但也無比謹慎。」
「如果我不親自去,他是不會跟你走的。」
心腹聽到這,也是無奈了,只好嘆了口氣,轉身去挑人。
為了公主的安全,心腹精挑細選了最精銳的一百好手,又讓他們換了身土匪打扮。
待到深夜,姜雲卿直接帶著一百精銳出發,從上游處強行渡河。
另一頭。
姜舞陽自然一口答應了陸寨主的條件,不過又以需要準備為由,稱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過來。
與此同時,姜舞陽將平涼騎兵交付給秦紅雲,便帶著挑出來的一百精銳來到河邊,竟然同樣選擇了潛水渡河!